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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天子》第一百一十二章 木秀於林

麗華沒來時,劉秀還和識談笑風生,現在來了,劉秀反而低垂著頭,變得沉默寡言。麗華向劉秀一笑,開口說道:“文叔。”

“麗華小姐!”

“文叔可知,在新市、平林都出現了綠林軍?”

劉秀愣了一下,說道:“有所耳聞。”

麗華問道:“文叔對這兩支綠林軍是怎麽看的?”

聽聞的話,識和興都目不轉睛地看向劉秀。

在當時,家是典型的地主階級,而綠林軍則屬於平民起義軍,他們分屬於兩個階層,而且這兩個階層之間自古以來就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在其它的朝代裏,像家這樣的地主階級通常都是站在朝廷的那一邊,屬既得利益者,而王莽的厲害之在於,他能同時既不討平民階層的喜歡,又不討地主階層的喜歡。他強製推行的土地均分的新政,

讓地主階層和平民階層都對他恨之骨。

所以本應該是正反對立的兩個麵,在當時卻分化出來三個麵,一個是掌權階層,一個是地主階層,一個是平民階層,三個階層互相對立,這種詭異局麵的出現,在中國曆史上也實屬罕見。

在這個大時代背景之下,劉秀的立場就很有意思了。

以出來說,他絕對屬於平民階層,他就是舂陵的一個普通農民,於社會的最底層,比他份再低的,那就隻能是奴隸了。

而劉秀又是漢室宗親,可當時的漢室宗親,乃至周圍的親朋好友,大多又屬於地主階層,像鄧晨、鄧奉乃至識、興、麗華等人。

平民階層的出,地主階層的家世,讓劉秀的態度也時常在這兩個階層之間左右搖擺。

劉秀若有所思地說道:“綠林軍的人雖出貧寒,但紀律鬆散,打家劫舍,時有發生,若不能加以管製,實難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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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華追問道:“倘若綠林軍北上,打到新野怎麽辦?”

劉秀說道:“可以禮相待。”

麗華問道:“倘若綠林軍要分家的地、家的房宅、家的錢財,又當如何?”

劉秀皺了皺眉頭,正說道:“倘若如此,我願與家一道,共抗強敵!”

麗華苦笑道:“文叔隻一人,又能對抗幾名強敵?”

“我大哥不會坐視不理!”

說到這裏,麗華笑了,不再追問。

通過小妹這一連串的問話,識總算明白小妹在顧慮什麽,同時也聽明白了劉秀的立場。

劉氏兄弟的起事,和綠林軍並不是一道的,而是一獨立的勢力,這當然也最符合家的利益。

他們正說著話,一名家丁跑到大廳門口,輕輕敲了兩下房門。識向外看了一眼,揚頭說道:“進來!”

仆人走進大廳裏,向在場的眾人躬施了一禮,然後走到識近前,雙手托著一塊白的絹布,說道:“大公子,是縣令大人托人送來的書信!”

當時還沒有紙,所謂的書信,是由沒有染的白絹子作為信紙,也被稱為素書、尺素。

識接過來,向下人揮了下手,然後他展開書信一瞧,微微蹙了下眉頭。

興好奇地問道:“大哥,縣令寫了什麽?”識說道:“過幾日,太守會率軍途徑新野。”說著話,他把手中的絹布遞給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們剛說到新市、平林的綠林軍,結果郡裏就來信兒了,甄阜將親帥三千大軍,前往新

市和平林平叛。”

甄阜要去平叛?劉秀眼珠轉了轉,問道:“都尉大人也一同前往嗎?”

識聳聳肩,說道:“信中未提到梁丘賜!”

甄阜為南太守,梁丘賜為南都尉。按理說,平叛這個差事是都尉的活兒,不該是太守出麵,但現在信中隻提到甄阜,並未提到梁丘賜,這讓劉秀多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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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對甄阜這個人的印象很一般,通過他了解甄阜的一些事跡,覺此人空有雄心壯誌,奈何自才幹有限,且心狹隘,剛愎自用。

但劉秀對梁丘賜的印象還不錯,總而言,這是一位讀兵書,會帶兵打仗的將才。

識看眼沉思未語的劉秀,笑問道:“文叔,你認為甄大人此戰能不能取勝?”

劉秀說道:“若都尉梁大人在,此戰勝算可在八以上,若無梁大人統兵,此戰勝算應不會超過五。”

識說道:“據我所知,新市軍和平林軍的兵力都不啊!”

劉秀說道:“都不下三千。”

識好奇地問道:“雙方兵力相差一倍有餘,郡軍還能取勝?”

劉秀在益州打過仗,對郡軍的戰力也多了解一些。他雖不清楚綠林軍的戰力如何,但也能猜出一二。他正說道:“無論是單兵戰力、武裝備,還是排兵布陣、配合協調,綠林軍和郡軍都不在一個層次上。如果郡軍這邊的統帥是善於領兵打仗的梁大人,那麽綠林軍必敗無疑,但若是由甄大人統帥,那雙

方的輸贏就不太好判斷了,勝負各半吧!”

聽完劉秀的分析,識、興、麗華皆是心中一,這番話,讓人很難相信是出自於一個種地的鄉下小子之口,更像是出自於於作戰的將領之口。

不住問道:“文叔還學過兵法?”

劉秀擺手笑道:“不敢說學過,隻是最近才開始認真看兵書戰策。”

他說的是實話,以前劉秀對兵書戰策沒什麽興趣,但自從從益州回來,劉秀隻要有點時間便會翻看兵書。

而且他不是看死書,常常會把兵書戰策中的容,結合到他在益州的實戰當中,在頭腦裏做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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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暗道一聲不錯,笑讚道:“文叔敏而好學,實乃我背之楷模啊!”

麗華也是麵讚賞之

劉秀被識誇得老臉一紅,含笑道:“次伯言重了。”

他們又聊了一會,等快到中午的時候,劉秀和鄧晨婉拒了識的挽留,告辭回府。

這次來家,他們得到家五十萬錢的資助,這可是幫他們解決了大問題,有了這五十萬錢,足夠他們在白山完五千把武的打造。

連日來憂心忡忡的鄧晨也一掃心頭的霾,如釋重負,整個人看上去都爽朗了不

兩天後,南太守甄阜抵達新野,與他同來的還有三千郡軍。

甄阜到了新野後,當天便發出數十封請柬,邀請新野當地的士族赴宴。

宴會的地點選擇在王府。

讓劉秀頗意外的是,鄧府收到了兩份請柬,一份當然是邀請鄧晨的,另一份請柬,則是指名邀請他的。

收到這張邀請自己的請柬,劉秀頗莫名其妙,自己的名氣應該還沒有大到連太守都知道自己吧?

他把請柬給鄧禹、嚴等人過目。嚴把請柬的容從頭到尾看過一遍,隨即悠然一笑,說道:“這位甄大人,看起來來勢洶洶,實則他對此次的平叛並無多大把握。”

“哦?”劉秀心中一,問道:“子陵何此言?”

笑道:“甄大人邀請主公,我想,十之八九是衝著伯升兄來的。”

劉秀揚起眉

說道:“目前在南郡,誰的門客最多?我想除了伯升兄,沒人再敢稱第一了吧?”

現在劉縯手下的門客,已有六、七百人之多,這還不算在白山的那五百壯,如果都加到一起,已超過千人。

哪怕隻算六、七百的門客,這在南郡也是首屈一指了。

繼續說道:“這次甄大人特意邀請主公赴宴,估計是想通過主公,拉攏伯升兄,讓伯升兄出人出力,助他一臂之力!”

在場眾人紛紛點頭,皆認為嚴分析得有道理。

見劉秀眉頭鎖,沉思不語,嚴不解地問道:“主公有顧慮,不想參與平叛?”

劉秀輕輕歎口氣,說道:“綠林軍是反莽的起義軍,可以說他們與我們,皆為友軍,助甄阜平叛,等於是讓我們這些反莽的力量在互相殘殺。”

稍頓,他又說道:“我更為擔心的一點是,甄阜拉攏大哥助他平叛,怕是未安好心。”聽聞這話,眾人的目齊刷刷地落在劉秀上。劉秀說道:“大哥招收的門客太多,擴充的速度也太快,召集這麽多的門客到底想幹什麽?甄阜作為太守,他能毫無顧慮嗎?這次平叛倒是個好機會,他正好

可名正言順的借用大哥的力量去與叛軍作戰,最好打個兩敗俱傷,他便可坐收漁人之利了。”

眼睛一亮,看著劉秀,點頭而笑。其餘眾人則是麵驚訝之,這一點,他們還真沒想過。

通過劉秀的這番分析,也能看出他敏銳的政治嗅覺。作為一名武將,他隻需驍勇善戰即可,作為一名統帥,他隻需能領兵打仗就好,但作為一名地方勢力的首腦,他必須得備極強的政治嗅覺,擁有極強的政治鬥爭能力,這一點甚至比他能不能領兵打仗、

運籌帷幄決勝千裏都更為重要。嚴欣賞劉秀的也正是他在政治方麵的機敏。他含笑說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伯升兄在舂陵的作為,想必已引起郡府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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