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長風和芫順都出去尋找分散走的其他人，不僅做飯要顧見驪和姬無鏡自己來， 還有燒水。

這樣冷的地方， 燒熱水不易， 且燒好的熱水要不了多久就會涼。顧見驪為了燒一桶洗澡水， 折騰了許久。等燒好了熱水， 才想起來另外一件棘手的事。

——沒有可以洗澡的桶。

這院落自然是有一個桶的， 瞧上去像是洗澡用的，不過樣子又舊又破， 且是這院子原本的主人用過的， 顧見驪自然是不能用。而且這個院落原本的主人正是那天晚上追顧見驪一行人的那七八個歹惡漢子中的一個。

想起那天前天晚上那幾個男人可惡的臉，顧見驪著大鍋裡燒開的熱水，茫然起來。

不由自主轉過頭， 向翹著二郎靠坐在灶房門口的姬無鏡，問：「怎麼辦呢？」

沒有什麼前因後果， 就是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姬無鏡起眼皮瞧著無助又委屈的小模樣， 笑了。

「星看門，不許別人進來。」姬無鏡朝門外喊。

正蹲在院子裡堆雪人的姬星抬頭向灶房的方向， 剛好看見灶房的木門被姬無鏡從裡面關上。

姬星愣了愣，輕哼了一聲， 扭過頭來繼續堆雪人。他堆雪人堆得很認真，一雙小手在雪人圓圓的肚子上使勁兒拍了拍，把雪人圓滾滾的肚子拍得又圓又結實。

從家裡逃出來那天傍晚，他還答應了姬星瀾第二天陪堆雪人呢。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耽擱了……

沒能陪妹妹堆雪人讓姬星心裡頭彆彆扭扭的。雖然姬星瀾不在眼前，可是他眼前總是能浮現妹妹扁著小兒， 委屈拉的小模樣來。

姬星站起來，繞到雪人後面一大塊沒被踩過的雪地上，開始團雪人腦袋瓜的大雪球。他要好好地堆雪人，等長風找到妹妹，把妹妹帶回來的時候，他給妹妹堆的雪人也就堆好啦！

灶房裡，姬無鏡將門窗關得嚴嚴實實。他又添了些柴火，讓火生得更旺一些。鍋裡的水熱氣騰騰，熱氣升上來，氤氳於室，整個屋子裡都暖和起來。

姬無鏡挽袖，他手中握著的水瓢裡盛著小半的涼水。他起，看了顧見驪一眼，說：「還發什麼待，啊。再磨磨蹭蹭，水要涼了。」

顧見驪著他眨眨眼，問：「你該不會是要把我扔到鍋裡去洗？」

姬無鏡握著水瓢舀熱水的作一頓，一言難盡地回頭看向顧見驪，說：「顧見驪，叔叔雖然想吃的，但是不是這麼個吃法啊。」

他輕笑一聲，又玩笑似地補充了一句：「叔叔隻喜歡吃生的，不是的。」

顧見驪看了看鍋裡的水，又看了看姬無鏡手中的水瓢，忽然就明白了。偏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了自己的耳垂。

「再磨蹭不伺候了哈。」姬無鏡不耐煩地催。

顧見驪瞪了他一眼，才側轉過，一件一件下上厚厚的棉。

藏青的棉幾日的折騰下來，早就髒了。髒兮兮的棉褪下來，剝出曼妙玉澤的子。雪麗上，卻遍佈了一塊塊淤青。這樣的淤青遍佈瑩白的子上，更顯得目驚心。

姬無鏡本來饒有趣味地欣賞著人寬，卻在看見顧見驪上的淤青時，臉沉了下去。

他走過去，將顧見驪有些鬆散開的長髮重新挽起，用一柄不起眼的木簪於的發間。他立在後，在後輕輕擁著，手掌搭在顧見驪腰側的一塊淤青上，他彎下腰來，將下搭在顧見驪的肩上，問：「疼嗎？」

顧見驪低下頭向自己的腰側，這才看見那麼大一塊淤青，只知道這兩日的折騰讓像渾散了架似得疼，卻是沒來得及檢查，竟不知道這般傷痕累累。

搖頭，溫聲說：「不疼的，只是瞧著有些嚇人。我都沒有什麼覺得。不疼的，真的。」

姬無鏡側過臉，朝著顧見驪細白的頸湊過去蹭了蹭，牙齒輕輕咬的肩。

顧見驪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兩個人又是這樣的姿勢實在是太曖昧了些，忙說：「你、你剛剛不是說再磨蹭，水都要涼了嗎？而且要不了多久長風和芫順也要回來了……」

顧見驪悄悄握住姬無鏡搭在腰側的手，輕輕把他的手推開。

姬無鏡，「哦」了一聲，了然。

他重新拿起盛滿熱水的水瓢，緩緩倒在顧見驪的肩上。熱水沿著顧見驪的肩蜿蜒而下。澆在上，顧見驪的子下意識地繃了一瞬。然而下一瞬，一種通的舒暢，讓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舒服地輕輕舒了口氣。

姬無鏡卻突然皺起眉，不高興地說：「顧見驪，你不要著子在我面前哼唧。」

顧見驪一怔，臉頰有些發熱，急急分辨：「我哪有！」

姬無鏡斜眼瞥著，回應的是另外一瓢倒在肩上的熱水。

顧見驪作不太自然地抿了抿，低下頭去拿一旁乾淨的棉帕，輕輕著子。

姬無鏡不再說話，顧見驪也沉默下來。狹小的灶房裡，只有水聲。

好久之後，顧見驪才小聲開口：「我洗好啦。」

「再洗。」姬無鏡口氣不善。

「我已經洗好啦。」顧見驪回過頭來，向立在後的姬無鏡。的臉上紅撲撲的，既又潤。

姬無鏡隨口說：「把屁好好洗洗，我要啃。」

顧見驪頓時愣住。怔了怔，氣急敗壞地奪了姬無鏡手裡的水瓢，將水瓢裡餘下的那點水，潑到了姬無鏡的臉上去。

姬無鏡嬉皮笑臉地抓住的手腕，用的手給他去臉上的水漬。顧見驪的手本就漉漉的，不見，倒是弄了姬無鏡的眼睫，黏連在一起。顧見驪仰起頭來著他的眼睛，不由朝著姬無鏡邁出了一步，抬起手來，用指腹小心翼翼地去撥姬無鏡的眼睫，將他黏連在一起的連結一一撥弄開。

當要收回手時，手腕被姬無鏡握住。姬無鏡另一隻手搭在顧見驪的後腰，攬住不盈一握的細腰，將顧見驪帶進懷裡來，俯下來去吻的眼睛的。

「長風回來啦——」外面的姬星扯著嗓子高聲喊。

顧見驪一驚，迅速將姬無鏡推開，疾走了兩步，拿起放在一旁長凳上的服，手忙腳地穿戴起來。

姬無鏡黑著臉，罵了句「兔崽子」。

等兩個人從灶房走出去，姬無鏡神不定地審視長風，問：「人呢？」

「找了一天，還沒找到……」長風老實說。這樣冷的天氣這樣惡劣的環境，他在外面找了整整一天，實在是凍僵了，這才無奈回來緩一緩。

姬無鏡面無表地站在這裡，一不，本來急著回來烤烤火的長風也只好著頭皮杵在那裡。

芫順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開口：「五爺，我們等一會兒繼續去找。」

顧見驪說道：「都找了一天了，晚上怎麼找人？都辛苦了，快些進來暖和暖和。」

芫順應了一聲往前走，長風卻仍舊立在原地沒敢往前走。

顧見驪曉得長風這是不會聽的話了，悄悄拉了拉姬無鏡的手，給他使了個眼。姬無鏡怏怏低頭瞥一眼，懶洋洋地「哦」了一聲。

長風這才鬆了口氣，敢往屋子裡去。

姬星失落地坐在雪人旁，他雙手托腮，著面前堆好的雪人，悶悶不樂。他已經把雪人堆好了，妹妹怎麼還沒有被找到？

「星，外面太冷了。進屋來。」顧見驪站在門口喚他。

姬星沒打採地站了起來，耷拉著小腦瓜，慢吞吞地往屋子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扭頭了一眼院子裡的雪人，心想這樣冷的天，雪人不會很快融化，等到明白長風把妹妹帶回來時，雪人一定不會融化哩！

第二天，顧見驪心疼芫順，沒讓再出去找。當然，也不僅僅只有長風一個人去找溫靜姍、姬星瀾等其他人。姬無鏡讓整個村子裡所有男子全部出，沿著這個村落，朝著不同的方向尋去。

到了晚上，不管是長風還是村子裡的村民，皆是一無所獲。

顧見驪坐在長凳上，目落在炭火盆裡徐徐燃燒著的火苗，有些心不在焉。

「妹妹怎麼還不來？」姬星站在顧見驪面前，終於彆扭地問出來。

「妹妹怕黑怕冷怕疼怕肚子，膽子很小的……」姬星蔫頭耷腦，「如果超過一天看不見我，妹妹會想我想得哭鼻子！」

顧見驪了姬星的頭，將他拉到前，抱在膝上，說：「星也想妹妹了。」

「我才不想……」姬星小聲嘟囔著。

芫順在一旁勸：「小公子莫要擔心，那些追兵早就撤退了。瀾姐兒他們呀，一定只是找了個地方躲避風雪而已。再說了，有長生護著瀾姐兒沒什麼可擔心的。長生很厲害的哦！」

坐在門口的長風抬起頭看了芫順一眼，他忽然站了起來，拿起放在一側的佩劍，轉往外走。

「長風，你做什麼去？」顧見驪問。

「繼續去找。」

「這麼晚了，天都已經黑了也不要尋找，你還是等明天再……」顧見驪說了一半不說了，因為長風的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芫順抓了一捧烤的花生來吃，什麼都不知道。隨口說：「這人可真奇怪，大白天的尋不到人，黑燈瞎火還能尋到不？怎麼可能嘛。」

下半夜，大家睡得正香時，長風回來了，懷裡抱著姬星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