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坐著一群穿著圓領袍的樂師,所演奏的都是古箏、古琴、琵琶、笙之類的古代樂。
我抬起頭,在大殿北麵,有大理石鋪的臺階,臺階之上,是一座白玉王座,王座之上,一個男人正側臥著,一頭長發順著王座散落下來,領敞開。出壯的。
他手中正拿著一壺酒,仰頭將酒倒口中。
我的眉頭皺得更了。
“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來?”王座上的人笑道。
“太吵了。”我說。
王座上的男人哈哈大笑,手一揮,那些舞蹈的和演奏樂的樂師,全都變了木偶,哐當當落了一地。
“過來吧。”他笑著說,“飛炎將軍,許久不見,不來陪我喝一杯?”
我冷冷道:“我現在滴酒不沾。”
“真是冷淡啊。”男人笑道,“曾經你最喜歡我釀的酒,還用你煉的丹藥來跟我換酒喝。”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歎了口氣,“我早該想到的,地獄第六層打開了一條通道,又侵蝕了這座島嶼。你一定會來凡間湊湊熱鬧的。”
我頓了頓,眼神變得犀利:“鬼帝般若。”
地獄有三大鬼帝:承皓、般若和穎初。
般若鬼帝最為神,他住在地獄第六層,據說常年窩在自己的府之中,整日裏不是修煉,就是飲酒作樂,醉心於,對地獄之中的爭權奪利並沒有任何興趣。
前世之時,般若晉升為鬼帝之後,為了試探他。我曾登門拜訪,卻看見他在專心致誌地雕刻一隻木雕,將那朽木雕一個人的模樣,然後往木雕中灌一口鬼氣,木雕便化為了人形,他便摟著那人尋歡作樂起來,看得我好不尷尬。
不過,我也放心了,這個般若活著之時,是魏晉時代一個貴族,據說姓王,隻是死後他拋棄了自己的姓氏。
他活著時,就是一個格灑,整日裏隻喜歡樂的人,做了鬼,也不例外。
這人的格很對我的胃口,前世時,與他喝過幾回酒,也算是有了幾分。
“般若。”我沉著臉說,“你來見我。到底有什麽企圖,咱們打開天窗說亮化吧,別磨磨唧唧。”
般若拍手道:“好,爽快,不愧是飛炎將軍。我就直說了。我對你們母倆,都有點興趣。”
我目冰冷:“難道你也投靠了紅?想要對我們母倆下手?”
般若不屑地嗤笑了一聲:“那個所謂的紅帝,不過是一隻汙穢的遠古鬼,被在地獄第十八層這麽多年了,還想出來搞風搞雨,我怎麽會把他放在眼中。”
我皺眉:“那你到底想幹什麽?”
般若神一笑:“難道你不想知道,你背上那個小丫頭,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嗎?”
我警惕地後退了一步,他將酒壺傾倒,琥珀的流淌而出,空氣中充滿了迷人的酒香,他微微笑道:“或許,我知道是什麽東西哦。”
我心中一震,麵上卻不聲:“我是的母親,連我都不知道,你會知道?”
般若哈哈笑道:“在弄清楚是什麽東西之前,得先弄清楚你是什麽東西。”
“胡言語。”我冷聲道,“般若,才幾十年不見,你瘋得更厲害了。”
般若一點也不生氣。用手指沾了一點酒,放到裏吸了一口,說:“我所釀的酒,在兩界之,若數第二。每人敢做第一。飛炎,你還記不記得,你跟我喝了幾場酒?又醉了幾場?”
我沉默不言,他說道:“你一共和我喝了五場酒,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正是因為那幾次醉酒,讓我知道了一個關於你的。”
“什麽?”我口而出。
他神地笑了笑,拿出一隻夜杯,往裏麵倒了滿滿的一杯酒,琥珀的在夜杯中泛起層層漣漪,流溢彩,不勝收。
“喝下這杯酒,我就告訴你那個。”他笑著說。
我淡淡地說:“我說過了,滴酒不沾。”
“難道你對自己的世,就沒有半點興趣?”他將酒杯往前推了推,道,“不過是一杯酒而已,你以前可是要喝一千杯才會醉的。”
我冷冷道:“抱歉,我沒有興趣。”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興趣……等等。你說什麽?”他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說:“我沒興趣。我是為了那些士兵而來,你放不放?不管你放不放,我都要走了。”
說完,我轉過,快步朝府外走去,他連忙道:“等等,別走啊。唉,我隻不過是想找個能陪我喝喝酒,說說話的人,怎麽就這麽難。好了,你快回來,我告訴你。”
我又走回了大殿,他手一揮,一張玉石床榻出現在王座旁邊。上麵心地鋪著絨墊子:“坐下吧,讓那丫頭睡著床上,老趴在你背上多不舒服。”
我將小曦放進被窩,然後道:“閑話說,到底是什麽?”
般若說:“還記得你第一次找我喝酒的時候嗎?那是一個夏日的清晨……”
“地獄之中沒有春夏秋冬。”我打斷他。“說重點。”
般若不滿地喝了一口酒,說:“那次你給了我一顆丹藥,換了我一頓酒。沒想到你酒量還真不錯,足足喝了一百多壇才醉倒。當時你就倒在我的懷中,我也有些微醺。便抱起你,進了臥室。”
“等等。”我再次打斷他,“你幹了什麽?”
般若淡定地說:“孤男寡,又都喝醉了酒,你應該能想到我要幹什麽吧?”
我大怒:“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睡我?”
般若繼續淡定:“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到濃,一切都水到渠。”
“誰跟你有!”我憤怒地瞪了他一眼,說,“後來沒有做吧?如果我元破了,我自己應該能覺到。”
般若的笑容變得神:“就是因為這個。我才發現了你上的。”
我皺起眉頭:“能別吊胃口嗎?直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般若慢悠悠地喝了一杯酒,說:“當時,我了你的服,正想,但你的卻忽然起了變化。”
我一驚:“變化?什麽變化?”
般若站起,緩緩來到我的麵前,在我耳邊低聲說:“我看到,你的頭頂長出了一隻角。”
我驚訝地看著他:“什麽?角?”
般若笑道:“就像是西方獨角那樣的長角。你睜開眼睛,雙眼紅,然後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眉頭皺了一個川字。
般若道:“那時,你的上彌漫著很重的鬼氣,甚至比我這個鬼帝的鬼氣都要濃鬱。”
我霍然站起,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般若了下,說:“你醒來之後。醉酒後發生的事全都忘掉了,所以我後來又試了好幾次,最後我終於確定了,你是??”
“住口!”我大聲道,“別說了!”
般若笑意盎然,悠閑地端起了酒杯:“飛炎,你的世真是令人驚訝,不過,我喜歡。”
我抱起小曦,說:“我要走了。”
走到門邊,般若忽然說:“紅在這座島上設下了陷阱,你小心一些。”
“不勞你費心。”我心煩意,轉快步走了出去。
般若歎息了一聲,說:“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誌氣相投,能一起喝酒的人,卻被承皓那個無趣的家夥搶了先。”
他手腕一轉,手中多了一麵鏡子,著鏡中的自己,自豪地說:“我明明比他英俊多了,這飛炎什麽眼神,居然沒看上我,看上那個修煉狂。”
說到這裏,他眼中忽然又有了幾分寂寞:“又要回到地獄裏去了,真是寂寞啊,這漫長的時間,連個一起喝酒的人都沒有,要怎麽度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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