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眼見,這些臨近村莊的人還想到了那天晚上,何家莊這邊的火衝天,四下都能聽到殺聲,天快亮時候還能看到狼狽潰逃過境的僧兵,本以為何家莊了一片廢墟,事後才知道居然大勝。
更是想起大家的傳聞,這幾個年輕人在雪地里殺了上百亡命..
眼見耳聞回憶結合,每個人心中都有敬畏滋生,終於明白趙進本是高高在上,自己過來談條件佔便宜是多麼的可笑。
但讓他們震撼的還不止於此,也就在他們剛剛回過味來不久,趙字營各隊已經列隊完畢,四個老兵隊居前,新兵隊次第在後,每個人臉上的敬畏和難堪變了目瞪口呆,儘管沒有計時,可他們知道,這幾百人集結花費的時間不會超過一炷香。
「..不都說何偉遠的那些護院就是一等一的強了嗎?我看怎麼還比不上這些..」
「..何止比不上,天上地下了..」
「..謝天謝地,這下子太平了..」
「..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咱們以後上面要有個祖宗..」
當遇到了超出理解的震撼時,人會下意識的忘記規矩,這竊竊私語就是一種表現,趙字營這樣的隊伍已經不是他們的概念之,他們已經不知道怎麼反應了。
肅立的趙字營家丁們漠然平視,在這視線範圍之的各村莊頭面人都不自的低下頭,可低頭不去對視,依舊覺到渾猶若針刺,整個人好像被包裹在寒氣中,已經不止一個人開始抖。
趙進的夥伴們也都跟著過來,站在隊伍之前,在隊伍集合的時候,東邊空地圍了不人,過來運酒的商戶,車夫馬夫,還有集市上的攤販顧客,都過來看這個熱鬧,此時都安靜了下去,誰都不敢大聲說話。
看到邊人戰戰兢兢的樣子,趙進大步走到隊伍跟前,轉和那些人對面,朗聲說道:「看過來。」
聲音淡然,田英那一干人卻好像聽到命令一般齊齊抬頭,趙進笑著說道:「聽我號令,是你們的運氣。」
說完之後,趙進轉回去,高聲說道:「想要平安,就要小心謹慎,就要聽從命令,若是敵人要挾臨近村鎮的百姓,敲鑼打鼓的過來,你們覺得無害放行,他們進來后暴起殺人,這時後悔還來得及嗎?」
大家都知道趙進在說什麼,不過一片雀無聲,趙進在那裡點了四個人的名字,肅聲說道:「罰你們,你們心服嗎?」
被點到名字的人都是放哨報信的家丁,他們剛剛挨了軍,臉上並不好看,但聽到問話都是大聲回答:「服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嗎?」趙字營的家丁們稍一停頓,齊齊大吼回答:「明白了!」
這一齊聲回應震四方,片刻安靜之後,是驚連聲,一邊停駐的馬車驚,跑走,車夫連忙折騰著控制。
至於各村莊的隊伍這邊,有人被這齊聲大喝嚇得直接坐在地上,此時正狼狽不堪的爬起來,這個時候,彼此換眼神的況沒了,臉難看也沒了,實力相差到這樣的地步,人很容易做出判斷取捨。
「解散,按照集合前各自繼續!」趙進下令說道。
趙字營的家丁們齊聲領命,然後有序散去,這樣的紀律讓圍觀者已經有些麻木了,倒是沒有先前的震。
趙進和陳昇對視一眼,臉上都有微笑,趙進轉向著院走去,路過田英邊的時候說道:「回去想想,明天天黑之前給我答覆。」
說完之後,趙進也不理會,這些人不值得他費太多心思,展示出自己的實力之後,這些人如果還不知道何去何從,那他也不會客氣。
這邊向前走了幾步,後面卻聽到腳步聲響,他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小石頭村和丁家河村的使者,也是先前跪下的人之一。
看著趙進回頭,這兩個人又是跪下,在那裡誠惶誠恐的問道:「進爺,何家莊的集市興盛,小的鄉親都想過來做些生意,能否請進爺開恩,放他們進來。」
實力強的村寨琢磨著合縱連橫,實力弱的只想著做點生意補,但來時他們一切聽從田英那幾人,趙進顯實力之後才開始自主。
趙進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開口問道:「從前的規矩怎麼樣?」
問到這個,跪在地上的兩個人臉都有些不好看,猶猶豫豫的說道:「何老賊的規矩古怪,不許周圍的人來這邊擺攤做生意,但外鄉人卻可以,鄉親們辛苦產出的東西,反倒被外鄉人低價收購。」
何偉遠是聞香教的傳頭和會主,又和響馬大盜之類的人來往切,這裡更牽扯到盜賣漕糧的事,實在太多,如果讓鄉鄰常駐的話,很容易發現蛛馬跡,泄出去就是大事了。
「其他做生意的人什麼規矩,你們的人也什麼規矩,老老實實做生意就來吧!」趙進隨口答應了聲,周圍鄉鄰和何家莊這邊的經濟聯繫越多,就越會為一個整,這不是壞事,趙進對這個並不在意。
聽到趙進這麼容易答應下來,那兩個人先是一愣,隨即激的磕頭,實際上這等事犯不著磕頭,可看了剛才那樣的場面,由不得他們不誠惶誠恐。
趙進沒有回到屋中,反倒在院子里隨便走了一圈,直接去了另一邊的牛馬市,經過那天買酒的接,趙進對這些牲口商人們也多有了點了解,他們每年秋天去往口外塞外,和蒙古各部易,然後驅趕著牲口回返南下,來到徐州這邊販賣,然後周而復始,每年這個時候,牛馬騾驢的易都開始興盛,因為各農忙,需要牲口畜力。
但去年生意就不怎麼好,已經存了些在這邊,今年本以為會有個轉機,可往年此時賣的最好,現在卻大不如前,那些商人各個苦,好在是家大業大,牲口只要不遭疫病就不算賠錢,維持著倒是不難。
「現在就等著賣酒回本。」這是王自洋的原話,他們今年就不打算給現銀了,準備用牲口結賬,對這個趙進沒什麼反對的,他那百餘匹戰馬有傷病的不,正好淘換好馬,然後他還準備買些用來拉車耕田的牲口,現在很用得上,趙進過去,就是要去看看這些貨。
趙進剛走出院子,老兵隊也紛紛走出,他們到不是去護衛趙進,而是臨近午飯時分,到了練習騎的時候,欒松幾個騎兵教頭要求的很嚴格,讓他們在午飯時候也盡量和自己的坐騎在一起,這樣彼此悉,配合起來更默契。
看見趙進過來,騾馬市的夥計們慌忙稟報王自洋一干人,牛馬商人們急忙過來奉承,趙進明知道他們要賣酒去草原上獲取暴利,卻不和他們爭搶,這可是好大一個人,更不要說能賺多還要看趙進給他們多酒的份額,甚至他們在這何家莊的牛馬市上能不能待下去,也要看趙進的臉。
「進爺,小的們已經挑了一批好馬,可惜還不怎麼馴,請您先過目驗看下!」王自洋結的說道。
從午飯時候開始,練習馬的老家丁就要和自己的坐騎在一起,牛馬市這邊喧鬧,按照規矩,家丁們自己手,將坐騎裝上馬,騎馬去往訓練的空地,儘管距離很近,可還是盡量騎馬行。
看著作生疏僵的家丁們,趙進心裡很愉快,因為最起碼他們騎在馬背上,比剛開始的笑話百出,要進步太多太多。
田家莊、劉家礦的那一干人現在都是垂頭喪氣,開始定好的同盟如今也是四散,那幾個小村落的人開始被他們脅迫,現在看到了趙進的強大,當然知道怎麼選擇取捨,誰還會理他們。
他們坐井觀天久了,趙進初來此又有太多的事要理,結果趙進的安靜收斂反而被這些土豪土霸以為是可欺,以為有機可趁,結果送上門來自取其辱。
等見識到趙字營的實力,才意識到這幾位年輕人那些不可思議的傳聞都是真的,心中的僥倖都煙消雲散,只剩下后怕和慚愧,自己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想上門虛張聲勢佔便宜,萬一這位小爺發作那怎麼辦,自己還說什麼上千人丁,和那整齊森然的隊伍比起來,自己那些人就是笑話,何況大家並不齊心,能湊出一半來就不錯了..
想想虛張聲勢被揭穿,上門佔便宜反倒被吞的形,這田英只覺得慚無比,他在這一片也算是個人,本以為何偉遠一走,自家怎麼也能撈些好,地位上進些,沒曾想今天丟臉丟大了。
惱集,可田英卻不敢發作,他甚至沒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只能自認倒霉,他甚至看不出趙進展現出來的實力代表著什麼,但知道自己沒資格異,只能乖乖的了禮,還要低聲下氣向劉勇詢問應該做些什麼。
來時田英和劉管事,林二能彼此還有個默契,此時形同陌路,互相不理睬,不蝕把米,莫說從前的,彼此的怨氣都是不淺,田英回頭看了看何家莊,心想如果不是自己有小心思過來,也不會招惹趙進這個大蟲,雖說早晚都會吞併,可能多當幾天土霸王總是好的。
相對他們的懊喪低沉,其他幾家則是興高采烈一些,小石頭這樣的村子本就弱,習慣被強勢欺,反正不是東家就是西家,早就習慣了,眼下趙進要做主,對他們來說沒什麼損失,反倒因為能來集市上做生意得了好,而且跟上趙進這樣的強豪,村寨的平安肯定沒有問題,男丁子弟能為趙字營家丁那樣的角,總比跟著鄰村土霸做事要強,種種有利無害,當然緒高昂。
十五歲到二十五歲的男丁數目,村子里的田畝和出產數目,村子里有多大牲口,還有村子里有勢力,和城裡有關係的人,都要一併報過來,這邊還要派人過去複核,還要安排人到何家莊這邊常駐,往來聯絡,田英只覺得腦門生疼,心想這幫小子,不,小爺的年紀不大,事還真多,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小人得志說的就是他們,也不知道能猖狂幾天..」田英咬牙埋怨說道。
田家莊跟著來的都是田英的親信,不管心裡怎麼想,上總要附和著說幾句,什麼這樣長久不了,將來必定遭禍之類的,算是自己解解悶氣。
這麼邊說邊走,還沒出何家莊的範圍,大家突然啞了,他們看到大隊騎兵從眼前經過,這些人馬走的都很慢,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看到馬上的騎兵作僵,神張,騎兵們穿著的服他們認得,正是剛才趙字營的家丁打扮,再看看長相也都眼,這肯定就是趙字營的騎兵了。
田英他們都是渾僵的站在那裡,安靜無聲的等著這騎兵過去,這百餘騎因為速度不快,所以很是等了會。
等騎兵過去,田英還是呆立在那裡沒,後面的人等了會,忍不住開口說道:「老爺,咱們..」
那田英這才反應過來,打了個寒戰,然後才說道:「咱們回去,回去把進爺辦的事抓辦一下。」
「何必那麼仔細,編個數目..」後有個人無謂的說道,話說到半截,田英猛地轉,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面目扭曲的怒罵說道:「進爺辦的事,你怎麼敢馬虎,下次再說這樣的屁話,老子了你的皮!」
田家莊的人都是愕然,心想自家這位首領怎麼變得這麼快,可田英說話的時候眼睛始終追著那百餘名騎兵走,看著大隊人馬,所有人都明白了。
不僅僅是田英這邊看到,過來送禮的九支隊伍全部都看到了,那幾支不跪的各個心裡有氣,來這邊是想賺便宜,沒曾想被對方乾脆利索的張口吞了,怎麼可能心裡舒服,可看到趙字營整齊集散之後就知道自家必須要服從,等看到這很不練的百餘騎兵之後,心裡的怨氣也都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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