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凡從淤泥之中鑽出來,抓著矮胖男人就哭,嚎得整條街都聽見了。
矮胖男人喊人來將他帶走,誰知他像魚鰍一樣溜,幾個五大三的保安居然抓不住他。
他纏著矮胖男人,要他一定要把工錢給結了,不然就跟他沒完。
矮胖男人被他煩得腦袋都大了,恨不得將他給撕碎片。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但現在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他不可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莫非凡給殺了。
他安莫非凡。讓他先回去,他一定會把錢打給他,莫非凡哪裏是那麽好騙的,抓著他的服不肯放手,又哭又鬧。
要說他的演技真不是蓋的,說哭就哭,說笑就笑,說下跪就下跪,簡直得了兩千年鬧事手段之華。
我覺得臉上臊得慌,他怎麽說都是我的靈寵,這要是傳出去我可怎麽見人。
拜托,你可是堂堂大妖啊,居然為了一點錢,這麽沒有節。
不過,這樣一想,他也算是個好妖,要是換了別的妖,就算不殺人,去去搶,分分鍾富可敵國。
我想起以前講過的一個故事,說某個捉鬼的法師,經過一村莊,發現一個鬼居然被幾個小孩子追著跑,還朝他扔石頭,弄得他狼狽不堪。
那位捉鬼的法師不僅沒有收那個鬼魂,反而讓他跟在自己的邊,學習法。
這個鬼魂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麽機緣,當時的實力已經相當於中級的怨鬼了,要殺幾個小孩子,那是分分鍾的事,可是他卻被他們打得那麽狼狽,說明他本不想傷害他們。
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樣的好鬼,如果法師收了,反而卻徒增罪業。
其實正派的修道之人,都看重積德,積德越多,將來在修煉之時,越得天地靈氣的庇佑,三清祖師的青睞,修煉起來也越發的容易。
說起來,我也積了不徳了,也得到了不好。
有人總說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骸,其實那都是表象,我們修道之人,修行越深,越相信因果報應。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最後,矮胖男人終於不了莫非凡的糾纏了,當場給他開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莫非凡興高采烈地直接去了旁邊的銀行,將錢轉到了自己的卡上,然後又去旁邊的商場裏,買了一整套行頭。全都是名牌中的名牌,將自己打扮一番,走出來之後,也是人模狗樣了。
沒想到,這小子一打扮了就開始,跑去勾搭年輕姑娘,把兩個漂亮的學生妹兒逗得哈哈大笑,花枝,跟著他吃晚飯去了。
我滿頭黑線,算了,還是別承認他是我的靈寵了,丟不起這人。
張宏泰很識相。並沒有追問我那淤泥之下,到底藏著什麽寶,但是我們都能覺到,我們被人給盯上了。
我們立刻開車回山城市,夜有些深了,我一直覺到,危險在我們頭頂上盤旋。
“等等。”我看著前麵黑漆漆的公路,又看了看手機上的導航,說,“景禹,前麵不是有個小鎮嗎?”
程景禹皺了皺眉頭:“你在車上等著,我下去看看。”
他下了車。環顧四周,公路兩邊全都是茂的森林,本看不到什麽小鎮。
但手機導航上卻顯示,我們已經在小鎮裏麵了。
程景禹退回了車上,臉有些凝重:“我們往回走,之前不是經過了一座村子嗎,我們就在那裏過夜。”
他踩下油門,開始倒車,忽然,我拉了拉他的袖子,往外麵一指:“景禹,你看。”
程景禹側過頭一看,發現一支車隊出現在了馬路上,朝著我們的方向開了過來。
那支車隊看起來像是送親的隊伍,但全都是白的轎車,上麵纏著大紅的花,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尤為詭異。
我看了看時間。說:“這都快晚上八點了,還有人結婚?”
程景禹笑了笑,說:“其實,古人都是晚上結婚的。”
我這才想起,我小時候給我講故事,說起過這個。
說唐代之前,華夏人都是傍晚結婚的,結婚的“婚”字,以前其實是“昏”,意思是黃昏舉行婚禮。
但是,唐朝中後期,華夏軍閥割據,盜賊四起,治安非常混,而當時的風俗,是由娘家送嫁,而且娘家兄弟還不能和新娘子一起走,要讓新娘子一個人騎著馬在前麵。娘家兄弟遠遠地跟在後麵。
結果,又一次,一個新娘子半路的時候失蹤了,他的家人四尋找,都沒有找到。
過了兩天,附近一個村子的私塾外,忽然出現了一個沒穿服的人,那個人就是失蹤的新娘子,被匪徒綁架,遭到了慘無人道的。
兇殘的匪徒為了不讓泄,將的舌頭給割掉了,因此不能說話。
私塾的先生說。這個人憑空出現,又不會說話,肯定是個鬼怪,我們一起殺了他。
於是,他帶著學生們一起,用石頭將人給活活打死了。
新娘子的家人找來。私塾先生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在那個年代,這樣的事層出不窮,無數新娘子遇害,於是人們才將婚禮定在了白天。
我看了看越來越近的車隊,這麽鬼氣森森,看來真的是鬼娶親。
不過。隻要他娶的不是活人子,也不害人,我們也沒必要去管。
程景禹將車退到了旁邊的林子裏,讓他們過去。
我這才看清,這些車子,分明就是紙做的。隻不過做的人手藝很好,惟妙惟肖,上麵還有勞斯萊斯的標誌。
鬼車一輛一輛地過去,到了最後一輛,這一輛上著大紅的喜字,掛著許多白的氣球,車前蓋上還著一大束白的鮮花,按規矩,這是新娘子的車。
那車的車窗沒有關,出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新娘子。在經過我們的車時,那個新娘子還側過頭來看了一眼。
“這鬼新娘真漂亮啊。”我忍不住歎了一聲,雖然臉蒼白,但真的非常,得讓人窒息。
“啪。”地一聲響,我側過頭去一看,發現程景禹居然把方向盤給碎了一小塊。
他死死地盯著那輛新娘車,臉變得非常難看,眼中仿佛要流出來。
我嚇了一跳,認識他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模樣。
“景禹。”我輕輕地他的背,安他,“你,你沒事吧?”
他沒有說話。
我問:“你是不是認識那位新娘子?”
程景禹沉著臉,踩下了油門,跟在了那支車隊的後麵。
我急了:“景禹,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景禹沉默了半晌,才說:“剛才那個新娘子,是我的母親。”
“啊?”我呆住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好半天才說:“或許是長得想象……”
程景禹打斷我:“那是我媽,就算化了灰,我都能認出來。”
“那不是你媽媽。”我急忙道,“那麽重的鬼氣,那是個陷阱!是厲鬼營造的幻象!”
程景禹看了我一眼,說:“如果那是你的父母或者你的祖母,即使明知道是陷阱,你會不會去?”
我無言以對,我母親過世那麽多年,今天如果我看到了,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跟過去。
“我明白了。”我按住他的肩膀,堅定地說,“我陪你去。就算是個陷阱,我們也要把這個用你母親做餌的下作東西給撕碎片。”
程景禹笑了:“有你陪我,我怕什麽陷阱!”
鬼車開得很快,漸漸地開上了一條支路,我看了看手機導航,地圖上本就沒有這條路。
漸漸地,四周開始升起蒙蒙的霧氣,那些詭異的送親車輛也變得約約起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座古典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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