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兩天,這日的早上,劉秀讓朱祐把大哥請過來。
劉縯到了劉秀這裏,進大廳一瞧,嗬,鄧禹、嚴、馮異、李通等人都在,人們整整齊齊地分坐在兩旁。
見到劉縯進來,眾人齊齊起,一同拱手施禮,齊聲說道:“將軍!”
劉縯向眾人揮下手,看向劉秀,笑問道:“阿秀,你讓阿祐找我過來,有事?”
劉秀故作神地一笑,說道:“大哥,我們到後院說話!”說著,他拉著劉縯,帶著朱祐,快步向後院走去,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
蓋延好奇地問道:“仲華,主公和將軍去謀什麽了?”
鄧禹聳聳肩,攤手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兩天,主公一直在催促伯姬小姐趕製服,我估計是和此事有關吧?”說著話,他看向李通。
李通連忙擺手,說道:“我隻是去送過一次布料,至於做什麽服,我也不太清楚。”
鄧禹轉頭看向嚴。後者正麵帶著微笑,著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眾人正七八舌的討論著,過了差不多有兩刻鍾左右的時間,劉縯、劉秀以及提著好大一個包裹的朱祐終於回到大廳裏。
聽聞腳步聲,人們舉目一瞧,無不瞪大了眼睛,慢慢張開。隻見重新走進大廳裏的劉縯,已然還了一行頭。
他頭頂鶡冠,穿大紅的袍子,腰間係著黑帶,帶上鑲嵌著玉片,帶子的一邊掛著綬帶,另一邊掛著佩劍。
這是典型的漢代武將服。
漢代的服,講究的是文玄武緋,文穿著玄的服,也就是黑服,武將穿著緋的服,也就是紅服。文佩戴進賢冠,武則佩戴鶡冠。
所謂的鶡冠,就是在頭冠上兩鶡羽。鶡是一種極其好鬥的鳥類,至死方休,上鶡羽,也是表達出武將的勇猛善戰之意。
要知道,現在可是王莽為帝的大新朝,漢朝已經是前朝了,人們都有十多年未曾見過漢代正統的袍了。此時看到劉縯穿上大漢最傳統的武將袍,人們心頭無不是百集,有那麽一瞬間,人們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大漢鼎盛時期,又回到了那個‘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熱
年代。
鄧禹不自覺地站起形,過了片刻,他噗通一聲屈膝跪地,向前叩首,神激,聲音抖地說道:“屬下鄧禹,拜見將軍!”
嚴等人也都紛紛離席,屈膝跪地,向劉縯手施禮,齊聲說道:“屬下拜見將軍!”
這一刻,劉縯總算明白小弟為何非要讓自己換上這行頭了。你上說複大漢江山,複高祖大業,那有什麽用?隻有當你真正穿上了大漢的服,當你穿著大漢的服堂堂正正地站在眾人麵前,這比你用喊一百句一千句
都管用。
這一前朝的服,帶給人們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
看著下麵跪地叩首的眾人,劉縯也是沸騰,心澎湃不已,他轉頭看向劉秀,又是激又是激地向他點了點頭,而後向前走了兩步,擺手說道:“諸位快快請起!”
鄧禹等人紛紛起,有不人眼中都已泛起淚。劉秀向朱祐點下頭,後者將大包裹放下,打開,裏麵都是一件件的漢代武將袍、腰帶和頭冠。
劉秀深吸口氣,說道:“從今日起,我等便穿著大漢服見人!”
“主公英明!”眾人聞言,無不神采飛揚,異口同聲道。
劉縯抑製不住心頭的興,對劉秀興匆匆地說道:“阿秀,我先回家,等會你把剩下的服都送過來!”
“好!大哥!”
劉縯回家是假,主要是想穿著服,在外麵走一走,好好顯擺一番。
當穿著漢朝武將服的劉縯出現在舂陵街道上時,簡直都引起了轟。有些人拍手好,當然也有人嚇得連連後退,像躲避瘟神似的躲著劉縯。
很快,鄧禹等人也都換上了武將服,跟在劉縯的後麵,不不慢地往前走著。
當然,在舂陵,認識鄧禹、嚴他們的沒有幾個,他們穿著漢朝服的震撼力,也遠沒有劉縯那麽大。
不過劉縯的震撼力雖大,但他還是輸給了一人,劉秀。
當劉秀穿著服,走上街頭的時候,立刻引起了更大的轟。
不是在舂陵劉秀的名氣比劉縯還大,而是大家都了解劉秀的為人。
平日裏,劉秀的為人世一直都很低調,給人的覺就是和劉仲差不多,膽小懦弱,貪生怕死。
可是現在,連膽子那麽小的劉秀都穿上漢朝的服了,連一向懦弱、與世無爭的劉秀都敢穿著前朝服招搖過市了,這代表著什麽?
代表著劉縯對於起事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代表著劉秀都相信劉縯的造反一定能功。
原本對劉縯造反一事還抱著觀態度,甚至是持反對態度的劉氏宗親,在看到劉秀穿著漢朝服大搖大擺的上街後,態度都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人們紛紛去到劉縯的家中,向他表示,自己願意支持他起事,也願意參加他的起事。
造反的風險固然很大,屬殺頭滅族的死罪,但收益也同樣很高,一旦功,他們就是開國功臣,封侯拜相,一步登天。
劉秀穿上漢代服招搖過市這件事,在劉氏宗親當中,相當於起到了催化劑的作用。
此事就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把劉氏宗親們紛紛推到了劉縯的邊,讓人們終於下定決心,決定跟著劉縯一起幹,這也為舂陵起義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事僅僅過了三天,以劉縯為首的柱天都部在舂陵的人數就已多達三千之眾。人數之所以增加的這麽快,其一是許多的劉氏宗親紛紛加進來,其二是張平、朱雲帶著白山的弟兄們全部回到舂陵,連帶著,新野的鄧晨帶著劉元和兒,以及鄧奉、
鄧終,都來到舂陵。
到目前為止,除了馬武、銚期一部外,柱天都部的所有人員,都已雲集在舂陵,匯合到一。
當然,劉縯和劉秀兩兄弟也都沒有忘記馬武一部,他倆有派人去往益州,召馬武一部趕到南,與他們合兵。
地皇三年(公元二十二年),十月。
早上,劉縯、劉秀兄弟與舂陵村外的空地,召集全部的將士。
目前柱天都部的人數已多達三千餘眾,人數可不,放眼去,黑、匝匝的好大一片。
此時的劉縯,已然換上武將的盔甲,頭頂銀盔,披銀甲,背後大紅的披風,整個人看上去,威風凜凜,宇軒昂。
他手握著劍柄,一步步地走上事先搭建好的高臺。劉縯於高臺的正中央站定,環視臺下的眾人,振聲說道:“莽賊無道,篡漢施,專治朝政,濫殺棟梁,饕餮放橫,傷化民,祖宗蒙,辱至今,天下分崩,民不聊生
,於是人心叛離,天下兵起,當此之時,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立非常之功!
“今,我等,以柱天都部為名,以複漢室為己任,以高祖大業為宏誌,誅殺莽賊,匡扶漢室,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劉縯的這席話,說得鏗鏘有力,差不多就是一份以漢朝為立場發布的討逆檄文。
等他講完,下麵的眾人紛紛高舉起手中的武,齊聲吶喊:“誅殺莽賊!匡扶漢室!誅殺莽賊!匡扶漢室!”
三千餘眾的吶喊聲,聲浪直衝雲霄,回音久久不散。
劉縯回手將肋下的佩劍了出來,向外一揮,大喝道:“兵發蔡!”
這一天,劉縯、劉秀兄弟正式在舂陵起義,也正是從這天開始,劉氏兄弟開啟了一場波瀾壯闊的傳奇經曆。
柱天都部,可戰鬥的人員為三千餘人,而整支隊伍,卻多達近萬人,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很多人都是拖家帶口的。像鄧晨,他就是帶著夫人劉元、兒子兒一起來的。造反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把家人留在家鄉,必死無疑,所以像鄧晨這樣,拖家帶口來投奔劉縯的人,不在數,這
也使得柱天都部看似隊伍龐大,實則可戰鬥的人員遠沒有那麽多。
帶著家人隨軍出征,既有好,也有弊端。
好是人們在戰鬥總必須得表現勇猛,得拿出拚命三郎的神,因為一旦戰敗,即便自己能有機會逃走,後麵的家人們也得被敵人殺個。弊端是這樣的隊伍無法取代太大的勝利,哪怕敵人戰敗了,逃走了,他們也完全追不上,拖家帶口的行軍速度太慢,無法做到趁勝追擊,人們也不敢丟下家人,獨自去追
殺敵人。
這就是舂陵起義軍的真實狀況,也為他們的日後埋下了苦果。(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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