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麼舍得的◎
叢京的手就那樣頓在了那兒。
而沈知聿,看似溫和的眸子就盯著,陌生而又直視的眼神。
知道,這就是他辱的方式,要在人前駁了的面子,不讓好過,不讓好。沈知聿了解,又何曾不清楚沈知聿。
他是恨極了的,起碼,肯定沒有忘了,或許再次見到能這樣對,他還覺得很快意。
可是,也變了。
不在乎這些。更不會,像原來那樣唯唯諾諾。
叢京沒有去撿,而是說:“茶涼了,我去重新沏一壺新的。”
往回走了兩步,又回頭,問剛剛那個要倒茶的男人:“對了,剛剛有點忘了,您是怎麼稱呼?”
對方愣了下,顯然沒想到會突然反問。
看了看周圍,報了自己姓氏:“姓湯。”
叢京說:“您應該比我大吧。”
“哦,應該是大個好幾歲,怎麼了?”
“比我大,那我應該要喊一聲哥哥。哥哥今天的領帶很好看。”
說完這句,叢京對他笑了笑,轉頭就走了。
留對方和人面面相覷,詫異至極。
領帶好看?這。
對方回味著剛剛的那句哥哥,輕嘶了聲,有點不淡定地坐起了。
可人是已經出去了,只留了纖瘦而弱無骨的背影,那麼清純,卻晃得人嚨莫名有點干。
這真的確定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嗎,這妹妹。
而沈知聿,全程看叢京的眼神都變冷。
直到出去。
別人又去咨詢他工作里的事,他也出神沒有回。
有些時候,叢京還是忘不掉曾經的那些。
哥哥的好,哥哥的壞。
是想過新生活的,可是,以為能完全忘記的,又沒有那麼容易忘記。
出去后,叢京撐著手在辦公桌上,端起手邊的涼水喝了口,抑制自己發的心。
其實很慌,特別慌,回擊的時候,裝作淡定的時候。
可是不這樣做又能怎麼辦呢。他們分手的樣子歷歷在目,沈知聿紅著眼眶說不想再看到一眼的模樣也仍在眼前。
只是稍微閉眼,那些畫面就會涌上來。
叢京花了好久才緩過神,之后把思緒理好。
不管怎麼樣,不影響的工作就行,不可能離開的行業,也不可能失去任何機會。
下午談話結束以后,叢京和同事站在門口保持良好站姿送別客戶,他們經過時,連頭也沒抬起來過。
那位姓湯的男人悄悄給叢京塞了張名片,看著,微笑說:“湯旭,個朋友。”
叢京低著頭,輕攥著手里的卡片,沒有吭聲。
他們走后,同事們全都跟炸了胎一樣圍到一起聊著今天的一切,叢京在一旁收拾自己的包,別人過來問:“叢京,你好勇啊,我們話都不敢說,你居然敢直接人家,你不知道你走后,別人眼都直了。”
叢京理著文件夾,說:“還好吧。那個茶蓋我不想撿,也不知道說什麼,就轉移話題了。”
“那你這話題轉移得真夠好的。我覺得他應該是看上你了,要是哪天約你出去約會,記得跟我們說啊,我們要看看和有錢人的約會長什麼樣子。”
又有人說:“這釣男人,就是要做到勾而無意。他以為我們是興趣呢,其實咱就是玩而已。”
叢京在旁邊笑笑,沒說什麼。
下班的時候已經是晚八點了,出去時景鑠在外面等。
他們工作的地方很近,都是一個商圈,了不起就是一個這棟辦公樓一個那棟,就是因為近,每天他下班早就會送回家,倆人一起地鐵。工作這麼久,景鑠有點買車的想法,等買了車,有了代步工就會好很多。
也可能是因為工作相近,他們總會互相陪伴鼓勵。
看到叢京臉不是很好,都是白的,景鑠以為又低糖,遞上維生素水,說:“怎麼不開心,今天工作不順心嗎?”
搖頭:“沒有。”
他說:“沒有就是有,到底怎麼了。”
叢京微吸了口氣,說:“就是工作有點不太開心,沒什麼的。”
大家都是打工人,都知道上班有多煩心事。景鑠只能說:“好吧,工作上的事我也沒什麼能安的,那就下班時間忘了工作,我們去干飯,吃飯解決一切煩惱。”
因為回去的時候也晚的,去商圈吃飯排隊也麻煩,兩人就去了公司附近的便利店解決晚飯。
把便當放微波爐叮兩分鐘后,景鑠幫分好筷子遞過來,說:“一天工作剛結束,明天又得早起上班,這日子也是沒誰了。”
叢京輕笑:“沒辦法啊,為了賺錢。”
“過兩個月還得回學校辦畢業手續,到時候,就真的是畢業了。”
“嗯,是吧。”
“真快。”
“是啊。”叢京著落地窗外安靜而繁華的街景,嘆。
吃完了飯,兩人沿著街道走了會兒慢慢散心,接著他才送叢京回去。
沿路經過商戶的玻璃,叢京看到里邊他們的倒影,直到到了小區門口,景鑠說:“我要走了。”
叢京嗯了聲:“回去早點休息。”
可他腳步沒,有些言又止地說:“上次的事,你的答案……”
叢京知道他在說什麼。
上的事,一直沒想好。
垂眸,沒說話。
景鑠漸漸也明白了,問:“所以還是不能接嗎。”
叢京輕嗯了聲:“可能,我還沒做好接下一段的準備。”
景鑠其實也想到了。
當時沒有接,后面怎麼想也不是那麼甘愿的,就算是接了,也并不是因為喜歡才談。
可是,他還是想問。
“是因為沈知聿嗎。”他說:“你還是忘不掉他嗎?”
“不是。”叢京矢口否認后,又猶豫很久:“對不起。”
景鑠輕輕彎:“沒事,有些記憶,總是需要時間來彌補的。我知道你們的很深,只是,我也是真的很喜歡你。”
叢京不知道說什麼。
路燈下,景鑠抬眸看著那張白皙的臉,也不知道哪一刻忽然涌起的沖。
他突然湊過來親了一下的臉。
很淺的一下,像蜻蜓點水。
叢京愣了。
他說:“這是,是我第一次親生,我……”
可能怕生氣,又怕面對后果。
男生低著頭,也紅了臉,他沒有再說話,立馬就走了。
叢京站在原地,恍神,抬手了自己的臉。
馬路對面,轎車。
沈知聿坐在駕駛座上一直看著,車都不知道在那停了多久,他手邊掐著一煙,煙灰都要燃到了盡頭也沒,眼鏡也摘了下來擱到一邊,那張臉漂亮而平和。
他手指微蜷,慢慢閉了閉眼。
旁邊人也在,知道他從下午開始就在這了,本來是離開那家公司時主說想跟著他的,出去時他也沒拒絕,可出來后就一句話也沒說過了,然后就在這等著,也不知道等什麼。
直到,也看到這一幕。
說:“那不就是今天當模特的那的麼,咱怎麼就,到這來了。”
想到今天的事,輕嗤:“長得漂亮,可也就那張臉能勉強看過去了。論其他的,還沒我一半好。”
沈知聿睜眼,低下眸,忽然出聲:“下去。”
對方愣了下,像是有點不相信耳朵地看向旁男人。
而沈知聿那張側臉毫無神,只是撣了撣煙頭,靜著落下去的煙灰。
他看向,那雙眼又哪還有平日的斯文。
“你算什麼,拿自己和比。”
沈知聿彎,輕聲說:“你還不配和相提并論。”
人是僵滯了好久才回神的,最終拿起包下了車。
之后,沈知聿坐在駕駛座,往后靠,目有些頹敗地著后視鏡。
著煙看他們站過的位置,想剛剛他們淺淺親吻的樣子,閉上眼,把沒燃盡的煙都完全掐了掌心。
手心是疼的,不及他心尖萬分之一疼。
誰知道當他聽到有男朋友的那個夜晚,他是怎麼過來的。
沒有的這兩年,他又是怎麼過來的。
叢京走后,他確實沒回過頭,真的沒回頭,可是。
沈知聿眼眶逐漸泛起清淺的紅,心里念著那個無數次都會讓他疼痛的名字,那些早已過去卻仍舊讓他懷念的溫存夜晚。
他始終都沒有想通。
叢京。
你到底是怎麼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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