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時候的事?”劉秀著額頭問道。
在蔡,已經發生過一次這種事了,劉謹跑到人家的府裏,殺人家奴,強暴人家府上的小姐,最後隻能娶了人家,又被責罰兩百鞭子,才算把事了結。
現在更過分,為了青樓子,與本地士族爭風吃醋,還把人給殺了。劉秀就想不明白了,男之事就這麽有意思?劉謹就管不住他下的那個東西了?
劉嘉說道:“就是剛剛發生的。”
“他人呢?”
“應該還在百香樓。”
劉秀說道:“那你們應該去百香樓啊?來我這裏作甚?”
劉嘉、張平、朱雲相互看了看,張平一臉難地說道:“這件事,我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能請將軍出麵理。”
劉秀差點氣樂了,說道:“首先,我已不是將軍,隻是一校尉;其次,軍規軍紀就擺在那裏,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無論誰來理這件事,都得按照規矩來辦!”
劉嘉三人麵麵相覷,按照規矩來辦,如果按照規矩來辦,劉謹就得被殺頭了!劉嘉急聲說道:“阿秀,劉謹殺不得啊!”劉秀氣惱道:“劉謹殺不得,那鍾越就可殺得?鍾家與鄧家,乃至新野的各大士族向來好,如果這次不能給鍾家一個代,我姐夫的那一關,元之的那一關,你們覺得能
過得去嗎?”
所以說這次的事難辦了,他們才來找劉秀,看看劉秀有沒有辦法能妥善理此事。
劉嘉說道:“再怎麽說,劉謹也是宗親,是我們劉家的自家人,若殺劉謹,必會讓宗親們寒心啊!”
劉秀恨得牙都。劉家怎麽就出來這麽一個敗類呢!以前劉恭還跟著劉謹形影不離,屬一丘之貉,狼狽為,可自從出了蔡那件事之後,劉恭即便有劉稷這位大哥罩著,都知道收斂了,一直以來,行事都是規規矩矩,在
軍中也是兢兢業業,可劉謹倒好,不知悔改,變本加厲,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就算劉秀恨不得一下子把劉謹抓過來,在他上捅倆窟窿,但也不得不承認,劉嘉說得沒錯,宗親的確殺不得,死一個劉謹不要,可其它的宗親必定會因此事而對大哥
心生罅隙。
組柱天都部的基就是劉氏宗親,宗親生變,柱天都部隨時都可能分崩離析,後果不堪設想。
他正在心裏琢磨著,有名家仆噔噔噔地跑進來,急聲說道:“公子,劉湧劉公求見!”
得,兒子有難,做父親的也坐不住了!劉嘉等人誰都沒有吱聲,劉秀了額頭,說道:“有請。”
時間不長,劉湧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劉秀、劉嘉等人都在,劉湧二話沒說,先噗通一聲給劉秀跪了下來,帶著哭腔,老淚縱橫道:“阿秀,賢侄,這次你可要救救阿瑾啊!”
說著話,劉湧就要往前叩首。劉秀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把劉湧從地上拖了起來,皺著眉頭說道:“族叔這是作甚?這不折煞侄兒了嗎!”
“阿瑾這次闖了大禍,能救阿瑾的,隻有阿秀你了!”
在舂陵軍中,一直帶頭主張嚴格治軍的就是劉秀,而且在治軍這件事上,劉秀始終都表現得鐵麵無私,六親不認。
這次劉謹殺了人,闖了這麽大的禍,劉秀能輕饒了他嗎?但隻要劉秀肯鬆口,劉縯絕不會太難為劉謹。
劉湧現在最怕的就是劉秀不肯鬆口,死咬著這件事不放,非要置劉謹於死地,倘若是這樣,劉謹的命,隻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一聽劉湧口口聲聲說隻有自己能救劉謹,劉秀也就明白了劉湧的心思。他忍不住笑了,氣笑的,道:“族叔,你以為我不手這次的事,劉謹就會平安無事了?”
“啊?”劉湧張大,呆呆地看著劉秀。
天真!劉謹殺了鍾越,如果此事就這麽算了,鍾家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鍾家可是本地的名門族,與其它的士族關係都很好,鍾家拿此事大做文章,勢必會激發起其它士族的不滿,甚至是引發對舂陵軍的同仇敵愾。
一旦舂陵軍與新野本地士族勢力鬧僵,以後還想在新野這裏征集糧草,製造戰鬥資等等,都將是天方夜譚。
新野的大糧倉、大作坊、大礦場,又有哪一個不是掌握在本地士族手中的?再者說,舂陵軍本就存在大量的新野士族,如鄧晨、鄧奉等人,他們可都是舂陵軍的元老,若不能公平對待新野士族,舂陵軍自的部也會產生重大分歧,弄不好都
有可能導致分裂。
劉湧把事想得太簡單了,以為自己不管這件事,劉謹就會平安無事,這不是頭腦天真又是什麽?
劉秀向劉湧擺了擺手,說道:“我可以向族叔保證,劉謹這次的事,我絕不手,我這麽說,族叔可以放心了吧?族叔請回吧!”
聽聞劉秀這番話,劉湧好半晌沒回過來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上次的事,劉秀對自己的兒子要打要殺的,而這次發生如此嚴重的事,他竟然不管不問了?
“阿秀……”聽劉秀要不管此事了,劉嘉、張平、朱雲三人都急了,異口同聲地召喚他。
劉秀先是擺了擺手,而後出三手指頭,說道:“倘若劉謹還能活過三天,那就是他的造化了!”
說著話,他打了個嗬欠,又道:“天已晚,我也累了,得去休息,先告辭!”言罷,他背著手,走出了大堂。
看著劉秀離去的背影,劉湧終於回過神來,哼笑出聲,說道:“隻要阿秀不跟我家阿瑾過不去,我倒要看看,誰敢我家阿瑾一汗?”
劉嘉、張平、朱雲看著劉湧,紛紛搖頭。劉嘉拱手說道:“族叔實在是太小看鍾家了,也太小看了這次的事!”
說完話,他也不在此停留,邁步向外走去。既然此事阿秀甩手不管了,那麽他們也隻能由大將軍親自理。
他們離開劉秀的府邸,趕到百香樓,帶著劉謹以及鍾越的,去了縣衙。
他們剛到縣衙,鍾家的人也到了,黑的來了好大一群,得有百十號人,一是要領回鍾越的,二是要舂陵軍嚴懲殺人兇手劉謹。現在,劉縯已經知道事的大致經過,自然清楚是劉謹理虧,他親自出麵,向鍾家承諾,死那名挑撥劉謹、鍾越發生衝突的,至於劉謹,因為醉酒的關係,神誌不
清,傷人命純屬無心之過,責罰軍鞭二百,並作出賠償若幹。
劉縯覺得這樣的懲已經算是合合理了,要償命,有人償命,要責罰,有人罰,要賠償,也有劉湧照單全出,可謂是周全。
但鍾家本不吃這一套,鍾家也不要什麽賠償,就一個要求,劉謹償命。
雙方談不攏,鬧得不歡而散。劉湧本以為這件事可以就這樣不了了之,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
曾接舂陵軍一大批皮革,要為舂陵軍製造皮甲的作坊,連人帶貨,一夜之間全部蒸發。
以前承諾要為舂陵軍采礦、冶煉兵的作坊,也都反悔不幹了,甚至連新野本地的糧商,都拒絕再把糧食賣給舂陵軍。
這就是地方士族的力量,本地的吃穿住行,基本都控製在士族手中,他們若是合起夥來跟誰對著幹,那對方是幹瞪眼,真沒轍。
這還不算,就連以鄧奉為首,來自於新野的舂陵軍將士,都紛紛跑到縣衙門前跪坐,請求劉縯嚴懲劉謹,給鍾家一個代。他們倒未必都和鍾家有多麽深厚的,而是都明白亡齒寒的道理,如此這次的事就這麽算了,那麽以後類似的事件將會層出不窮,今日倒黴的是鍾越,明日倒黴的就
可能是自己的家人,是他們父母、妻兒。
劉縯也沒想到,就這麽一件‘小事’,竟然會引發出這麽大的連鎖反應。不僅讓己方部產生了重大分歧,甚至己方在新野都有難以維持的兆頭。劉謹不能殺,劉氏宗親勢力是全軍之本,絕對不能搖,而鍾家又執意要劉謹償命,甚至整個新野的士族都站在鍾家那一邊,準備撕破臉和柱天都部對著幹,對此,劉
縯是一籌莫展,已想不出來兩全其之策。
無奈之下,他隻能請來劉秀,共同商議解決的辦法。劉秀來到縣衙的時候,劉湧等人也在。看眼劉湧,劉秀心中暗笑,他向大哥劉縯拱手施了一禮。
“阿秀,劉謹的事你都知道了吧,這次你……”劉縯的話還沒說完,劉秀打斷道:“如果大將軍找我過來是為了劉謹之事,那就不必再談了。昨晚,劉湧族叔來到我的府上,又是哭又是跪,口口聲聲求我不要手這件事
,族叔的麵子,我肯定是要給的,現在,我也是如族叔所願,不再過問此事。”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呢,劉秀的為人再怎麽和善,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自從上次他責罰過劉謹之後,劉湧對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臉部是臉的,每每到商議軍務的時候,劉湧從來都是第一個站出來和他作對。
劉秀對劉湧的容忍,早已到了極限,隻是一直強忍著沒有發罷了。
聽聞劉秀這席話,劉湧老臉通紅,子突突直哆嗦,一句話都未說出來。
劉縯輕歎口氣,問道:“阿秀,大哥問你,這次的事,能不能妥善解決?”
劉秀樂了,說道:“隻要滿足鍾家的要求,不就妥善解決了嗎?”
劉縯苦笑搖頭,又問道:“有沒有辦法,可以讓劉謹不死,又能妥善解決這件事?”
“有啊!”劉秀回答得輕快。
在場眾人聞言,眼睛同是一亮,齊刷刷地看向劉秀,劉湧更是激得須發。劉縯大喜地問道:“什麽辦法?”劉秀角勾起,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看了劉湧一眼,說道:“我想,族叔一定能想出最穩妥的辦法,大哥,若無其它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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