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華被劉秀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笑問道:“文叔,你怎麽又不我麗華小姐了?”
劉秀聞言,老臉一紅,支支吾吾地半晌沒說出話來。過了好一會,他說道:“麗華,你的鞋都了,我帶你去二姐那,換雙幹淨的!”
麗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赤足,問道:“你讓我就這麽走過去?”
劉秀下意識地低頭看看,是啊,就這麽腳走過去,太不合適了。他正琢磨著,麗華笑道:“文叔,你背我過去吧!”
麗華的年紀不大,隻有十五歲,雖說當時子十五歲就已及笄,可以婚嫁,但畢竟還隻是個,連竇初開都算不上,對於男授不親這樣的教條,還沒有深骨子裏。
而且,麗華也著實不討厭劉秀,反而還願意與他親近的。
劉秀隻略作猶豫,便厚著臉皮在麗華麵前蹲了下來,將拉到自己的背上。
年紀尚小,又被兩位哥哥保護得很好的麗華,不懂得男授不親還算正常,而已年過二十的劉秀又哪會不懂?
所以說,不管是什麽樣的男人,不管他的品如何,隻要是在自己心的人麵前,他的臉皮都可以變得無限厚。
為了能親近自己心目中的神,此時的劉秀是把自己的老臉都豁出去了。
且說識和興,別過劉秀,回到府。
今日前來家拜訪的郡府員,名林甫,在郡府任戶曹掾史之職,也就是戶曹的一把手。識和興對郡府的員談不上有多悉,但主要的員還是認識的。
兩人見到林甫,稍微愣了一下,拱手說道:“原來是林大人!不知今日是什麽風,能把林大人吹到我家了!”
林甫四十出頭,相貌平平,生得尖猴腮,留著山羊胡。他滿臉堆笑地向識和興回了一禮,笑地說道:“在下此次來新野,是專程給兩位公子賀喜的!”
識興同是一怔,滿腦子的莫名其妙,家何喜之有,能讓堂堂的戶曹掾史從郡城大老遠的跑到新野來道喜?識不解問道:“林大人可把我說糊塗了,我家有何喜事?”林甫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笑道:“哎呀,你看看我,興的都忘記說明緣由了!”他清了清嚨,含笑道:“最近陛下正在選妃,家的麗華小姐豔無雙,傾國傾城,就連陛下都有所耳聞,故欽點了麗華小
姐的名字,不日,郡府便會派人來新野,專司負責護送麗華小姐京!”
他這番話,如同一顆炸彈,在識、興的腦袋裏炸開來,讓他二人的腦袋一片空白,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林甫笑道:“以麗華小姐之姿容,此次京參選,必定會被陛下選中,屆時,家可就是皇親國戚了啊,難道這還不足以讓本專程來新野賀喜的嗎……”
他話音才剛落,耳中就聽啪的一聲巨響,興拍案而起,五扭曲,怒視著林甫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他一字一頓地問道:“林大人,你此話當真?”
讓麗華去參加選妃,嫁給王莽,給王莽做妃子,在興這裏,此事都不是能不能接的問題了,而是天下之大稽。
他家小妹才十五歲,而王莽都六十開外了,小妹怎麽可能嫁給王莽?這不是瞎胡鬧嗎?
林甫沒想到興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呆呆地說道:“選妃之事,乃……乃陛下欽點,又哪能……哪能有假?”
興二話不說,回手便把肋下佩劍出來,兩眼通紅,提著劍就向林甫大步走了過去。不用問,隻看興那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就算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想幹什麽。
林甫嚇得連連後退,很快,他的後背便頂到一梁柱,再無路可退。
興到了他近前,什麽話都沒說,掄劍就砍。林甫隻是一文,哪見過這樣的場麵,他嚇得媽呀一聲,坐到地上。
就聽頭頂上方傳來哢嚓的脆響聲,興的劍沒有砍中他的腦袋,卻深深砍進梁柱,整個劍都快沒進去,可見興這一劍的力道之大。
林甫臉煞白,下意識地了自己的脖子,還好,自己的腦袋還在,一瞬間,他的都被冷汗浸,肚子直轉筋,他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往外跑去。
“狗!我今日就要你的腦袋!”興不依不饒,使出渾的力氣,哚的一聲,把砍梁柱的佩劍生生拔出來,然後提劍就去追林甫。
他追出沒兩步,識箭步上前,將氣昏了頭的興死死摟抱住,同時大聲喝道:“二弟,冷靜!冷靜點!”
興看著林甫頭也不回、落荒而逃的背影,呼哧呼哧地直氣。息了一聲,他咬牙說道:“大哥,小妹無論如何也不能給王莽做妃!”
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是要把家往死路上!
眼瞅著林甫倉皇如喪家之犬,跑出府,坐上馬車,絕塵而去,識瞇了瞇眼睛,幽幽說道:“我終於明白,王璟為何要對小妹下手了。”
興眨眨眼睛,不解地看著大哥。
識慢慢握拳頭,問道:“小妹一旦落那些民的手裏,結果會如何?”
興沉思片刻,疑問道:“失節?”
識麵凝重地點點頭,說道:“沒錯,就是失節!無論小妹有沒有遭到民的侮辱,失節的名聲都會傳揚開來。而小妹已經上了王莽選妃的名單,隻要失節之名傳到京城,那就是……”
“欺君之罪!”興下意識地接話道。
原來王璟突然對小妹出手,他的算計是在這呢!欺君之罪,足以讓家被滿門抄斬,王璟的這一招可是夠惡毒的,堪稱見封。
興瞪大眼睛,看著識,過了片刻,他子一震,說道:“小妹能上王莽選妃的名單,也必然是王璟在暗中搗鬼,不然,我們都不知曉此事,王璟又為何會提前知道?”
識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說道:“王莽選妃這麽大的事,以王璟的能力,還幹預不了,不過,若是有甄阜助他,那就不一樣了,甄阜作為南太守,完全可以向朝廷進獻南的名單。”興一拍掌,急聲說道:“這就沒錯了,小妹之事,一定是甄阜所為,甄阜三番五次的拉攏我們家,我們都沒給他麵子,想來甄阜早已懷恨在心!另外,甄阜和王璟莫逆,他與王璟串通一氣,也極
有可能。”
識點點頭,又忍不住長歎口氣。
現在弄明白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又有什麽實際的意義?小妹已經上了王莽選妃的名單,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誰又有能力去改變這個名單?
郡府的戶曹掾史林甫,他們兩兄弟可以不放在眼裏,能將其嚇跑、打跑,可朝廷的人若來了呢,他倆還能將其嚇跑、打跑嗎?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垂下頭,眉頭鎖,沉默無語。
麗華是被劉秀送回府的。
王璟已經盯上了麗華,雖說識興給麗華留下的護衛不,但劉秀還是不放心,親自把送了回來。
到了府,劉秀本想和識、興大聲招呼便離開,不過見到兩人時,發現他倆都是愁眉不展。
劉秀不解地問道:“次伯、君陵,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呃……”興正要說話,識看了一眼麗華,搶先說道:“麗華,你先回房間。”
麗華笑了,問道:“大哥,還有什麽事是我不能聽的?”
識正要說話,興皺著眉頭說道:“大哥,我覺得這件事沒必要瞞著小妹!”
見兩位兄長都麵凝重,麗華也收起玩笑之意,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倆。
識沉默片刻,說道:“剛才,郡府的戶曹掾史林甫來到府上,說……說小妹已經進了王莽的選妃名單。”
“什麽?”聽聞這話,劉秀和麗華同是大吃一驚,兩人誰都沒想到,就這一會的工夫,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
麗華的臉瞬間沉下來,問道:“大哥,這個消息準確嗎?”
識看眼小妹,微微點下頭,沒有說話。
麗華站在原地,小臉冷若冰霜,半晌,開口說道:“就算死,我也不會給王莽做妃子!”說完這句話,轉向自己的閨閣跑去。
“麗華……”識和興看著小妹快速跑開的背影,不約而同地歎息一聲。
此時劉秀的心也是跌穀底,麗華進王莽選妃的名單,那麽這就是皇命,哪怕尊貴如家,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他看向識興,問道:“次伯、君陵,你們真要把麗華送到京城,給王莽做妃子?”
“當然不是!”興口說道,但很快,他又低垂下頭,不再說話。識歎息道:“皇命難違啊!”倘若朝廷真派下人來,接小妹進京,家還能怎麽辦?
反了吧!劉秀握拳頭,這三個字,他差點口而出,不過現在這句話不該由他來說,而該由家人自己說出來。
再者說,己方這邊還沒有準備好,冒然起事,恐怕難以功。
識看向劉秀,說道:“文叔,你一向足智多謀,依你之見,如何才能避免讓小妹京為妃?”
劉秀眉頭鎖,沉默不語。
興問道:“我們把小妹藏起來如何?對外就謊稱小妹離家出走了!”
劉秀搖頭,說道:“天子選妃,麗華已名冊,倘若離家出走,就是犯下大不敬之罪,麗華乃至整個家,都難逃其罪!”
識點頭,這個辦法他也想到過,但仔細一琢磨,本行不通。“那……那我們就幹脆反他娘的!”興終於把這句話講了出來。識子一震,看著興,久久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