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諸人都是一震,金銀兵甲這已經足夠驚人了,怎麼還有大禮,這幾天功夫,如惠難道是把這雲山寺搬空了?
「什麼大禮?」
「雲山寺上下過兩萬的丁口,足有八千青壯可用,這些青壯比起金銀和兵甲來要貴重無數,東主若用,隨時可以拿過來。」如惠笑著說道。
大家愣怔了下,彼此對視,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很熾熱,趙字營現在各種人員都算上還不過千人,做事戰戰兢兢,如果這八千青壯加進來,那趙字營會到什麼樣的地步?一想到這一點,大家的心裏就有火燒起來。
不要說別人,就連趙進自己也覺得熱上涌,但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趙進笑著問道:「咱們現在手裏這五百人練的怎麼樣了?」
新招募的家丁訓練才剛剛起步而已,老兵隊的那些倒是足夠用,大家立刻冷靜了些,趙進又開口問道:「聯莊聯保,他們差不多能有近千青壯要訓練,這些練了嗎?」
問完這兩個問題,眾人倒都是從幻想中清醒了,趙進笑著說道:「飯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先把咱們眼前的事做好吧!」
一上午忙碌的渾是汗,神也都是大起大落,不過都被趙進一一解決,大家紛紛起向外走去。
如惠只是站起,卻沒有和大家一起出門,既然是師爺幕僚,那就要隨時跟在主家邊,等人都出門,如惠表變得鄭重,頗為嚴肅的說道:「東主,金銀兵都是虛妄,真正的本是人,雲山寺這幾萬丁口,可是。。」
趙進打斷了如惠的話,他笑著問道:「你覺得趙字營的家丁如何?」
如惠一愣,隨即回答說道:「一等一的銳,這等肅然勇悍的氣質,見所未見。」
「一個人最多能訓百人,千人萬人顧不過來,這些家丁就是種子,等他們完好用了,撒下去就能收。」趙進答非所問。
如惠卻聽懂了,搖搖頭笑著說道:「倒是屬下多慮了。」
趙進起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你把雲山寺差不多搬空了,留下的人願意嗎?」
「他們都迂的很,不敢不聽方丈的命令,再加上誰不知道屬下是東主扶上來的,淋淋的例子在前,都明白該怎麼做。」如惠笑著回答。
趙進在四月初派人在徐州各宣揚,凡是來何家莊這邊開設鐵匠鋪子的,只要符合要求的,地皮用什麼的都是免費,夥計工錢由何家莊這邊支付,一切產品按照市價兩倍來收購,這些折算起來,鐵匠鋪子的利潤要比正常的多出五倍到六倍,甚至還要更多。
這個消息一出,不出三日,何家莊多了六家鐵匠鋪,還有不會鐵匠手藝的過來投奔,但能開鋪子的也不多,因為趙進對手藝要求的很高,沒有十幾年二十年的工夫達不到標準。
聽到這件事的人都是說趙進敗家,但也會說趙進這邊敗家的起,那燒酒賺的太多,這個耗費算不得什麼。
雲山寺被如惠狠狠割了一塊之後,就算有什麼心思也不敢表出來,只能和趙進這邊走的很近,高粱換酒的生意仍舊在繼續,釀酒耗用不了這麼多,很多都是理后餵了戰馬。
能生巧,趙字營的百餘名家丁在馬上的時間越來越多,活的範圍也越來越大,每日裏都要跑遍周圍這些村莊。
與何家莊聯莊聯保的這幾總有些奉違的地方,出產人丁的各項數據上也有瞞,不過這馬隊一家家轉悠過去之後,都是老實了。
他們這樣的村莊和趙進這邊不同,他們的青壯勞力都要參與生產,每能調出來的不多,九個地方加起來才有一百五十人,農閑時候這個數目可以翻幾倍,但現在也就是這麼多了。
這些人被編五隊,由家丁們進行訓練,每一隊配兩名老家丁,一名新家丁,配發的兵也只有長,這十幾個教頭位置很多家丁都眼熱,看是出頭的機會,趙進這邊做的很公平,表現優秀的人都有任用。
儘管事先說吞併,可趙進並沒有把事做的那麼絕,各村青壯來到,都是由趙字營提供伙食和住宿,而且還有工錢可拿,發放的時候趙進還會親自到場,每個人勉勵幾句,這讓開始時還有些戰戰兢兢的各村丁壯都是放鬆下來,經歷了不同的訓練,吃飽拿錢回去,這些人已經能覺到和同鄉的不同,別人也能看到這種不同,下次再來的時候,很多人就不會推拒,而是爭先恐後。
因為管飯就不會家裏耗費,給工錢抵消了不能忙活農事家事的損失,甚至還有補,更關鍵的一點,他們知道這些都是趙進給的,沒有趙進,就沒有這些改變。
趙字營方方面面算上,一共千把人出頭,這些人不事生產,吃穿用度都要採購,開始時候何家莊上下都是害怕的很,生怕趙進刮地皮,連集市上的攤販商人都跑了不,趙字營這麼大攤子,誰知道能不能維持住,萬一把集市洗了,大家哭都來不及。
知道趙進酒坊的收后,大家放心不,可也不是完全松下來,這年頭能不花錢去搶,誰還會花錢,等到趙進這邊的採購都實實在在的花錢,每筆生意都不欺剋扣之後,大家才明白好日子來了,不過趙字營這邊不欺負別人,也容不得別人作假,在米面里做手腳的幾個,都直接在集市上被打斷了胳膊。
這麼多人的耗用,每月大筆的採買銀錢花出去,讓何家莊舊有的集市興旺無比,原來的那些攤販商人甚至無法承載,結果看到商機的商人攤販紛紛湧,有臨近村鎮的,甚至還有從州城那邊過來的,如果不是趙進對外人搬何家莊查的很嚴,何家莊的規模現在翻一倍都有可能,這些外人現如今都住在臨近各,小石頭村和另外兩家距離近的都沾了,現在村裏不房子租出去不,還有不人花錢買地皮蓋房。
益的不僅是這些人,騾馬市的牛馬商人們發現自己的牲口好賣了,還有人想要租用牛馬,原因很簡單,現如今徐州、淮安府和府,漢井名酒差不多已經鋪開,商人們就琢磨著去河南、山東和北直隸販賣,畢竟遠這酒還沒有,而且大傢伙都知道,這種口味醇正的烈酒,在北方肯定不愁賣,想要運出去就需要畜力,這附近有騾馬市可是正好。
邳州那邊的量逐漸上漲,趙進洗過雲山寺之後,因為雲山行和雲山樓被趙進的徐安商行接收,店面接收過來容易,可分銷網絡卻沒辦法迅速掌握。
按說這會造銷量下跌,但依舊沒有多餘的酒發賣,這邊空出來的,被邳州隅頭鎮孫家商行上漲的需求補上了。
去年隅頭鎮駱馬湖上的機緣巧合,讓漕運上的運軍漕丁知道了漢井名酒,一壇壇的燒酒隨著漕船的南下北上傳遍各,不管是運軍漕丁們自己在船上喝了解乏驅寒,或是販賣給船上的商旅,岸上的住戶,需求都是巨大。
這種需求本來是在預料之中,但趙進還是覺到奇怪,因為細節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樣,孫家都是一次幾壇十幾壇的賣出去,最多一次也不過三十壇,沒有太大量的需求,也沒有什麼長期定量的訂貨,都是過路的漕船商船過來買一些帶走。
先前漕運上這些人盜漕糧出來,都是在何偉遠這邊換燒酒,何偉遠釀酒都是用米麥,本比趙進的高粱燒酒高出許多,那樣依舊賺的盆滿缽滿,而趙進這邊用更廉價的高粱釀酒,利潤會更高。
這些漕糧因為來路不正,所以也賣不到市價,往往會很便宜,而趙進這邊的高粱幾乎算得上不花錢,這麼算計起來,釀出燒酒,等於在酒上賺一份,在漕糧上還要賺一份,暴利驚人。
滅掉何家莊,知道漕糧換酒的底細之後,然後孫家那邊又和運兵漕丁搭上了關係,趙進一直很期待利潤的發增長,即便賺錢不多,如果能有廉價的米麥囤積起來,那也是大好事,沒曾想一直安安靜靜,什麼都沒來。
「你是說年後漕糧就再沒進過徐州?」趙進疑的問道。
「對,糧路上幾箇舊相識都這麼對小的講。」下面嚴黑臉和齊二奎站在那裏恭敬說道。
齊二奎和趙進手下的齊家三兄弟沒關係,他因為不敬不服被趙進教訓過一次,因為齊獨眼的求反倒和趙進這邊有了關係。
如今趙字營的招牌在徐州好用的很,更不要說,城面上和趙字營千萬縷的關係,誰能和趙進攀上,徐州地面上就是暢通無阻,不管是面上巡檢的卡子還是私底下豪強綠林的關口。
這齊二奎因為這個著實得了不便宜,何家莊那場夜戰,城的趙振堂和陳武知道消息,發了所有能用的力量,除了駐軍和衛所之外,江湖上的人手也發了不,這時候陳二狗和殺豬李這邊反倒不可信,而齊家村的齊二奎則是能用的。
當然,那天齊二奎帶著三十幾個漢子戰戰兢兢的走到半路,就知道了那邊平安的消息,雖說白跑一趟,卻得了趙進這邊的一句承諾,有事可以來找。
那一場大戰打過,又洗了雲山寺,徐州地面上也就平安無事了,不過齊二奎很快就得到了好,趙字營在何家莊那邊大張旗鼓的做事,需要各種資,鹽和雜貨也是大宗,在外採買由嚴黑臉負責,雖說嚴黑臉自己也有鹽貨的生意,但這時候就要去照顧齊二奎這邊了。
這個照顧可不僅僅是讓齊二奎賺何家莊這一地的利潤,何家莊方圓二十里的地方的鹽貨都由齊二奎接手了,等於賣鹽的地盤憑空擴了十幾個村莊圍子,這對於齊二奎來說,等於生意漲了三分之一還要多。
賺錢都是小事,徐州一州四縣,大小鹽梟早就劃分好了地盤,面私下都有了規矩,鹽販子生意地位也是定下,沒有廝殺火併甚至吏更迭很難改變,而這齊二奎因為趙進的採買,在徐州私鹽這一行的地位,又抬了不。
結上貴人,得了這麼多的好,齊二奎自然會落力奉承,鹽販子奔波各,和府江湖都打道,消息也靈通的很,這次來送貨,趙進直接把嚴黑臉和他過來詢問。
「以往漕糧是怎樣?」趙進開口問道。
「今年也是古怪了,以往漕糧沿著河走,有的賣到府去,有的賣到河南去,不管怎麼走都要過咱們徐州,大家都跟著分潤不,今年卻沒有,這就奇怪了。」齊二奎開口說道。
趙進點點頭又問道:「會不會賣到別去?」
這時候齊二奎卻遲疑了下,邊上嚴黑臉乾笑了聲說道:「進爺,糧食這東西不比鹽貨,靠著運河的地方不用,江南不缺,要賣到府和河南、山東那邊去,就必須要走咱們這邊。。」
「也沒聽說什麼漕運嚴查的風聲,那幫水耗子也不會平白吃素,不漕糧,他們吃什麼去。」邊上的齊二奎介面說道。
嚴黑臉瞪了齊二奎一眼,猶豫著說道:「進爺,也可能是這糧不走糧道和鹽道,如果和小的平日打道的沒什麼關係,那就不好知道了。」
趙進在那裏沉思一會後才開口說道:「你們盯些,有消息就過來說。」
嚴黑臉和齊二奎點頭哈腰的答應了,兩個人退出去之後,還能聽到嚴黑臉沒好氣的說道「。。在進爺面前恭敬些,說錯話要招禍的。。」
這兩人離開,站在趙進後的如惠沉聲問道:「東主準備在漕糧上做做文章?」
「貪多嚼不爛,漕糧漕運早就盤錯節,我何必招惹那個麻煩,不過往日裏來換酒的漕糧不來了,而且我聽孫家的消息說,以往駱馬湖周圍,那伙漕丁買東西都是拿糧食換的,現在有八倒是給錢了,這太古怪了。」趙進悶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