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澤沒有多話，直接咬破了食指，滴了一滴在那八卦的正中。

八卦正中畫著魚，僵一滴其中，那魚就轉了起來。

程景禹念誦著咒語，那語言很難懂，周家是姬家後人，據說是周朝王族後裔，估計這是上古的語言吧。

長長的咒語念誦完，他猛然朝魚中一點，魚如同水一般，漾起了一層淡淡的漣漪。

漣漪泛開，整個八卦圖都變了一麵鏡子，而那鏡子之中，居然出現了一幅畫麵。

畫麵中，一對中年夫妻正坐在床邊抹淚，而床上躺著一個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天空。雙目無神，似乎病了。

“他們就是我大哥的後人？”司空澤微微皺起眉頭，“能查出他們在什麽地方嗎？”

程景禹再次一點，畫麵變了，出現了一棟房子，那是一很老舊的四合院，一個院子裏住了四五家人的那種，門口掛著寶藍的鐵牌子：東南胡同36號。

然後，程景禹手一收，那畫麵就不見了，隻剩下了一個畫在石頭上的朱砂八卦。

司空澤低聲說：“沒想到大哥還有後人，多謝周公子幫忙，我稍後會有重謝。”

“謝就不必了。”程景禹說，“隻要將軍不濫殺無辜，就算是謝過我了。”

司空澤表淡淡，說要去看看這家人，我便自告勇要跟他一起去，程景禹很不爽。我低聲音跟他說，那家人看起來遇到了麻煩，我們跟去，能幫就想辦法幫一幫，要不然司空澤這位大爺怒了，說不定要在首都整出多大的幺蛾子。

程景禹沒辦法。隻好讓我開著車，送這位大爺去了東南胡同。

一來到這裏，我就皺起了眉頭，院門上居然用油漆寫著猩紅的大字。

“欠債還錢！”

“欠債一時爽，全家火葬場。”

我覺司空大爺的上彌漫起一煞氣，連忙說：“這裏麵住了四五家人呢，說不定不是你的後人……”

話還沒說完呢，就聽見裏麵有個婦人的尖利聲音罵道：“司國，你們家趕快把高利貸的錢給我還上！不然那些高利貸天天來堵門，還往院門上寫。這四合院可是大家的，不是你司家的一家人的，我們還要不要好好過日子啦？要是再還不上，就趕滾蛋！”

司家？

在建國初期的時候，似乎很多複姓都改了姓氏，比如姓歐的，改了歐，姓歐、司空的，都改姓了司。

這個司家，估計就是司空澤的後人了。

我看了司空澤一眼，他目冰冷，徑直走上去，猛地推開了院門。

門上還掛著一把碩大的鐵鎖，居然被他一推就開了。

那個站在院子中央跳腳罵街的中年人嚇了一跳，高聲道：“哎哎哎。你是誰啊？到我們家來幹什麽？”

司空澤瞪了一眼，覺得渾發冷，被嚇得蹬蹬蹬後退了幾步，一屁坐在了地上。

“你，你是什麽人？”中年婦驚道，“你要幹什麽？”

“滾。”司空澤冷聲道，聲音不大，但語調怎麽聽怎麽嚇人，中年婦差點沒嚇尿，連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鑽回自己屋去了。

司空澤來到那間房門前，窗玻璃已經破了好幾塊了。裏麵依稀能夠聽見低低的哭聲。

他麵沉如水，輕輕地敲了敲門。

“誰啊？”裏麵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三天，就寬限我們三天，三天之後我們一定還錢。”

司空澤皺了皺眉，手一，門鎖哢一聲開了，徑直走了進去，我在後麵看得滿頭黑線，他在地下鎮了這麽多年。再加上當年被煉了僵，格脾有了很大的變化，連起碼的人世故都不懂了。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麽？”屋子裏，一個中年男人手中拿著菜刀，戰戰兢兢地看著他，“不要過來，再過來，我，我就不客氣了。”

我連忙跑進去，拉住了司空澤，對那中年男人說：“你們誤會了。我們不是來催債的。”

“那你們是什麽人？”中年男人問。

我說：“我們是來尋親的。”

“尋親？”中年男人說，“自從我們家出事之後，所有親戚都躲著我們，你們尋的什麽親？”

程景禹走上前來，說：“你是不是司國？”

中年男人點頭，程景禹說：“你父親，是不是有個兄弟，很早就過世了，他的妻子當時已經懷孕了，但是改嫁離開，之後就失去了聯係？”

中年男人驚訝地問：“你們怎麽知道？”

程景禹指了指司空澤：“這位司空澤，他看到了你們幾年前在網上發的尋親帖子。他的母親就是從首都改嫁過去的，張秀碧。”

中年男人拿著菜刀的手緩緩垂了下去，上下打量他：“你……真的是秀碧嬸嬸的兒子？”

司空澤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還是有些不信：“你有什麽證據？”

程景禹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是中年人，一個就是司空澤。

中年男人拿過照片去看了看，激地說：“真的是秀碧嬸嬸，你，你真的是我堂弟？”

我湊到程景禹邊，低聲問：“這些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程景禹說：“剛才讓你開車，就是因為我在網上弄這些東西。司國的兒幾年前在網上發過尋親帖子，還出了張秀碧的照片，我就PS了一張。”

我看了那照片一眼，完全看不出是PS了，程景禹還真是全才啊。

司國滿臉愁容：“堂弟，你來得不是時候，現在我們家麻煩纏，你還是回去吧，免得被我們連累了。”

司空澤正要開口，忽然聽見外麵一陣罵罵咧咧，一群壯漢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滿臉橫。這麽一夥人，若是走在路上，路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喲，司國，今天你家裏很熱鬧啊。”一個領頭的頭男人說，“你借的那八萬塊，什麽時候還？要是再不還，我們就隻有把你那個神經病兒給弄去還債了。”

司國大怒，舉著菜刀說：“你，你敢！”

頭男人冷笑一聲：“老子有什麽不敢的。你還敢拿刀對著老子！”他徑直走過去，一掌就朝司國的腦袋上打了下去。

我在心中默默地給這人點了蠟。

“啪。”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頭男人直接飛了出去，打在他後那一群人的上，將一群人全都撞倒在地，摔了個人仰馬翻。

司空澤擋在司國的麵前，麵淡漠地說：“他欠了你們多錢？”

頭男人抱著自己碎骨折的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哀嚎，其他人雖然從地上爬起來了，但隻要一對上司空澤的眼睛，就嚇得渾發抖，本來還想說幾句狠話，衝上去圍毆的，這下子說什麽都不敢了。

“我不想再問一遍。”司空澤說。

一個混混吞了口唾沫，說：“本金四萬，利息四萬，總共八萬塊。”

“借據呢？”司空澤問。

“在，在龍哥上。”

“拿來。”

那個混混有點猶豫，下一秒，他就慘一聲，倒在地上，跟龍哥一樣抱著自己的大打滾兒了。

“你。”司空澤指了指他邊的那個混混。“去拿過來。”

那個混混哭喪著臉，隻能從龍哥上出了一張借據來，司空澤看了兩眼，直接給撕了碎片。

龍哥忍著劇痛，抬頭狠狠地瞪著他：“你完了，你徹底完了，你知道我們借貸公司是誰開的嗎？”

司空澤淡淡道：“既然你不會說人話，這舌頭就不要了。”

說完，他朝著龍哥一指，龍哥隻覺得嚨被什麽東西了一下，頓時大嘔起來，竟然吐出一大灘鮮，裏還有一舌頭。

龍哥一看，頓時就嚇得暈了過去。

那些混混們全都嚇壞了，架起龍哥就往外跑，走時比來時跑得快多了，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司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說：“堂弟。謝謝你，不過……不過你這次惹了大麻煩了，你還是趕快走吧，回老家去，這裏的事就別管了。”

司空澤冷聲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司國抱著腦袋：“唉，你就別問了。知道得越多，越危險。”

司空澤臉更沉，我連忙走過去，說：“司先生，你先冷靜一點，司空先生很有本事，你先把你的麻煩說來聽聽，說不定司空先生能幫你呢。”

司國猶豫了一下，想起之前司空澤幾下就打跑一大群混混的本事，咬了咬牙，說：“你們跟我來。”

他推開裏屋的門，這是一個的臥室，屋子裏的陳設雖然簡陋，卻很溫暖。

一個中年婦坐在床邊，正抹著眼淚，而床上則躺著一個神恍惚的漂亮。

“這是我老婆範蓉，床上躺著的，是我的兒司南。”

我皺了皺眉頭，說：“司南這是得了什麽怪病嗎？”

司國抱著腦袋，哭喪著臉說：“司南……被人給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