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時分，京城街巷安靜，但廣渠門耀武營軍營之中卻熱鬧無比。

校場空地上，燃起數十堆篝火，照得校場一片通明。耀武營數千士兵全部圍在篝火旁，他們在進行大聚餐的活。

徐延德進了軍營之後不久，耀武營軍營之中便熱鬧了起來。兵士們便開始準備篝火，忙碌起來。外邊看守的錦衛兵馬知道他們晚上要聚餐，便也不必去打攪製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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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徐延德命人又去軍營門口找到李忠等人，請求允許耀武營派出幾十名兄弟出去采買酒水豬羊。晚上好讓兄弟們打打牙祭。

李忠想，事已至此，又何必阻攔。於是派了百餘名人手跟著耀武營的五十多名士兵一起監視著他們，一群人拉著十多輛大車在左近街道進行了大采購。

傍晚的時候，滿載著數十壇好酒以及大量菜蔬的幾輛大車回來了。堆積如山的鴨魚和菜蔬，以及上百壇李家正店釀造的五糧春酒魚貫進軍營之中。除此摯，還有數十頭豬羊鬧哄哄的被趕了進來。

軍營校場上，很快便是一片飛狗跳，豬嚎羊的場麵。提著尖刀的耀武營士兵們開會時殺豬宰羊，殺宰鴨。豎起的幾十個木架上，白花花的豬羊被吊在上麵清理幹淨。校場上的篝火和野灶也被堆積點燃起來。

大禍支棱起來之後，菜下鍋，上烤架，煙火氣升騰，整個軍營校場上很快彌漫著菜蔬和烤的香味。

新鮮的豬羊在火堆上烤的香氣四溢。最近京城流行的用從海外運來的孜然和咖喱胡椒等香料灑在上，燒烤出來的豬羊更是風味獨特。這種味道被風吹散四方，聞到的人更是垂涎滴。

首當其衝的便是軍營外的錦衛校尉們。其實他們今晚也有酒喝。之前徐延德賞了他們二百兩銀子，雖然被李忠吞了五十兩，但一百五十兩還是能買不酒菜打打牙祭的。隻不過僧多粥，上千校尉，一百多兩銀子的酒菜顯然是不夠的。普通校尉隻能喝上一兩口酒潤潤嚨而已。

買來的酒菜天還沒黑便被一掃而，覺吃了，又仿佛沒吃，覺意猶未盡。酒水還隻是潤了潤嗓子，菜還隻是塞了牙而已。

倘若當真什麽也沒吃，倒也罷了。偏偏現在又吃了酒菜，那便不住軍營校場裏傳來的酒菜香味了。饞蟲酒蟲被勾起來了，便有些難以遏製了。

眾校尉著脖子爬在工事上和牆頭上眼看著軍營校場的耀武營士兵們在校場上開始大快朵頤。大快的烤吃的冒油，大碗的酒水喝的盡興。這幫家夥飽漢子不知漢子，潑潑灑灑的浪費酒水，羊骨啃不幹淨便丟，當真令眾校尉們恨得牙，饞的口水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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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營士兵們吃喝嚷，吵鬧不休。聚餐的氣氛也逐漸達到高。一群人喝酒劃拳，笑鬧不休。有的還抓著大快的烤，端著酒碗來到圍牆和門口旁邊當著眾校尉的麵喝酒吃，氣的眾校尉又是咽口水，又是罵娘。

徐延德醉醺醺的帶著十幾名親衛來到軍營大門口，對著探頭探腦的校尉們笑道：“你們李千戶呢？請他來說話。”

有校尉忙去稟報李忠，李忠從門口現行禮道：“小公爺有何指教？”

徐延德嗬嗬笑道：“今日承蒙你給麵子，讓本人和我京營兄弟們能夠在此聚會暢飲。今日我和兄弟們都很盡興，所以本人來敬你一碗酒，表示謝。”

李忠嗬嗬笑道：“哎呦，那可不敢當。舉手之勞罷了。隻要小公爺和耀武營兄弟們都開心，卑職便心滿意足了。”

徐延德哈哈笑道：“李千戶，夠義氣，會說話。將來必是前途無量。來來來，進來一起喝酒，你這個朋友，老子了。”

李忠愣了愣，似乎有些猶豫。

徐延德笑道：“怎麽？怕我們吃了你不？還是說跟我們喝酒，怕你上司知道了懲罰你們？看來我們耀武營兄弟麵子不夠，那也罷了。當老子沒說。兄弟們，咱們回去喝酒去，別人不賞臉，不拿咱們當朋友，咱們也別人為難。”

旁眾人道：“他娘的，咱們京營什麽時候倒被錦衛這幫人瞧不起了？小公爺何等樣人，給他們臉他們還不要，那倒也不必自降份。咱們的酒菜喂了狗也比給這些人吃了的好。”

徐延德擺擺手轉離開。李忠卻忙道：“徐小公爺，卑職不是那個意思。卑職寵若驚還來不及呢。卑職這便來討杯酒喝。”

口口五六③⑦四三陸七伍

徐延德轉頭嗬嗬笑道：“這才對嘛。李千戶，我實話跟你說。你們下邊這些領軍辦事的兄弟，可千萬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上麵的大人們之間的矛盾衝突什麽的，那是他們的事。下邊這些兄弟都是當兵辦差討口飯吃而已，何必互相弄的吹胡子瞪眼，像是仇人一般？低頭不見抬頭見，搞不好哪天還一個鍋裏吃飯。所以，可千萬別給把自己當回事，別給自己樹太多敵人。就算是我，如今也是這麽想的。明白麽？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牆。都在世麵上混，有些道理你得明白。”

李忠聞言拱手道：“小公爺教訓的是。卑職愚蠢，許多道理不明白，容易得罪人。今後還請小公爺多多指教，包涵。”

徐延德嗬嗬笑道：“不錯，這個態度還是不錯的，看你也是個機靈的，今晚便教你一些外邊的規矩。走吧，邊喝酒邊聊。”

李忠大喜，命人移開拒馬帶著幾名百戶進了大門。徐延德四麵張了一下，看著牆頭上一排排的錦衛校尉著的脖子，笑道：“幹脆，爺今日開恩，你們這幫兄弟都進來喝酒。烤，酒菜多得是。今日我心高興，便當你們都是自家兄弟，全賞了你們。”

牆頭眾校尉聞言歡呼起來。李忠皺眉道：“這個……多謝小公爺，但是他們便不必了吧。都進來喝酒，這不太好。”

徐延德噴著酒氣指著李忠道：“瞧瞧，這便是你的不對了。為下邊兄弟的頭兒，有好要帶著大夥兒分，有麻煩要替他們說話，這樣才能讓下邊的兄弟跟你一條心，說你的好。明明手下兄弟進來喝幾杯酒，吃些烤本無礙，卻不肯讓他們來，你這千戶能做多久？真正到了拚命的時候，有幾個人願意為你賣命？你要老子教你，我便教你這第一條，拿下邊的兄弟當人，明白麽？不要當他們不是人。”

李忠翻了翻白眼，心想：他娘的，你這不是在當麵挑撥我和下邊人的關係麽？你倒是說的輕鬆，我們可是有職責所在的。上邊知道了，老子倒黴。

但話說到這一步，自己若是不讓兄弟們一起來喝酒，似乎顯得刻薄，惹來眾人不滿。況且徐延德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小公爺教訓的極是。卑職代眾兄弟謝小公爺的恩賞。那我們便不客氣了，討小公爺的酒喝，沾團營兄弟們的了。”李忠笑道。x33xs.com

徐延德擺擺手，哈哈笑道：“這才對嘛，大夥兒一起喝酒，其樂融融多好？走走走。大福讓兄弟們騰出場子來，再搬些酒水過來。火堆再添些炭火，再多烤些出來。迎接錦衛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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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錦衛校尉們也是歡呼雀躍，他們早已經一個個饞的要命，不得進去大快朵頤一番。這段時間局勢微妙，下邊人都很張忙碌，今日能放縱一次，自然是眾人所期待的。

李忠卻也沒有昏了頭，低聲吩咐旁幾人道：“老吳，老馬，去安排一下，不能全部進來，外邊沒人可不。起碼得留三百兄弟在外邊守著，兄弟進來喝幾杯，再去換。”

李忠等十多名錦衛頭目被請進了軍衙大堂之中，徐延德命人擺上酒菜，搬來一壇壇的烈酒斟上。徐延德親自領著眾京營將領向著李忠等人敬酒，李忠一開始還是帶這些戒備之心的，但是隨著酒水下肚，便也逐漸放開了心思。加之徐延德等人甚為熱，便也慢慢的不再多想。

外邊進來的六百多名錦衛校尉更是被安排的妥妥。耀武營眾將士和他們推杯換盞，稱兄道弟。大塊的一口口下肚，大碗的酒一碗碗的灌下去，很快一個個興無比，將一切都丟到九霄雲外了。

外邊留守的三百餘名錦衛校尉急的要命，心中咒罵李忠讓他們在外邊幹著急，擔心裏邊的酒菜會被吃。不過很快他們便得到了照顧。一名京營把總帶著人抬了幾壇酒和一些烤鴨魚鵝菜肴送到了軍營門口，說是李忠命人送來給外邊兄弟們先吃著的。

這下，外邊的眾錦衛校尉才心平複下來，將酒水菜肴搬出去開始狼吞虎咽。半個時辰不到，幾壇酒便被他們喝了個。

軍衙大堂上，氣氛熱烈之極。徐延德臉上紅通通的看著李忠等人被自己的手下一杯杯的灌的東倒西歪的樣子。此刻，一名把總從外邊進來，在徐延德耳邊低語了幾句。

徐延德點點頭，哈哈一笑，站起來向正用最後殘存的理智拒絕旁一名將領敬酒的李忠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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