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緩緩道:“皇後娘娘,你做的很對。臣佩服你的智慧和冷靜。所以,你才用手諭送張忠出城,讓他可以送消息給我是麽?”
夏皇後點頭道:“是。張忠前來拜見我,請求我協助他出城。我便借皇上大喪的緣故,寫了手諭讓他出城。因為此事,他們已經來找過我詢問過了。但我堅持說,手諭隻是給了我宮中的太監,是張忠從別人手中取得的,他們才沒有對我如何。但是,我這裏已經被他們監視了。宮門外天天有人監視。我想,他們是沒有騰出手來對付我罷了。”
張延齡緩緩點頭,沉聲道:“皇後娘娘所說之事極為重要。本來我也掌握了一些證據,但是尚不確鑿。皇後娘娘這麽一說,整件事便更加的清晰明朗了。皇上駕崩之事,必然是江斌這狗賊所為無疑了。楊廷和同江斌等賊子勾連在一起,弒君之後另立新皇,以達到擺他們將要被清算的境遇,鏟除異己,獨霸朝綱的目的。機和行證據都能對得上號了。這群臣賊子,當真是無法無天,窮兇極惡。必要遭到嚴懲。”
夏皇後點頭道:“是,一切還憑舅舅做主。一定不能饒了他們這些臣賊子,定要嚴懲不怠。舅舅,相關的過程,我已經親筆全部寫下來了,也簽章蓋印。這便給舅舅,作為懲辦賊子們的證據。”
張延齡喜道:“很好。這很重要。趕快給我。”
夏皇後點頭,忽然臉上微紅,子側轉道:“請舅舅轉過去。”
張延齡有些納悶,隻得轉過來麵對門口,便聽得後西西索索的發出袂挲之聲,夏皇後的聲音也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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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請舅舅拿去吧。”
張延齡轉過來,見夏皇後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綠綢小布包遞在麵前。張延齡愣了愣,手接過。隻覺手溫熱,鼻端似乎還有一悉的暖香彌漫。
夏皇後麵微紅,輕聲道:“裏邊是我寫好的全部經過,我擔心被人發現,亦或是被人潛進來走,所以……一直藏在上。現在到舅舅手裏,我也終於能夠鬆一口氣了。”
張延齡這才明白為何那布包溫熱暖香,原來是藏在前小的緣故。心中不僅對夏皇後的冷靜周更加的佩服。是擔心寫下的這些東西被人發現或者泄,放在任何地方現在都是不安全的,所以最好的存放之便是存放。再怎麽說,貴為皇後,誰也不敢搜冒犯。東西便不虞被人搜走。
張延齡將綢小包塞進懷中,躬道:“皇後娘娘放心,臣一定會將這幫賊子繩之於法,不會讓他們逃了。”
夏皇後輕聲道:“舅舅也要小心,他們既敢弒君,那便是已經窮兇極惡,不顧一切。他們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舅舅雖智勇無雙,但也還是得萬分小心。大明江山社稷的安危,弒君之仇,現在都落在舅舅一人上了。除了舅舅,沒人能擔當此責了。還請舅舅千萬要小心在意。不要低估了這些賊子的惡意,他們已經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了。”
張延齡躬道:“臣明白,皇後娘娘放心,臣會小心在意的。臣一定會為皇上昭雪的,也會將這些臣賊子碎萬段的。皇後娘娘冷靜智慧,能夠助我一臂之力,臣不勝激。皇上在天之靈,應該也會激皇後的。”
夏皇後輕歎一聲道:“哀家倒也不求他激。在舅舅麵前,我也不說假話。皇上並不喜歡哀家,哀家和皇上之間也並無太多羈絆。說句不敬的話,哀家若有選擇,是絕不會嫁給皇上這樣的人的。但我和皇上終究是夫妻一場,皇上對我不好,卻也不壞。哀家既然嫁給了他,為了大明皇後,自不能任由他被賊子謀害而無於衷,自然不能容許臣賊子們肆意橫行,禍天下。”
張延齡微微點頭,夏皇後說的倒也是實。朱厚照喜歡的子都是妖豔,亦或是滿足他的特殊的喜好。夏皇後是個沉靜溫潤的子,論相貌也隻能算是中上之姿,又不喜妖豔諂之行,所以朱厚照對夏皇後並不喜歡。這其實也不是什麽,裏人都是知道的。據說朱厚照一年到頭也不會在坤寧宮中留宿幾回。兩人之間倒像是陌生人一般。
這些事,張延齡自然不便評價。夏皇後能說出這些話來,倒也是個坦誠的子。
讀者份證-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臣明白了,時間不早了,臣該告退了。”張延齡躬行禮道。
夏皇後道:“且慢,哀家還有話要說。”
張延齡道:“請皇後娘娘吩咐。”
夏皇後想了想,鼓足勇氣道:“哀家知道有些話不該說,但是當此之時,哀家必須要說出來了,希舅舅不要見怪。我要說的便是……太後的事。這件事我本不該說,但現在我不得不說了……太後……同楊廷和之間……”
張延齡沉聲道:“皇後娘娘不必說了,這件事我早已知曉。”
夏皇後有些驚訝,但很快恢複正常,點頭道:“我該猜到此事瞞不過舅舅的眼睛。既如此,倒也不必我心了。舅舅,我還有一事相求。”
張延齡道:“皇後娘娘但請吩咐便是。”
夏皇後沉片刻,輕聲道:“皇上駕崩了,皇上並無子嗣,不管即位者是何人,終歸和皇上並無幹係了。而哀家沒了丈夫,在宮中無無憑,境尷尬。我想請求舅舅幫我一次。如果這一次舅舅能夠撥反正的話,可否想辦法讓我離開皇宮。這裏於我而言,就是樊籠一座。我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座樊籠之中。哀家才二十多歲,我想有新的生活。舅舅能夠幫哀家一次麽?”
張延齡頗為驚訝。但轉念一想,倒也並不覺得奇怪。皇上死了,皇後隻能在宮中老去。夏皇後顯然不肯過這樣的生活。雖錦玉食,但卻如行走一般沒有自由和樂趣。想有新生活,這也無可厚非。
但這件事其實不容易,作為皇後的份,是不能離開皇宮的。除非是用些手段。這些其實或許並不難,但張延齡此刻卻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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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這件事……臣怕是無法答應你。”
夏皇後麵失之,突然向著張延齡跪倒磕頭道:“求舅舅可憐我。我不想在這活死人墳墓之中過一輩子。這裏很可怕,若不能離開這裏,那還不如死了罷了。”
張延齡忙道:“怎可如此?折煞臣了,快快請起。此事當從長計議。現在我如何能考慮到此事?而今要麵對的是臣賊子們的謀,揭他們,擒拿他們。你我如何答應你?”
夏皇後道:“待塵埃落定,求舅舅救我出去,就當救我一命。”
張延齡無奈之下,隻能點頭。心中隻覺得事實在荒唐之極,自己居然答應皇後要幫逃離皇宮,這算個什麽事兒。朱厚照泉下有知,怕也要氣的咬牙切齒。
“皇後娘娘快請起,眼下其實不知能否活下來,怎會考慮後麵的事。京城很快就要大,宮中也必將大。皇後娘娘,我的建議是,找一安全之所,準備好糧食清水等。一旦宮中生,即刻躲藏起來。除了邊己之人,誰也不要相信。屆時我恐鞭長莫及,無法救人。還保重。活下來,之後的事再說。活不下來,什麽也不必說了。”
夏皇後心中踏實了下來,既然張延齡這麽說了,那便是答應了。他說的也是對的,這一次必是一場腥風雨,能活下來,能夠功鏟除臣賊子們才能考慮後續的事,否則什麽也不必說了。
“舅舅也請多保重,我相信舅舅定能夠力挽狂瀾的。和以前一樣,每到危機之時,舅舅都能而出,化險為夷。這一次也一定能夠做到。”夏皇後道。
張延齡告辭夏皇後,從長春宮後園角門出來,外邊已經是夕西下時分。
張延齡出後宮宮殿群,直奔東華門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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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時是從午門進來的,午門是錦衛大漢將軍營把守,他們早已知道自己進宮的消息。雖然,在目前這種形下,雙方還沒有撕破臉,他們還不敢對張延齡手。但是為防意外,張延齡要從東華門出宮。
張忠已經安排了東廠人手在東華門接應,陳式一霍世鑒等人也已經繞行前往東華門外。東華門守衛的錦衛大漢將軍營的人手不多。而且其中有人已經北買通。就算真的打起來,也是不怕的。
張延齡其實明白,以楊廷和的行事方式,他必不可能貿然手。現在對自己手,其實對他不利,反而引起整個朝野的懷疑和不滿。以楊廷和的周算計,他是不可能這麽幹的。
他手的方式隻有兩種,一種是迫不得已狗急跳牆,另一種必是冠冕堂皇,一切準備就緒。
果然,在出東華門的時候,守宮門的錦衛大漢將軍營校尉雖然神不善,但是他們並沒有悍然出手。隻眼睜睜的看著張延齡在數十名東廠番役的護送下出宮門而去。
張延齡一出東華門,便在陳式一霍世鑒等數百騎的簇擁下上馬,數百騎很快便消失在夕下長街的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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