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武原本還打算把騎兵留在最後,來個出奇製勝,結果現在隻能用來做殿後了。
等到馬武把驍騎軍帶上來,劉秀等人才開始全後撤。
目前驍騎軍的兵力已經很了,連一千人都不到,不可能阻擋住三萬餘眾的莽軍,但起碼能拖慢莽軍乘勝追擊的速度,將己方在撤退中所造的傷亡降到最低。
劉秀退回到後方,找到劉縯,急聲問道:“大哥,為何下令撤退?”
劉縯幽幽歎息一聲,滿臉無奈地說道:“平林軍和新市軍都已經敗退了!”
如果己方現在再不撤走,還要戰,接下來便要被十萬莽軍圍合。
劉秀聞言大吃一驚,雙方才剛剛開戰,各擁有一萬多人的平林軍和新市軍,竟然雙雙敗逃,綠林軍這仗到底是怎麽打的?
仗是怎麽打的?
很簡單,綠林軍從來就沒對陣過這麽多的莽軍。仗還沒開打,隻看莽軍的規模,全軍的士氣就已先跌落到穀底。
等到與莽軍接到一起的時候,平林軍和新市軍由上到下,皆慌異常,於戰場之上立刻呈現出潰敗之勢。
前方的兵卒瘋狂往後跑,率軍的將領別說阻止了,他們都跟著兵卒們一塊跑。並沒有在一起作戰的新市軍和平林軍,在戰場上的表現卻出奇一致,就是全線潰敗。
兩軍本沒管還在中路作戰的柱天軍,自己先倉皇跑路了。
宛城城外這一戰,雙方都投了全部的兵力,戰場的規模也很大,但實際上,由於綠林軍跑得太快了,雙方的戰鬥幾乎是一既分,兩邊倒是都沒有太大的傷亡。
綠林軍和柱天軍相繼敗退下來,兩軍一路逃到小長安聚。
甄阜和梁丘賜不依不饒,率領大軍,在後追擊。岑彭則帶著三萬多莽軍撤回到宛城。莽軍方麵也擔心全軍在外,宛城容易襲。
到了小長安聚,綠林軍本還打算在這裏抵抗一下追擊的莽軍。結果戰鬥的況和在宛城外一模一樣,綠林軍剛與莽軍接,便立刻敗下陣來。
綠林軍又一次敗逃,柱天軍這邊也不用打了,隻能跟著撤。
兩軍由小長安聚,又一路向南逃竄,退至南就聚,以為總算有了息之機,可是屁還沒坐熱乎呢,莽軍又追殺到了南就聚。
這回綠林軍倒是幹脆,連打都沒打,直接潰敗,柱天軍和綠林軍從南就聚,又一路敗退回棘。
慶幸的是,莽軍進南就聚後,沒有再繼續追擊,而是駐紮了下來。當天,甄阜便派人去往宛城,調宛城城的那部分兵力。
通過今天這一戰,甄阜和梁丘賜都看清楚了,反軍就是隻紙老虎而已,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本不堪一擊。
別看綠林軍人多勢眾,但大多都是烏合之眾,一擊即潰,反軍方麵還能有些戰鬥力的隻有柱天軍,可惜柱天軍人數又太,在戰場上本無力扭轉大局。
這種況下,己方本沒必要懼怕反軍,可趁著現在,將反軍一舉殲滅,不再給反軍繼續做大的機會。
甄阜和梁丘賜已經下定決心,要與柱天軍和綠林軍決一死戰,勢必將這兩反軍一舉殲滅,十萬莽軍的矛頭也開始直指棘。
且說一路敗退回棘的柱天軍和綠林軍,柱天軍駐紮於城,綠林軍依舊駐紮於城外。
柱天軍的中軍帳。
劉縯居中而坐,諸將分坐兩旁,人們的臉一個比一個難看。這一次主攻打宛城,仗打得實在太難看,也太令人窩火。
三萬多兵力的綠林軍,在戰場上卻全無戰力可言,在莽軍麵前,是一敗再敗,從宛城一路敗退回到棘,不僅暴了己方的全部實力,而且還讓莽軍方麵士氣大振。
敵軍強大,並不是可怕,而己方這邊若是存在個豬隊友,那就太可怕了。劉稷握著拳頭,狠狠錘了下麵前的桌案,怒聲說道:“我們為何與綠林軍結盟?皆因綠林軍人多勢眾,以為對陣莽軍,能有所作為,可事實上,三萬多人的綠林軍,戰力還
不如我五、六千人的柱天軍!”
這個盟結的還有什麽意義?
在場眾人的臉都不太好看,就連劉秀、嚴等人也是對綠林軍的表現大失所。
同一時間,綠林軍方麵也在營地裏進行急磋商。
中軍帳,王匡的臉沉得快要滴出水來,沉默不語。陳牧倒是口若懸河,在滔滔不絕。他說道:“以我方現在的兵力,強攻宛城,簡直是笑談!莽軍有多人?十萬大軍啊!而且是十萬裝備良,訓練有素的京師軍!就我們現在的這點兵力,還不夠莽軍塞牙
的呢……”
陳牧每說一句,現場都有將領連連點頭,表示陳牧所言沒錯。
王匡也認為陳牧說的有道理,不過他也知道,此戰,己方的表現太丟人了,還不如隻幾千人的柱天軍。
他不想再聽敵軍有多麽強大,己方有多麽弱小這些廢話,他轉頭看向劉玄,說道:“聖公。”
劉玄字聖公。聽聞王匡的召喚,坐在末尾的劉玄急忙欠施禮,說道:“王將軍!”
“對於今日之戰,你是怎麽看的?”劉玄雖然是綠林軍的人,但同時也是劉氏宗親,通過他,也可以了解一些柱天軍那邊的態度。
讓劉玄耍個心計,玩個手段,完全可以,但讓他分析戰局,討論如何領兵作戰,如何才能打勝仗,那他完全是個外行。
劉玄幹咳了一聲,支支吾吾地說道:“莽軍甚強,我方,我方實在難以匹敵。”
他這話說了完全等於沒說。王匡忍不住了額頭,又沉默了下來。
“報——”
隨著喊報聲,一名綠林軍兵卒急匆匆跑進中軍帳,急聲說道:“報將軍,三萬莽軍現已離開宛城,正在向南就聚方向進發!”
一聽這話,在場的綠林軍眾將皆大驚失。
莽軍沒有從南就聚回撤宛城,而是又從宛城調出了三萬大軍,這是要幹什麽?很明顯,莽軍這回是不打算回撤了,要集中兵力,在棘這裏與己方決戰。
陳牧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急聲說道:“王將軍,局勢危機,不能再等了,我們得趕撤兵!”
許多將領也跟著站了起來,拳磨掌,不是要和莽軍決一死戰,而是準備帶著手下兵卒,趕快收拾營地,起營拔寨,然後好跑路。
王匡苦笑,喃喃問道:“孟堅,我們……還能撤到哪裏?”
“蔡!”陳牧想都沒想地說道。
“然後呢?莽軍打下棘,然後又追至蔡呢?”
“那……那我們就撤回新市、平林一帶。”
“如果莽軍又追過來呢?”
“大不了我們就退出南郡!”
王匡心中苦,又要退出南嗎,己方還能卷土重來幾次,己方還會再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嗎?
見他耷拉著腦袋,搖頭不語,陳牧急道:“王將軍,趕快下命令吧,等到莽軍撲過來,我們想撤軍自保都來不及了!”
“是啊!王將軍,快下命令吧!”平林軍的將令們紛紛起,七八舌地催促王匡。
新市軍將領們則是大眼瞪小眼地看著王匡,等他做出決定。
看他遲遲都未說話,陳牧深吸口氣,說道:“如果王將軍想留在棘等死,我也不攔著你,我平林軍要先行撤退了!”說完話,他轉就往營外走。
“等下!”王匡住陳牧,有氣無力地說道:“即便要撤軍,也應該先知會柱天軍,讓他們跟著我們一起撤走才是!”
對於這一點,陳牧倒也不反對,點點頭,說道:“王將軍派人去知會柱天軍就是。”
王匡轉頭,再次看向劉玄,說道:“劉將軍,就拜托你親自走一趟了。”
劉玄急忙起,手施禮,說道:“王將軍客氣,末將責無旁貸。”
在王匡的授意下,劉玄來到棘城的柱天軍兵營。
等他進柱天軍的中軍帳,看到劉縯等人都在,隻是氣氛出奇的沉默,劉玄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他清了清嚨,向劉縯拱手施禮,說道:“大將軍!”
劉縯看向劉玄,說道:“阿玄,你來了,可是奉命而來?”
劉玄點了點頭,正說道:“大將軍,綠林軍已經在收拾營帳,準備撤軍了。”
聽聞這話,劉稷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怒聲問道:“又要撤軍?我們已經撤至棘了,還能往哪撤?”
“這……呃,王將軍的意思是,先撤至蔡。”劉玄小聲說道。
先撤至蔡,還先?照這意思,估計即便是撤至蔡都不是盡頭,如果莽軍追至蔡,己方還要再撤!
劉縯閉上眼睛,做了幾次的深呼吸,而後,他緩聲說道:“我柱天軍於棘,不會再後撤一步,倘若莽軍攻來,我柱天軍將士就在棘,與莽賊死戰到底!”
他的話,讓有些的中軍帳立刻安靜下來。站起形的劉稷,也一屁坐了回去。他大聲說道:“大將軍說得沒錯,棘就是我軍的底線,絕不再後撤一步!”
因為沒有盡頭。一旦己方選擇放棄棘,那麽新野呢?蔡呢?
隻要莽軍一路追殺過來,己方就得統統放棄。到最後,己方隻能跟著綠林軍撤到平林、新市一帶。
可一旦莽軍追至平林、新市,己方弄不好都得跟著綠林軍撤離南,這樣一來,己方就徹底被綠林軍給帶裏去了。
劉秀目堅定地看向劉玄,說道:“大將軍說得沒錯,我軍絕不會再後退一步!就留守棘,要麽敵死,要麽我亡!”
劉玄急了,他之所以能被提升為將軍,皆因有柱天軍的存在,如果柱天軍沒了,他還做什麽將軍?他大聲說道:“大將軍,莽軍來勢洶洶,且有十萬之眾,我軍當避其鋒芒,切不可意氣用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