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心裏很忐忑，要是讓高雲泉知道我什麽都不懂，估計能活撕了我。

我又聞到了他上的腐臭味，這味道若有若無，換了以前，我一定聞不出來，現在卻聞得非常清楚。

不會又是和程景禹那個得來的好吧？

說起這腐臭味，我想起小時候所遇到過的一件事。

那年我才十來歲，帶我去雲南，好像是去一個遠房親戚家，那家親戚住在山裏，我們走了很遠的山路，一對年輕夫婦等在吊腳樓的門口，一見到我，就迎上來哭：“大姑婆，您總算是來了。”

點了點頭：“孩子還好嗎？”

“很不好，恐怕是撐不過今晚了。”那個男人說。

說：“帶我去看看。”

夫妻倆帶著我們進了屋，說我應該他們三哥三嫂，三哥打開裏屋的布簾子，我立刻就聞到了一濃烈的腐臭味，像是鮮腐爛了的味道。

三嫂哭著掀開被子，床上躺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孩，他非常瘦，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了，隻有肚子很大，大得可以放進去三個籃球。

腐臭味就是從他上發出來的。

過去看了看，說：“孩子得罪了什麽人？”

三嫂哭著說：“一個星期前，小單跟我去趕集，都怪我沒看好他，我正買呢，轉頭一看孩子不見了，我找了很久，還好找著了，他在街角吃糖葫蘆呢。我問他糖葫蘆哪裏來的，他說是從一個賣蛋的老太婆那裏的。我沒找到那老太婆，也就沒當回事。哪裏知道他回來後食量變得特別大，每天都要吃很多東西，越吃越瘦，隻有這肚子越來越大，縣城裏的醫生都看不出到底得了什麽病，眼見著是活不了了，大姑婆，如果小單沒了，我也不活了。”

冷著臉說：“誰你們不教育好孩子，讓他東西？他闖了大禍了，那個老太婆是個草鬼婆！”

聽到草鬼婆三個字，三哥三嫂嚇得子發，差點暈過去，人拿了一個煮的鴨蛋來，往裏麵一銀針，讓那小單的孩子含在裏，一個小時後取出，掰開一看，蛋白蛋黃全都變了黑。

三哥三嫂噗通一聲跪下，對我磕頭：“大姑婆，求求您，我們就這一個孩子，求您救他一命啊。”

沉這臉說：“要救他也可以，但是你們必須發下毒誓，今後好好教育孩子，絕對不能再讓他作犯科，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們。”

兩人立刻指天發誓，如果教不好孩子，就讓他們腸穿肚爛而死。

滿意了，讓他們去找一隻大公來，要那種特別神，氣特別足的。不一會兒三哥就捉了一隻來，那公力氣特別大，要兩個壯年漢子才抓得住，冠子紅得像一樣。

先給小單喂了一大碗黑糊糊的藥，然後將那隻大公按在小單的大肚子上，大公拚命掙紮，不停地打鳴，一直了一晚上，每一聲，小單的肚子就小一點，公的肚子就大一點，到天亮的時候，小單的肚子已經恢複了正常，而公的肚子卻大得嚇人。

說：“拿出去燒了吧。”

三哥拎著已經死了的公，出去找了一個桶，淋上汽油，火焰熊地一聲燃起，我聽到那桶裏傳出嬰兒的聲，一聲比一聲淒慘，特別的瘮人。

“把灰拿出去埋了，記得埋遠一些。”說，“這種黑嬰蠱，就是死了，也會帶來厄運，你們在門外這棵大槐樹上係上紅綢子，三年之後才許取下來。”

三哥三嫂對千恩萬謝，還給了一隻盒子作為謝禮，至於盒子裏到底是什麽，隻有知道。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草鬼婆，就是對下蠱的苗的稱呼。

高雲泉上的腐臭味，和我當時在小單上聞到的味道很像，因此我才會想到是中蠱。

留下的書裏，有一本就是講蠱毒的，希書裏有鬼麵蠱的解蠱方法吧。

法拉利FF停在我的店門前，高雲泉微微瞇了瞇眼睛：“你開花圈店？”

我點了點頭，打開門讓他進去，給他倒了杯茶，讓他在店裏先坐坐，我去做準備。

我到裏屋找出的書，裏麵果然有鬼麵蠱的記載，我仔細看了半晌，越看越覺得頭大，雖然解蠱的辦法不難，但也太考驗心理素質了。

沒辦法，那尊大神還在外麵等著呢。

我出來對高雲泉說：“先躺下吧，我看看你肚子上的蠱。”

高雲泉躺在我的床上，挽起酒紅的襯，他結實的腹上麵，赫然有一張人臉。

那人臉竟然是由一些恐怖的傷口組的，看起來就像是有人拿刀在他肚子上刻了一張臉，傷口很深，但沒有流。

書上說，鬼麵蠱非常疼，他居然這麽鎮定，真是厲害。

我手輕輕在鬼臉上按了一下，那些傷口居然蠕起來，他低哼一聲，出了痛苦的神。

忽然，鬼臉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組眼睛的那兩道傷口張開，變了兩個，看起來就像睜開了眼睛一樣，我往裏一看，能夠看到裏麵的髒。

我覺得我快吐了。

高雲泉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臉也變得煞白。

我鬆了口氣，還好，這些傷口還沒有開始腐爛，說明中蠱的時間還不長，如果時間長了，就麻煩了。

“怎麽樣？”他問，“能解嗎？”

我想了想，說：“這鬼麵蠱有些麻煩，我可以試試，不過我要先說在前頭，咱們解蠱也有解蠱的規矩，拿錢才能辦事。”

“可以。”他說，“你開價吧。”

我難掩心中的激：“十萬。”

“可以。”他回答得很輕鬆，我心裏暗暗後悔，早知道該多要點，十萬塊估計在人家心裏跟十塊錢差不多。

我出門買了一隻大公，取了一小杯，這裏有個講究，要取公大上的，而且公還不能死，後麵還有大用。

我讓他平躺下來，掉上，然後用篾片進鬼麵蠱的裏。

他悶哼一聲，汗如雨下，可見有多疼。

“忍著點。”我說，然後一用力，將鬼麵蠱的撬開，他雙手死死地抓著床單，手臂上青筋暴起。

這個高雲泉真是個爺們，這麽疼，一聲不吭。

我將那一小杯倒進了鬼麵蠱的裏，他劇烈地抖了一下，那傷口裏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一縷黑煙。

我死死盯著那張，等了半分鍾，有條黑糊糊的東西從裏麵鑽了出來。

蠱蟲出來了！

我連忙將那隻大公抓過來，大公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好吃的東西，腦袋一點，就叼住了蠱蟲的頭。

蠱蟲有大半截還在高雲泉的裏，拚命地掙紮。

到的味，大公肯定不願意放棄，死死叼著不鬆口。

你可一定要爭氣啊。我在心裏默默地想，你可是我的十萬塊啊。

足足僵持了兩分鍾，眼看著那隻大公就快不行了。

現在外麵賣的公，很是散養的，長期被關在籠裏，就像一個大男人長時間關在屋子裏當宅男，氣不足，力氣也遠遠比不上農村的走地。

如果讓蠱蟲鑽回高雲泉的，下次再想把它引出來就難了。

我看了看鍾，剛過上午十一點，正好午時。

我的正是氣最旺盛的時候。

不管了！

我拿起水果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個小口子，真特麽的疼。

我出一滴，滴在那隻蠱蟲上，蠱蟲發出“嘰”地一聲，一下子就蔫了，公將它扯了出來，幾口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