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行!”劉縯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臉沉,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會與綠林軍合作,更不會與綠林軍合並!”劉縯是打心眼裏厭惡綠林軍,對於綠林軍的所作所為,他也打心眼裏瞧不起,認為綠林軍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比新莽朝廷強不了多,再者說,劉氏宗親也沒綠林軍的欺淩,他怎麽可能會和綠林軍
合作?甚至是合並?
說白了,劉縯所代表的就是地主階層,他和綠林軍有本質上的矛盾。
在這一點上,劉秀的態度倒是和劉縯相左,他幽幽說道:“大哥,我覺得與綠林軍合作,倒也不失為一良策!”
“不行!”在其他的問題上,劉縯或許還能聽劉秀的,但在這件事上,劉縯的態度十分堅定。
劉縯信奉的是漢賊不兩立,他自己當然代表著正統漢室,而王莽則是賊,綠林軍也同樣是賊。
在劉縯心目當中,王莽和綠林軍其實都是一丘之貉,區別在於,王莽是他最大的敵人,而綠林軍則是敵人的敵人,僅此而已。嚴意味深長地說道:“荊州是朝廷最為看重的一個州,而南郡,又是荊州的重中之重,南出事,朝廷一定會極為重視,我部若在南郡做大,必然會引來朝廷的大力圍剿,與綠林軍合作、合並,是我
們的出路,且是唯一的出路。”
劉嘉也不認同嚴的主意,他幽幽說道:“與綠林軍合並?那麽是我們合並綠林軍,還是綠林軍合並我們?”嚴篤定地說道:“綠林軍勢大,我們勢弱,在前期,肯定是綠林軍合並我們,但綠林軍隻靠自己,長久不了,因為它缺一個明正大的名分和旗號!綠林軍若想長久、若想做大,若想明正大的反莽,
它最終隻能打出複漢室的旗號,等到那時,就是我們合並了綠林軍,將軍和主公將為綠林軍的主導!”
劉嘉出沉思之,想了片刻,他認為嚴所言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他看向劉縯,正說道:“大哥,子陵言之有理啊!”
他雖然是劉縯、劉秀的族兄弟,但和親兄弟也差不了多,劉嘉父母死的早,早些年是劉縯、劉秀的父親養的他。
劉縯擺手,說道:“烏合之眾,不與為謀,此事,以後也不用再議!”讓他去和綠林軍合作,他都打心眼裏不樂意,更別說與綠林軍合並了。
鄧禹提出轉移益州的意見,被劉縯否了,嚴提出與綠林軍合並的建議,也被劉縯否了,而劉縯攻取郡城的主意又不太可行,一番討論下來,眾人也未把起事之後的策略徹底敲定下來。
眾人坐在大廳裏,麵麵相覷。恰在這時,外麵有人敲門,同時傳來銅鈴般悅耳的話音:“大哥,聽說三哥回來了?”
劉縯一笑,揚頭說道:“伯姬,進來吧!”
隨著房門打開,劉伯姬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
在滿屋子的人中,一眼便看到了劉秀,興地跑了過去。劉秀剛站起,劉伯姬便把他抱住,激地問道:“三哥,你什麽時候回的舂陵?”
劉秀笑道:“剛剛回來!”說著話,他拉著劉伯姬,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小妹,劉伯姬!”而後,他又將眾人向劉伯姬介紹一番。
在場的眾人,大多都見過劉伯姬,要說第一次見麵的,隻有鄧禹、嚴和九兒。
當劉秀介紹鄧禹和嚴的時候,劉伯姬眼睛頓是一亮,笑道:“鄧大哥、嚴大哥,我以前就經常聽三哥提起你倆呢!”
鄧禹和嚴相視而笑,雙雙向劉伯姬拱手施禮,說道:“主公也常在我二人麵前提起伯姬小姐。”
“是嗎?三哥是怎麽說我的?”劉伯姬興致地問道。
“我說我家小妹,既刁蠻又任,很不聽話!”劉秀笑道。劉伯姬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紅的腮幫子鼓起好高,見狀,鄧禹和嚴更是笑出聲來,說道:“伯姬小姐,主公是在和你說笑呢,主公常說,伯姬小姐溫賢惠,活潑可,誰若娶了伯姬小姐,定是上輩子
修來的福氣。”
聽聞這話,劉伯姬方喜笑開,漂亮的小臉蛋仿佛都蒙上一層彩,整個人看上去越發的明亮。至對於李通而言,此時的劉伯姬亮得都刺人眼目,隻可惜,的笑不是對自己。
他心裏正胡琢磨著,劉伯姬目一轉,看向李通,走到李通近前,小心翼翼地說道:“李大哥,李公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你要節哀順變啊!”
看著劉伯姬關切的眼神,李通心如刀割,鼻子發酸,眼圈紅了。
見狀,劉伯姬急忙出手帕,遞給李通,勸道:“李大哥,我相信大哥和三哥一定會幫你報仇雪恨的!”
“嗯……”李通咬著,點了點頭,他下意識地接過劉伯姬遞來的手帕,了眼角的眼淚,覺手帕好,又好香,香的連他心也變得不再那麽疼,那麽冰了。
劉縯外麵的天,時間不早了,他說道:“大家先吃飯吧!”他話音剛落,一名門客快步走了近前,拱手說道:“將軍,涉都鄉的平宜帶著家中的門客求見!”聞言,劉縯笑道:“好,快快有請!”而後,他看向劉秀、劉嘉等人,說道:“已經傍晚了,孝孫,你帶著阿秀他們先去吃飯,宰頭羊,好好吃一頓,這段時間大家一直在趕路,都很辛苦,現在到了家裏,都
放鬆一些。”
劉嘉點頭應了一聲,領著劉秀、鄧禹等人向外走去。出了大廳,劉秀好奇地問道:“嘉哥,這個平宜是誰?”
“是涉都鄉的三老,在當地頗有勢力,手底下的門客也眾多,以前大哥去涉都鄉拉攏過他,當時平宜沒給大哥準信,這次他能主前來拜訪,我估計事十有八九是了。”
三老是名,縣令的下屬員,用現代的話講,就是鄉長,在地方上很有實權。三老之下的員,便是亭長,也就是劉秀的老祖宗劉邦起事時的職。
劉秀忍不住驚歎道:“大哥連三老都拉攏過來了!”
李軼挑起大拇指,讚道:“還是主公有本事啊!”
劉嘉帶著眾人到了別院,在別院中央的空地,支起架子,又令人宰了一頭羊,固定在架子上,下麵生起篝火,做烤羊吃。
劉伯姬已經在叔父家吃過飯了,不過難得三哥回來,現場又這麽熱鬧,不願意離開,跟著眾人一起吃。鄧禹接過劉秀片下的烤,道了一聲謝,而後幽幽說道:“其實我們在南起事,所能做出的選擇很,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轉移到益州,一條是與綠林軍合並。我知道,與綠林軍合並,將軍無論如何
也不會同意,我隻能退而求其次,提出轉移到益州。”
朝廷一直都很重視南郡,己方在南郡起事,如果隻是百八十人,朝廷或許還不會過問,一旦勢力壯大,發展數千人,朝廷必然會出兵增援南郡府,等到那時,己方又如何自保?劉秀苦笑道:“轉移到益州,固然更安全一些,但卻遠離中原戰場,也就等於遠離了權利中心,這非我等起事之本意。與綠林軍合作,甚至合並,的確更可行,不過大哥對這件事的態度也很堅決,恐怕沒有
變通的餘地。”
嚴悠然一笑,語氣輕快地說道:“並非沒有變通的餘地,隻是沒有被到份上!”見眾人紛紛看向自己,嚴慢悠悠地說道:“到目前為止,將軍都把起事想得太簡單、太容易了,認為隻要我們揭竿而起,便會勢如破竹,先取蔡,再取新野,然後一路打到郡城,順理章的拿下整個南
郡,之後可以南為基,北上取,西進取長安,可實際上,又哪會這麽容易?單單是南郡,我們都未必吃得下來,確切的說,隻靠我們自己的實力,本打不下南郡!”
劉嘉麵一正,不服氣地說道:“子陵未免也太悲觀了吧?在南郡,支持大哥的人可不在數,你剛才也聽到了,連涉都鄉的三老都親自登門,來找大哥呢!”
嚴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大多數的人,都隻是牆頭草罷了。將軍得勢,他們自然會傾向於將軍,一旦將軍失勢,我敢打賭,這些人立刻就會倒戈向朝廷,反過來協助朝廷,打我部!”
劉嘉眉頭鎖,沉默未語。劉秀心思轉了轉,淡然一笑,說道:“那麽,我們就爭取不失勢,讓這些牆頭草隻能依附於我們!”劉秀也認同嚴的話,認為他說的有道理,但起事在即,己方的隊伍裏不能充斥著悲觀的緒,必須得給
予大家信心。
鄧禹明白劉秀的意思,掌說道:“主公說得對!隻要在前期我們能打下幾場仗,便能極大的鼓舞人心,甚至可以讓南百姓,人心所向!”
劉秀等人抵達舂陵之後,劉縯在舂陵已不再是的招兵買馬,而是大張旗鼓的招兵買馬。反正事已經暴,索就把柱天都部的旗號打出來。連日來,前往舂陵投靠劉縯的人數激增,其中有一部分人是新加的,還有一部分人是從白山那裏分批調過來的。另外,白山打造的武以及囤積的輜重也源源不斷的運送至舂陵,劉縯、劉秀於舂陵的起事,已經是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