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姬星瀾臉上掛滿了淚珠兒，待呆愣愣地著姬星。

「妻子？像阿娘和爹爹那樣？」小小的還不懂那麼多， 盈滿淚水的眼眸裡浮現了茫然。

「對對！」姬星一下子知道怎麼解釋了， 「你看爹爹和阿娘就是整日都在一塊！不僅白天在一塊， 晚上也在一塊，可以手把手睡覺哩！」

姬星瀾淚眼婆娑呆呆著姬星， 連哭都忘了。結結地說：「可、可是……我、我是你妹妹不能當你妻子呀！」

姬星擰了眉，沒好氣地說：「你怎麼能這樣！剛剛是你說我不是你哥哥了！我都不是你哥哥了，你還怎麼能是我妹妹？我不管，反正妹妹和妻子裡，你總得挑一個！」

姬星瀾傻乎乎地訥訥重複：「在妹妹和妻子裡，總得挑一個？」

「對對！」

姬星瀾輕輕眨眼， 隨著眨眼的作， 噙在眼眶裡的淚珠兒慢吞吞滾落。著哥哥， 不解地問：「可是我不是你妹妹呀，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我不是你妹妹， 不是我選了就是了呀！」

姬星斬釘截鐵：「那就選妻子唄！」

姬星瀾歪著頭，小眉頭揪起來，認真想了好一會兒，問：「做你妻子就能一直一直和你在一塊？」

「對對！」姬星的眼睛亮起來，「你當我妹妹反倒不能一直在一塊的！你看咱阿娘自從當了咱們的娘，的阿姊和弟弟本沒過來呀！都好久才見的阿姊和弟弟一次哩！如果你當我妹妹，等咱們都長大了，我娶了媳婦兒， 你也嫁給了別人，那咱們也是好久見一回，不是一直在一起的！」

姬星瀾嚇到了，小臉兒煞白。

「將來不能一直在一起的？」眼淚又從的眼睛裡湧出來，使勁兒搖頭，傷心地哭，「哥哥騙人！哥哥分明答應過瀾瀾要一直一直在一塊不分開的！」

姬星最怕妹妹哭鼻子。

他笨拙地輕輕去拍姬星瀾的背，氣急敗壞中又帶著心疼地哄：「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塊！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沒做到了！你不信我！哼！」

「信哥哥的……」姬星瀾口而出，聲音是哽咽的。白-皙的小臉蛋好似被眼淚洗過，漉漉的。

「你放心。我現在是皇帝了，一言九鼎，絕對不騙人！答應了一直在一塊就一定做到！等咱們長大了，我給你買紅嫁！讓你當我媳婦兒！天天在一起！」

姬星瀾出小手來胡了臉上的眼淚，再眼睛。再不，都要看不清哥哥了！

「真的可以嗎？」姬星瀾訥訥問到，樣子有些呆呆的。

「當然了！咱們來拉鉤！」

姬星出小手指頭來，勾住了妹妹的小手指，搖啊搖。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姬星瀾眨眨眼，慢慢不哭了。是呀，哥哥從來不騙的。即使不再是哥哥的妹妹，還可以嫁給哥哥繼續和哥哥天天在一塊呀！

姬星瀾彎起眼睛來，雙眸泛著淚花地笑了。

姬星瀾的小手早就被眼淚打，漉漉的。

姬星嫌棄地拉過的手，往自己上的龍袍蹭，給乾淨。

站在一旁目睹這一切的顧見驪目瞪口呆。原本，還覺得言無忌，瞧著他們兩兄妹這般好而莞爾。可是聽著聽著，顧見驪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了，變得無措起來。雖說他們兩個年紀小，言語不打。可是顧見驪瞧著他們兩個認真拉鉤的小模樣……

顧見驪偏過頭，有些茫然地向姬無鏡。

姬無鏡卻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吩咐林嬤嬤給姬星瀾收拾東西，一會兒就回宮。如今姬星為了皇帝，自然是不能在宮外停留太久的時間。

當初顧見驪帶著昏迷中的姬無鏡往雪山深逃亡，後來從雪山出來直接進了宮。他們兩個的東西也要收拾一番，帶進宮去。雖說以他們的份並不合適住在宮中，可如今姬星剛剛繼位，甚至連正式的登基大典都沒有舉行，朝中形式不明，番邦親王留在京中尚未離開，姬無鏡自然要留在宮中，陪在姬星側。

顧見驪下心裡一閃而過的怪異覺，走上去，將香的小姑娘抱在懷裡。

「阿娘。」姬星瀾衝顧見驪笑，乖乖地將臉在顧見驪的頸彎蹭了蹭。

「我和你爹爹來接你啦。」顧見驪拿了帕子仔細給姬星瀾了眼角和臉上的淚。如今天寒地凍，積雪都未融化，這眼淚落在臉上被風一吹，皴了可就不好看了。

當時他們離開雪山時，也並非所有人都回來了。

季夏摔斷了，還留在那個村子裡。芫平和芫安也未養好，也都一併留下。當然了，那個村子裡的人都是窮兇極惡的歹人，顧見驪自然不放心將三個姑娘家留在那裡，所以讓長生也留在那作陪相護。

算了算日子，芫平和芫安也快回來了。不過季夏還要再等一段時日。

顧見驪問芫順：「芫遂呢？該不會一直都沒有回來？」

「我正想跟您說這事兒呢！咱們從雪山回來之後，一直沒見到芫遂！我還讓府裡的一些家丁去打聽過了，可都沒的消息……」芫順皺著眉，憂心忡忡。

前天顧見驪曾詢問過陳河，可陳河並沒有見過芫遂。他詢問了西廠的人，西廠裡的其他人也都沒有見過芫遂。

那日夜裡得了小六子的信兒，顧見驪慌忙逃亡雪山前，曾讓芫遂去西廠搬救兵，可芫遂沒去過西廠，人也不見了蹤影。

顧見驪曉得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出西廠，芫遂沒能進到西廠也尋常。可沒做到不是應該回來？怎地一點信兒都沒有。莫不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顧見驪派了更多的人手去尋找。

外面雖冷，屋子裡炭火燒得很足，暖融融的。顧見驪聽著林嬤嬤說這幾日姬星瀾的事兒，聽著聽著犯了困。子靠在人榻上的小幾，眼睫向下垂著，微瞇了眼。

林嬤嬤瞧著犯困，便說：「夫人，您去瞇一會兒？五爺在後院與小公……與陛下說話，一時半會還不會回宮。」

顧見驪胡點了點頭，人卻沒作，仍是倦倦靠著小幾。

林嬤嬤不再多說，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姬無鏡進來時，見到顧見驪犯困的樣子，他走到面前俯下來，手臂穿過顧見驪膝下，將抱了起來，往裡間走。

顧見驪瞇著眼瞧他：「什麼時候出發？」

剛說完，懶懶打了個哈欠。

「想什麼時候出發就什麼時候出發，沒規定。」

姬無鏡將顧見驪抱進床榻。他立在床榻旁，稍微猶豫了一下。過去的五年裡，姬無鏡因為中毒的緣故總是犯困，不說那些昏迷的日子，就算他清醒時一天中大部分時間也都睡著。如今解了毒，他也沒了嗜睡的病，甚至比尋常人對睡眠的需求上許多。

姬無鏡還是了鞋，躺上床榻，在灑滿暖香氣的被子裡湊到顧見驪側，將顧見驪的子攬進懷裡擁著。

顧見驪亦往姬無鏡邊湊了湊，合著眼，聲音懶倦低糯：「再過一個月，姐姐就會和襄西公一起帶著兵回京。到時候就能鬆一口氣了。」

姬無鏡「嗯」了一聲。

顧見驪又打了個哈欠，繼續說：「也不知道父親那邊如何了，雖有圖爾為質，到底是去西番，此行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顧見驪的聲音低下去，睡著了。

這幾日實在是太忙了。各的奏摺送往宮中，可姬星年紀小連字都認不全，姬無鏡更是沒耐心看那些麻麻的小字，只好暫由顧見驪來理。

姬無鏡毫無困意，細細瞧著顧見驪的眉眼。他修長的手指挑起顧見驪袖子上裝飾的細帶，慢悠悠地纏在指上，一圈一圈又一圈的消磨時間。

「這麼累的嗎？早知道搶了皇位那麼麻煩還不如不搶……」姬無鏡慢悠悠地低聲自言自語。

不行，得想個法子啊。

顧見驪睡到傍晚醒來，便乘了馬車趕往宮中。

又過了三日，把守別苑的侍衛腳步匆匆焦急地趕往宮中，稟告姬巖忽然失蹤。可是他並沒能將消息第一時間遞到姬無鏡面前。因為今日一早，姬無鏡帶著姬星去了皇陵，讓姬星正式給他父親磕個頭。

顧見驪自然跟去，溫靜姍也一併去了。

姬星按照姬無鏡教的，像模像樣地給姬崇認真拜祭。向來頑皮的他，見的沉默。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墳陵，心中生出好奇來——他真正的父親就躺在下面？

到底沒有見過，僅憑緣這淺淺一條線，讓姬星覺不出多難過。

溫靜姍側過臉，著帕子的手掩，一直連綿細碎地咳嗦。

姬星飛快地回頭看了一眼，又裝作毫不在意地迅速收回視線。

「如何了？可有好些？」顧見驪從丫鬟手中接過水囊，遞給溫靜姍。

「沒什麼事。」溫靜姍謝過顧見驪，往前走了幾步，在姬崇的墳陵前蹲下來。

五年來，東躲西藏，也是頭一回來到姬崇的墳陵前。想開口與他說說話，卻想起自己如今的嗓音有多難聽，不想讓姬崇聽見引以為傲的嗓音了這樣。沉默下來，安靜地著他的墳碑，好似姬崇又重新站在了的眼前。

與此同時，在別院中失蹤的姬巖悄悄潛了皇陵。到底是皇子，他對皇陵地勢瞭若指掌，更知其中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