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被當著外人的面抱起, 顧見驪覺得不太得。剛一進了裡間,顧見驪低了聲音免得被外間的人聽見,說:「你幹嘛要抱我呢?我可以慢慢自己撐著拐杖走的,你攙扶著我也好。」
「慢。」
顧見驪不吭聲了。是會慢一點, 可那又有什麼要的呢。
姬無鏡垂眼瞧不高興的臉, 問:「沒有孕會不會鬆了口氣?」
顧見驪瞧著姬無鏡的臉, 謹慎回答:「沒有。」
「那有沒有失啊?」
「也沒有。」 顧見驪這次實話實說了。
姬無鏡將顧見驪抱到床上放下, 順手給蓋了被子。
顧見驪彆扭地說:「我現在又不用安胎了……」
「沒事啊, 先演練著怎麼安胎。咱們加把勁兒, 爭取早日懷一個。」 姬無鏡手掌過顧見驪的眼睛,「睡你的午覺。」
顧見驪聽著姬無鏡走出去,才睜開眼睛。呆呆著門口的方向好一會兒,慢慢開始犯困了。打了個哈欠,重新合上眼睛。自從昨日姬無鏡說過今日請大夫來診胎, 昨晚一晚沒睡踏實,困得很。
姬無鏡回到外間,紀敬意已經準備好了銀針。羅慕歌拿著提前包好的藥,正往廚房去煎熬。
「讓長生去做就行了。」 姬無鏡道。
剛走到門口的羅慕歌回過頭來, 衝姬無鏡微笑著說:「到底是懂醫的人才能將火候掌握得剛剛好。」
姬無鏡便也沒再說什麼。他坐下來, 將寬袖拉上去, 把手臂遞給紀敬意。紀敬意著細細的銀針, 麻麻刺姬無鏡小臂上的位。
羅慕歌到廚房時, 季夏正在煮粥、炒菜。見到羅慕歌,季夏問:「羅姑娘, 熬藥的石鍋都在這裡,您看看用哪個?我可能幫上什麼?」
「你忙你的就好,我應付得來。」 羅慕歌看著季夏往鍋裡撒鹽,叮囑了些,「夫人氣不順,最近飲食清淡為主。五爺也吃不得重鹽。儘量放些油鹽為好。」
「誒,記下了!」
羅慕歌挑了一口鍋,抱出廚房,在廚房前面熬藥。
季夏過開著的廚房門打量著羅慕歌,心想這個羅姑娘和京中的貴不太一樣。雖然羅慕歌也是容貌出眾,可季夏才不承認這天下有比顧見驪更貌的人。只是覺得羅慕歌一素雅的白,就像枝頭丁香。可又是淡淡的,甚至有點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更像是梅紅枝頭的那捧冷雪。
葉雲月匆匆趕過來,立在羅慕歌面前,笑著說:「好久不見啊慕歌。」
羅慕歌輕晃扇子控制火候,抬眼看了葉雲月一眼,又低下頭去,口氣隨意:「是許久不見了。」
葉雲月咬牙切齒:「你當年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羅慕歌的語氣仍舊淡淡的。
當葉雲月出現的那一瞬間,季夏便警惕起來,見葉雲月直接去找羅慕歌,季夏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神,站在門口,將耳朵在門上仔細去聽兩個人的談話。
「稽昭此人乖戾喜怒無常,喜殺人常待,死於他手中之人不計其數。剔骨剝皮,穿人皮、點人皮燈,家中擺滿人骨雕品。對子更是有施癖,強 - 暴子無數。今日帶回家中的兩個孩子乃生子,而且他在外面還有更多生子!中劇毒實乃報應,不日將暴斃而亡!」
羅慕歌默默聽說完。點頭,淡淡道:「當年我好像是這樣說過吧,記不太清了。」
「可是當年你沒告訴我你是五爺的師妹!」 葉雲月憤憤。
「我和他的關係有說的必要嗎?」 羅慕歌抬眼看向葉雲月,「那些事也是我聽來的,是你向我打聽五爺的事,我才好心說與你聽。你若是不信,親自去問他便是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貶低五爺,不希我嫁給他!你說,是不是你自己想嫁給他!」
羅慕歌微微蹙眉,說:「你想多了。」
葉雲月不甘心地向前邁出一步,將手搭在羅慕歌的肩上,想要將拉起來。的手剛到羅慕歌的肩膀,羅慕歌微微側,反手將手中銀針刺葉雲月肩窩。葉雲月痛苦地尖了一聲,直接跪了下來,上迅速冒出冷汗。
躲在門裡聽的季夏一驚。羅慕歌曾經故意在葉雲月面前貶低過五爺?是不是真如羅慕歌說的那般只是聽來隨口一說?季夏不清楚,但是覺得應該將這件事告訴顧見驪。
羅慕歌將葉雲月肩窩上的銀針拔 - 出來,隨意一丟,繼續輕晃扇子控制著火候,不再搭理葉雲月。
葉雲月跪在地上大口息了半天,再向羅慕歌時有了個猜測。
「好。我明白了。」 葉雲月冷笑,站起來,邁著發沉的步子轉離開。
羅慕歌回頭了一眼廚房的方向,放下扇子起走進廚房。季夏迅速轉,站在大鍋前往裡面灑下紅棗。季夏回過頭,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問:「羅姑娘,我怎麼聽見剛剛說話聲,剛剛誰來啦?是不是一個嬤嬤?」
「沒有人來過。」
「哦。」 季夏轉過頭。
羅慕歌將手隨意搭在季夏的腰上,一枚細小的銀針一下子刺。
季夏悶哼了一聲,明亮的眼中浮現茫然。
羅慕歌收了針,輕輕拍了拍季夏的肩。
季夏迷迷糊糊地轉過頭向羅慕歌,驚訝地問:「羅姑娘,你怎麼過來了?是要用廚房嗎?瞧我,炒菜的聲音太大了,你走到我後都不知道。」
羅慕歌淺淺笑著,道:「是,過來拿鍋煎藥的。」
「熬藥的石鍋都在這裡,您看看用哪個?我可能幫上什麼?」
羅慕歌含笑頷首,隨意取了一個。
季夏繼續炒菜,不經意間向擺放熬藥石鍋的角落發現怎麼了一個鍋?詫異地走到門口,看見羅慕歌面前擺了兩個石鍋。
「咦,剛剛拿走了兩個嗎?」 季夏喃喃自語,「居然需要兩個……」
季夏沒怎麼放在心上,繼續炒菜。
羅慕歌端著熬好的湯藥回去時,姬無鏡小臂上已經刺滿了銀針。他闔著眼,臉除了有些蒼白,沒什麼表。可羅慕歌知道姬無鏡此時會有多麼痛。
羅慕歌將熬好的湯藥倒進盛滿清水的木盆中,一異香立刻彌漫開。
紀敬意看一眼桌上燃著的香,開始一取下姬無鏡小臂上的銀針。每一銀針取下,便會帶出一黑的跡。
姬無鏡小臂上的銀針取下半數時,他睜開眼,向裡屋的方向。
顧見驪拄著拐杖,慢吞吞地從裡屋走出來。
「又怎麼了?」 姬無鏡隨口問。
顧見驪搖搖頭,慢吞吞地挪到姬無鏡邊坐下,目不轉睛地著紀敬意繼續取下姬無鏡小臂上的銀針。
羅慕歌將在藥中浸泡的帕子取出,稍微擰了擰,去姬無鏡的小臂。
「我來吧。」 顧見驪出手來。
羅慕歌猶豫了一下,才將手中的帕子遞給顧見驪,說:「要稍微用力些,讓藥浸。」
顧見驪點點頭,仔細給姬無鏡著。
姬無鏡瞧著低眉的側臉,忽然湊到耳邊,低了聲音,問:「沒有叔叔抱著睡不著?」
顧見驪手中的作一頓,桌子下的腳使勁兒踩了姬無鏡一腳。
姬無鏡大笑。
顧見驪擰著眉頭,在心裡罵了一句:沒正經!
「這樣可以了嗎?」 顧見驪問。
紀敬意還沒來得及開口,姬無鏡搶先道:「不可以,手也要,仔細了。」
「哦。」 顧見驪應了一聲,拉過姬無鏡的手,慢條斯理地給他著,每一手指頭都得仔細,連指都不落下。
姬無鏡饒有趣味地欣賞著顧見驪專注的樣子。
紀敬意拿來小刀割破姬無鏡的手,姬無鏡將手放進碗中月白的藥裡。不多時,子蠱遊出。
紀敬意道:「接下來每隔七日都要下針一回。七次之後大概可植母蠱。」
紀敬意又叮囑一回:「門主,您可千萬別再隨意用力。」
姬無鏡隨意應了一聲。
紀敬意歎氣。其實他本不信門主能聽從醫囑。若姬無鏡真的好好調養,何至於至今不能植母蠱?
雖說母蠱不是解藥,可畢竟能有續命之效。
紀敬意和羅慕歌告辭離去,姬無鏡懶散看向坐在側發呆的顧見驪,問:「不困了?」
「暫時不想睡了。」
「那走,練習走路去。」 姬無鏡起,不由分說抱起顧見驪往裡屋走去。
懸空的瞬間,顧見驪慌忙拿起一旁的拐杖,攥著。
姬無鏡將顧見驪放在裡屋門口,奪了手中的拐,他朝著床榻的方向退後,一邊退一邊說:「走過來拿你的拐。」
顧見驪試探著邁出左腳,腳心剛剛在地面,疼得迅速收回了。
「顧見驪。」
「還、還沒長好,再等等……」 顧見驪心虛地低聲喊了句——「叔叔……」
姬無鏡。
一個不肯邁步,一個不肯退步,僵持著。
姬無鏡忽然朝顧見驪走過去。
看著姬無鏡冷著臉一步步走過來,顧見驪心裡惴惴,莫名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
顧見驪警惕地著立在面前的姬無鏡。
姬無鏡輕輕挑起眼尾,勾出一抹不算善意的笑。他強地去顧見驪的服,作極快。等顧見驪反應過來時,已然幾乎被剝了個乾淨,上只剩下一條的和鞋。
抱著口,氣惱地瞪著向後退的姬無鏡,質問:「你做什麼!」
姬無鏡晃了晃手裡的,笑著後退:「過來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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