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漁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去大門口守著，等王爺回來了，立刻通知我，不管多晚都來。」

「是。」

孫漁覺得慕廝年是故意的，在躲。

天黑后就去睡了，睡得正香時被春花拍醒。

「小姐。」

孫漁驀地坐起來，「慕廝年回來了？」

「是的，王爺回來了。」

「這會兒什麼時辰了？」

「剛過三更。」

呵，三更后才回來？

「走，給我更。」

「是，小姐。」

孫漁直接就去了慕廝年住的院子，這時他剛沐浴出來，準備睡覺，就聽到外面吵吵鬧鬧。

「王妃，王爺已經休息了，你真的不能進去。」

孫漁冷冷地看著那朱侍衛道：「真有意思，杜夫人要來，你一回都攔不住，我就過來這一次，你就攔得死死的，你是不是被杜纖纖收買了？」

朱侍衛：「……」

我老老實實當個差，我是招誰惹誰了嗎？

每次杜夫人過來都罵自己被王妃收買了，現在王妃又罵自己被杜夫人收買了。

「滾一邊去。」

「這……您別為難我了。」

屋裏突然傳出聲音，「讓進來。」

孫漁輕瞥了他一眼，帶著一分得意，「回頭再收拾你。」

朱侍衛無可奈何，只能嘆打工人不易。

屋裏，慕廝年剛沐浴出來，頭髮還是噠噠的。

他將燈多點了兩盞，淡道：「王妃半夜三更的過來，莫不是改變了主意？」

孫漁白了他一眼，心裏暗罵了一聲有病。

慕廝年坐在榻前，故意將服的領往下扯了扯。

而後一臉謔笑，「難道不是嗎？看本王今非昔比，王妃不得改變主意嗎？」

我……

罷了，誰他今非昔比呢？讓他過皮子癮，不懟他。

孫漁直接拿出那張協議來，淡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兌現？」

慕廝年表一僵，收起笑容，神也認真了幾分。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現在與本王和離，你就會跟著孫家一起倒霉。」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他無比認真的看了孫漁一眼又一眼，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孫漁只覺得可笑，「我怎麼想的，不是很清楚了嗎？我就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兌現承諾。」

慕廝年盯著那協議良久，數次言又止。

孫漁見狀氣道：「慕廝年，你什麼意思？你不會又要做那言而無信之人吧？」

說他又要做言而無信之人，這話真是刺疼了他。

慕廝年面一沉，「你可知現在本王同你和離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個好機會。我爹要倒大霉，你及時與這個***煩撇清關係，這是好事。」

「對本王來說是好事，可你呢？你爹幫我本王很多，本王希你不被孫家的事連累，本王想保住你，你可明白？」

孫漁不想再生變故，淡道：「不需要，你儘快兌現承諾，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你……」慕廝年深吸一口氣，那呼吸聲在夜晚裏格外的沉重。

「為什麼？」他有些生氣，幾步來到孫漁面前，將錮在那張案桌前。

「孫漁，你不是很喜歡本王的嗎？你是不是騙本王的？」

孫漁用力的將他推開，「你有病是不是？我不是對你說過了，那是過去的事。你對我做的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早就將那個喜歡你的孫漁死了。」

慕廝年往後踉蹌一步。

孫漁繼續道：「我原想同你好聚好散，這些話不想說，你非得我。」

拍拍桌上的紙道：「麻煩你作快點兒，這寧王府，我一刻都不想待。」

火跳躍照映出的臉，他在的神中看出了絕決，沒有半點兒愫。

是真的想走，並且一刻都不想待。

原本他應該高興才是，此刻卻是有些悵然若失。

他覺得自己有點兒問題，但孫漁講的這事兒，他不想面對。

拿了外套轉就走。

「慕廝年。」

孫漁疾步上前將他攔住。

「你上哪裏去？」

慕廝年深吸一口氣，淡道：「今晚你就住在這裏吧，本王去書房。」

「不需要，你逃避沒有用。問題總要解決的，躲若是能解決問題，我也躲。」

慕廝年閉上了眼睛，深吸一聲比一聲沉。

片刻后再睜眼，神無奈又生氣。

「你可知孫家的事……」

「孫家怎樣都與你無關，我不會因為孫家要倒霉就繼續霸佔著寧王妃的位置。你若是因為我爹要出事，想幫我一把，大可不必。」

慕廝年怔怔的看著，越來越看不懂了。

如今譽王一黨被連拔除，自己的母妃了貴妃，自己就是最尊貴的皇子，封太子指日可待。

這樣的局面，不知多子掙破頭想寧王府，誰若是佔著寧王妃的位置，更是會想盡辦法抓牢，怎麼會放手？

怎麼捨得放手？

孫漁不是貪慕虛榮之人，可他還想試一試。

「孫漁，既然你今晚過來了，那本王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不要去管外面的閑言碎語，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說你爹，你爹這次確實幫我良多，這恩我記下了。今晚，你留下來，你我圓房。從此之後，你就好好做你的寧王妃，如何？」

孫漁：「……」怕不是腦子壞了。

「呵，想要假戲真做？這就沒意思了。」孫漁推開他淡淡道：「我的決心不會改變，希你不要讓我失。」

收了那張紙漫步離開。

慕廝年站在門旁，看著的影逐漸消失在黑夜中，久久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裏才吐出一句話。

「不識抬舉。」

朱侍衛上前來，小聲的問：「那王爺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慕廝年冷哼一聲，氣道：「既然不識抬舉，那就如願。」

「啊？那王爺真要跟王妃和離啊？」

「離，當然離，我看離了本王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哎，王爺，和離是大事，可不能意氣用事啊。」朱侍衛覺得王爺是在氣頭上。

慕廝年也明白，他確實在氣頭上，可人家不是在氣頭上，人家就是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