莫東陵的手一頓,他放下了水果刀,偏過頭看著窗戶外的大海。
海水蔚藍清澈,天青雲白。
微風吹過,他低聲說:「什麼時候?」
「今天或者明天吧,看你什麼時候狀態比較好。」
施念心底閃過一抹苦,其實這個決定是不是有點殘忍了?
都有點懷疑自己。
莫東陵點頭:「今晚吧。」
「好,大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施念待不下去了,覺得這個時候大哥也許需要一個人待著。
站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蕭擎寒看了一眼莫東陵:「如果你開口的話,會同意的。」
「同意留顧寺一命嗎?」
莫東陵細眸冷厲:「在當初顧寺選擇手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什麼做王敗寇。就算我開口了,施念答應,你會放過顧寺?」
「當然不會。我會悄悄解決他。」
蕭擎寒慢吞吞的站起來,目幽深:「這一點你很清楚。」
不管怎麼樣,這一次顧寺都逃不掉了。
他不會手。
莫東陵靠在椅子上,看著窗戶外面,也沒再說話。
他知道,早就知道的。
蕭擎寒走出來病房,看到那個站在外面的人,大步走過去牽著施念的手:「走吧。」
抬頭看著蕭擎寒:「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沒有問莫東陵,直接做了決定。
明知道大哥對自己很好,只要想做的事,大哥從來都不會反對。
包括這一次,大哥選了自己。
顧寺被放棄了。
蕭擎寒了的頭:「既然大哥都沒說什麼,你想這麼多幹嘛?」
「就是忽然有點難過。」
施念把手裡沒吃完的蘋果遞到他手裡:「你拿著吧,甜的,我吃不下了。」
沒胃口。
蕭擎寒也沒多說什麼,他知道做這個決定,對來說是難的。
——
晚上,莫東陵坐椅去了關押顧寺的地方。
王室監獄,這裡關押的犯人,跟外面都不太一樣。
宋寶珠的人一直看著這裡,沒有讓任何人靠近,包括宋衍。
莫小西推著大哥的椅,一起去了王室監獄。
宋寶珠早就站在門口等著了,看到過來的莫東陵,心底嘆了口氣:「其實按照我們國家的法律,死刑一般都不容易判,大多都是無期。」
不知道顧寺跟莫東陵之間的關係。
可現在莫東陵忽然過來,就猜到估計兩人以前有過糾葛。
莫東陵神平靜:「不用了,我一個人進去就行。」
莫小西看了一眼宋寶珠,微微搖頭。
宋寶珠這下也不再多說什麼,讓開了路,讓守衛帶著莫東陵進去。
莫東陵坐在椅上,從電梯下去。
監獄部有些涼,沒什麼聲音,十分安靜。
這裡也沒有很恐怖,只是一些小單間,外面有監控,還有巡邏的士兵。
「莫先生,犯人在這裡。按照規定,門不能開,你們可以通過窗口對話。」
守衛說完話以後,後退了幾米,留出了空間。
莫東陵坐在門外面,開了一個小窗口。
顧寺原本一直躺著,聽到外面的聲音以後,他這才坐起,看到門口的男人以後,他靠在牆上沒,聲線有些沙啞:「來看我最後一面?」
這幾天,他一直被關著。
沒人來看他,就連宋衍都不見蹤影。
顧寺就知道這一次栽了,估計再也不會有什麼好運氣。
過了這麼久,莫東陵出現來看自己,顧寺就知道已經到了最後審判的時刻。
他呲笑著說:「怎麼,蕭擎寒死了?」
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對自己下手,然後報仇?
「活著。」
「喲,還真是命大啊。」
顧寺有點憾,他依舊靠在牆邊,一不:「你也不用看我,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當初我救你,只是因為我想綁架你而已,結果運氣不好遇上了暴風雨。最後還差點被施念弄死,我為了保命,才救了你而已。
如果你真的謝我,那就放我出去,假惺惺來看我算什麼?」
「放你出去是不可能的。」
「切,那你來做什麼?看我落魄的樣子,看熱鬧?」
顧寺眼神漆黑,沒有任何的求生,似乎自暴自棄了。
莫東陵沒說話,他看著牢房裡面那個狼狽的男人:「只要你認錯,可以留你一條命。」
「我憑什麼要認錯?如果我認錯,那你們是不是也要認錯?」
付家跟莫家的恩怨,已經說不清楚了。
誰先喊結束呢?
誰甘心呢?
所以最後莫家贏了,付家沒了。
他知道這些都是註定的結果,可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莫東陵點頭:「好,那再見。」
說完話后,他轉離開了。
顧寺看著那個坐著椅的背影,眼眶逐漸布了紅,他自嘲般仰頭看著天花板。
這樣的日子,真是夠了啊。
莫東陵前腳走,後腳宋衍從旁邊走過來,穿著守衛的服。
宋衍一臉恨鐵不鋼的說:「你就道個歉能死嗎?」
這段時間他求爺爺告,把臉都丟盡了,想要保住這個小子的命。
結果呢?
他倒好,死要面子活罪,不肯道歉。
宋衍很想打開顧寺的腦袋,看看他在想什麼。
顧寺看到他的時候,無所謂的回答:「我不會道歉的。」
如果道歉的話,那麼這些年他做的這些事,又算什麼?
他不想承認自己的人生,最後變了一個笑話。
宋衍氣得肝兒痛:「不道歉,你就等死嗎?施念可真狠啊,你在荒島救了,結果反手捅了你一刀。」
「學聰明了。畢竟當初我也差點弄死。」
顧寺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你以為我真的會讓你殺人?」
「所以你才不告訴我蕭遠是,讓我這麼狼狽失敗,差點死掉?」
面對顧寺的反問,宋衍頓了頓:「反正你報復的目的達到了,隨便殺人是不對的。我教了你這麼久,怎麼現在你還不明白呢?冤家宜解不宜結。」
「我不想聽這些。」
顧寺低頭,不想搭理外面的人。
最後宋衍認真看著他:「我再問你一次,想活,還是想死?」
「龍時怎麼樣了?」
顧寺忽然抬頭,問起了別人。
宋衍眉頭皺:「蕭擎寒下手了,現在人在重癥監護室昏迷不醒,隨時可以掛掉,也許會變植人。」
說到這裡,宋衍就愁啊。
一件件的都算是什麼事兒?
他覺得這次邀請施念跟蕭擎寒來,就是一個錯誤。
每次遇到這兩人,所有的計劃都不能順利進行,全部都會被打。
顧寺開口:「我死了,龍時能活的幾率比較大。」
「龍時已經半死不活了,你還搭進去做什麼?送人頭也不是這麼送的。」
宋衍捂住自己的心口,覺得他被這小子氣得會短命。
沒見過這麼沒求生的人。
顧寺忽然正了正神:「別把你的人用在我上,你用一次,就會宋寶珠發現一次。節約點,本來你都這麼慘了,被妹妹得沒有反抗之力,還來當什麼聖父?」
「顧寺,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宋衍挽了挽袖子,很想揍人。
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誰?
顧寺認真開口:「我知道你們要做的事,保龍時吧,他比較重要。」
宋衍的手用力收攏,疼痛讓他保持清醒。
這條路,太難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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