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沉默的向前走了會,趙進開口說道:「你這段日子的差事就是打聽消息,咱們這幾次吃虧都吃虧在消息閉塞,沒個準備上,需要花多錢,需要用什麼人,都直接開口。」
「咱們」這個詞,讓嚴黑臉差點跪下磕頭,忙不迭的應承下來,趙進看了眼嚴黑臉,這段時間被圈在宅院裏,臉倒是白了不,走了幾步,趙進笑著說道:「家裏有什麼年齡合適的子弟,送到我這裏來當差吧,總歸虧待不了。」
嚴黑臉渾一,連忙說道:「進爺抬舉,小的一個侄子年紀已經夠了..」
這個回答說到一半自己覺得不太合適,咬咬牙連忙說道:「進爺,小的兒子和兒年紀都小,但也能在宅院裏做做家事幫幫忙,進爺若不嫌麻煩,就送過來做個伺候的下人。」
「讓你侄子過來吧,你那一家子反正在我眼前,就不替你看孩子了」趙進笑著回答了一句。
嚴黑臉這才鬆了口氣,可馬上又覺得不太對,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好機會。
在半路上嚴黑臉就匆匆離開,打聽消息的事可耽誤不得。
回到貨場這邊,趙進將董冰峰喊過來,過來的時候,董冰峰服不太整齊,睡眼惺忪的模樣,應該是在睡覺的時候剛被醒。
「你今天回去一趟,就說咱們需要騎馬傳信的人,每人每月願意給五兩銀子,人吃馬嚼都是我們包了,讓你家供著的那些親衛過來幫忙。」趙進開口說道。
聽到這個,董冰峰晃晃頭,總算有點清醒了,悶悶的問道:「大哥,咱們這邊現在也有二十幾號騎馬的,為什麼不用他們呢?」
「不放心..」趙進的回答很簡單。
剛剛招募過來的新丁里自己帶著坐騎的就有二十多人,但趙進不敢用他們,原因很簡單,相的時間太短,還沒有辦法證明對方的忠誠。
聽到他這麼說,董冰峰想了想就明白過來,連忙點頭答應。
吃過午飯,石滿強的父親過來了,他過來詢問趙進那種好像鐵桶一樣的鎧甲要不要繼續打造,他那邊一共做了八套,又經過不同的改造,現在已經完工了。
「當然要繼續打造!」趙進的回答很簡單。
「..這一套甲要十五兩銀子,小老兒也不敢賺進爺的錢,只是現在進爺那邊要的東西太多,兵用什麼的,鋪子裏的鐵匠都忙不過來,這甲胄難打,要一個人掄錘,一個人夾著,不斷捶打才行,要單獨雇傭師傅來做這個,雜七雜八算起來,就弄出這個嚇人的價錢了..」
怪不得過來稟報,十五兩銀子這個價碼的確太高,四口中等人家一年的花銷也才十兩不到,如果不是趙進這酒坊開辦,金山銀海的收進來,這樣的價錢他也承不起。
「..鐵價一天比一天高,進爺你要這甲還得煉出好鋼來,耗費太大..」趙進稍微的沉讓石滿強的父親有些著急,還以為趙進懷疑這價錢上有花頭。
但趙進奇怪的並不是這個,他納悶的是徐州產煤產鐵,怎麼鐵價還一天比一天高,問出這疑問后,石滿強的父親也撓撓頭,很是迷糊的說道:「從前鐵價從來都高不上去,也就是這兩年開始漲了,這幾個月漲的尤其快。」
「石叔你只管做,咱們這邊現在還缺銀子嗎?」趙進笑著說了句,石滿強的父親也跟著笑。
送走了石滿強的父親,趙進神變得嚴肅起來,鐵價飛漲,這時代鐵的用途無非幾項,農,這等荒年,災荒,那有什麼人會買農,另一項就是兵和甲胄了,這個才是耗費鋼鐵的大項,家的工坊肯定不會這麼大批量的採購,那到底是誰在買,誰在打造兵,這又是在準備什麼?
徐州煤鐵的產量趙進大概了解過,數量巨大,這樣的產量都被買的漲價了,用來對付自己都有些小題大做了。
「昨天晚上我爺爺和我爹商議了,說二宏年紀小,還是呆在城裏安全。」在訓練的間隙,陳昇進來說道。
這本就是理所應當,趙進點點頭,那邊陳昇剛出去,卻又有一名衙門的小廝過來,送來了刑房李書辦的請帖,請趙進晚上去排骨張那邊赴宴。
看到這帖子趙進有點納悶,心想現在忙這樣,過來折騰什麼,但轉念一想,以李書辦平素的做事風格,如果沒有要事,他也不會下這個帖子。
等天黑之後,趙進上陳昇一起去往排骨張那邊,因為趙進幾次宴請聚會都選在排骨張,弄得這邊生意十分興旺,一看到這兩位小爺出現,掌柜夥計立刻全部上來結。
那邊李書辦早就定了一個獨院,原來排骨張只有雅間,沒有獨院,現在也把店鋪周圍的宅院買了下來擴建。
趙進和陳昇一落座,夥計們就開始上菜,趙進覺得奇怪,這也太沒規矩了,剛要制止,夥計們卻說這是李書辦吩咐的。
菜上齊之後,趙進和陳昇相顧愕然,還沒等反應過來,屋門一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走了進來,進來后就躬說道:「我家李老爺說不來了。」
趙進和陳昇卻沒顧得上答應,因為他們認得這個小廝,這個人卻是雲山寺的知客如惠,已經和趙進定下攻守同盟的那個如惠。
雙方已經有段日子沒有聯繫,趙進也沒把希放在這個和尚上,卻沒想到今天如惠和尚出現了。
邊上陳昇的手直接按在了刀柄上,如惠和尚卻示意大家噤聲,他順手關上門,著嗓子楊聲說道:「我家老爺說這頓酒記在他的賬上,給二位爺賠不是了!」
這話說給外面聽的,如惠和尚隨即低聲音苦笑說道:「現在各都不對,不得不小心點,雲山寺的僧兵已經不在寺,貧僧也打聽不到去了何,現在山下各下院的住持位置頻繁換人,從前那些關係不都用不上了,除了僧兵,還有幾隻打著雲山寺幌子的響馬盜匪也消停下來。」
如惠低聲說的急促,趙進和陳昇都是凜然,這代表著什麼他們當然明白。
「僧兵加上這些響馬盜匪能有多人?」
「一千五百上下是有的,本寺這段時間銀錢和糧食都大筆支出,幾位長老已經要鬧了,卻被方丈和如難他們了下來。」如惠和尚又是說道。
「二位,我知道的消息就是這些,你們要搬去城外,想來這舉和這個有關,你們要千萬小心,這是我的花押,只有兩個,我一個,你們一個,今後我會派人送信過來,如果沒有這個花押,那就是假的。」如惠和尚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印鑒,印鑒上有一個寺廟常見的紋樣,細看又有些許不同。
趙進接過這個印鑒之後,如惠和尚點點頭,揚聲說道:「我家老爺改日擺酒賠罪,小的這就告辭了。」
說完這個之後,如惠和尚打開屋門,匆匆離開。
即便如惠和尚離開,陳昇的手依舊放在刀柄上,趙進也保持著隨時可以作的姿勢,陳昇低聲音問道:「李書辦不會泄消息嗎?雲山寺在衙門裏的人太多了。」
趙進緩緩搖頭,低聲說道:「如惠和李書辦,就和你我的關係一樣,不會出賣。」
陳昇探頭出去看了看,回來關上門,趙進站起走了兩步,吐了口氣說道:「等我回去拿幾件服,今晚開始我就住在貨場那邊了。」
「我也過去住著。」陳昇點頭附和道。
「這些天你要在家,二宏來回要人護著,晚上有你在家,這邊也安穩些。」趙進沉聲說道。
陳家家大業大,陳武又有總捕頭的便利,直接調來差人看守宅院,足足三十幾號人,比趙家這邊安全的多,但趙進也有別的考慮,這邊趙家、王家、陳家距離都不遠,自己在貨場,陳昇在這邊,萬一有事,陳昇就是這邊的主心骨。
趙進回家之後和父母招呼了一聲,帶著兵和行李就出門去往貨場,或許父母足夠早知道他要自立的事,或許這段時間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或許父親趙振堂和母親何翠花不想讓兒子憂心牽掛,離家的時候,大家的緒都很平靜。
來到貨場,趙進先把夜晚值守的班次修改,老家丁換正常,可新丁既然招募進來,就沒有睡大覺的福利,每一班次的老家丁就有二倍人數的新丁陪著,安排新丁的時候趙進費了些功夫,過去的新丁不能出自同一個小團,最好還要彼此牽制,很是花費了一番功夫。
徐州城的城池的確是個保護傘,雲山寺在城外員再多的力量,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殺城中,他要敢這麼干,南直隸立刻會毫不含糊的調兵馬會剿,如果讓人的潛城中,那本就沒什麼戰鬥力。
在城實際上不用擔心大規模的攻擊,趙進之所以防範森嚴,進戰備狀態,就是要讓家丁和新丁們張起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
就這麼一夜過去,一夜平安無事,趙進值守上半夜還好說,下半夜卻鬧出了事,有六個新丁看到突然間張起來,想起關於趙進這邊的種種傳聞,特別是那些腥的廝殺戰鬥,越想越是害怕,不敢在這邊呆下去,趁著值夜的間隙逃跑。
這六個人倒不是一起跑的,而是零散逃跑,新丁對這個無所謂,老家丁卻怒了,吃飽喝足拿了工錢,夜裏值守下就要逃跑,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勾當,立刻就是追上。
就算這新丁跑得快,也不如家丁們悉這周圍路,何況還有暗哨,沒有一個能跑得了,都被抓回來了。
「每人四十鞭子,綁在貨場邊的木樁上示眾,下次就是殺頭。」趙進簡單下了命令,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嚴格執行規矩,讓他們知道敬畏和遵從。
吉香立刻就過去執行,陳昇和陳宏兩個比昨天早來了大半個時辰,陳宏去盤賬,陳昇已經把新丁們拉出去訓練,正好看到這次對逃兵的行刑。
「逃兵每人四十鞭子,下次再犯,殺頭不饒!」吉香大聲喊道。
話音剛落,家丁們把那邊六個新丁拽了上來,掉上和子,揮起鞭子狠狠下,天氣已經轉暖,可清晨依舊很冷,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痕,那些新丁沒吃過什麼苦,都是殺豬一樣的慘。
訓練中的新丁們耳邊迴響著慘,本就不練的作不斷走形,陳昇那邊一切如常,誰作不對,手中的長桿立刻打下來,慘痛呼相呼應,很是熱鬧。
趙進站在一旁,掃視著場中的景象,被他目看到,大部分的人都下意識的轉開頭,避免對視。
倒是也有幾個例外,錢勇、陶貴這些江湖出的就一切如常,剛才還朝著那六個新丁鄙視的吐了口吐沫,罵了句「孬種」,還有些新丁也有鄙視神,膽小鬼是誰都瞧不起的。
昨日趙家和何家的四個人無聲無息的加了家丁的隊伍,現在也在人群中乖乖的訓練,雖說不會特殊對待,可趙進還是關注了下。
趙完趙松兩兄弟臉上帶著恥笑的神,看那個樣子倒未必是笑話那六個新丁膽子小,而是那六個人太笨太傻,而何正滿臉木然,好像對這個本沒有覺,李燦臉上開始還帶著點恐懼,後來似乎完全忘記了,一起如常的訓練,
自己這幾個親戚還真不太平常,趙進心裏念叨了一句,昨天早晨出門前,趙進對他們說了很簡單的話,在家丁隊伍里,你們多聽多看不要多說,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去問你們,自家親戚我不會虧待了你們,但你們要在隊伍里說自己是我的親戚,我會立刻把你們開掉。
趙完、趙松、何正、李燦四個人年齡不同,經歷不同,不過有一點相同,他們跟著趙振堂回來,都是想要改變,想博一個更好的改變,因為有這個目標,趙進所說的話,他們都是無條件的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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