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覺得劉縯說得沒錯,現在的局勢,寸土不能讓,一旦讓出棘,氣勢泄了,接下來新野、蔡等等,也都會相繼不保,我們在南,將再無立足
之地!”
丹沉默片刻,問道:“王將軍,倘若我軍去棘參戰,誰為主,誰為輔?”
王常正說道:“柱天軍為主,我軍為輔!”
丹眉頭擰個各大。
張卬說道:“王將軍,我軍人多,怎能為輔?柱天軍人,又怎能為主?此事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丹附和道:“大丈夫,既起事,理應各自為主,又豈可製於人?”王常看了張卬一眼,又瞧瞧丹,幽幽說道:“當年,帝、哀帝無嗣,導致王莽篡權,奪得江山,可王莽登基之後,倒行逆施,政令殘酷,百姓已容忍多年,再無法忍。現,人心思漢,皆盼漢室回歸。凡大事者,必當上合天意,下順人心,一味用強,乃匹夫之勇,實難長久,縱然是秦皇、項羽,失心於民,不也是自取滅亡?漢室後裔劉氏,於舂陵起兵,民心所向,所到之,民眾歸順,這正是上合天意,下順人心,且劉縯深謀遠略,王公之才,我等與之合謀,必能大獲功,也必能得到上蒼之
庇佑!”
丹和張卬對視一眼,雖說心中還是不服,但也講不出反駁王常的話。兩人琢磨了許久,說道:“就依將軍之見吧!”
劉縯這次來宜秋聚,與王常謀,功打了王常,翌日天亮,以王常為首的下江軍,開始起營拔寨,向棘激發。
下江軍北上棘,這讓還在遊走於棘縣南境的新市軍、平林軍都很尷尬,王匡和陳牧派人去詢問王常,為何要率軍北上。
王常給他二人的回複,和他對丹、張卬講的那番話差不多。
己方若想就大業,就必須得依附於漢室,也隻有扛起‘劉漢’這麵大旗,才是順應天道、順應民心之舉,才能繼續發展壯大,甚至是一舉奪得天下。
王常本沒給王匡、陳牧討價還價的機會,他已經率軍去棘了,王匡和陳牧無奈,隻能帶著新市軍和平林軍,重返棘。
如此一來,小小的棘城,雲集了柱天、綠林二軍的全部兵力,將士們多達四萬餘眾。
駐紮於兩水之間的甄阜、梁丘賜一部,本還打算試探的去攻一攻棘,探一探柱天軍的虛實。
結果現在也不用去試了,有四萬多兵力駐守的棘,派小兵力去攻,那等於是讓將士們去撞牆。
甄阜和梁丘賜一部不敢輕舉妄,反到是柱天軍和綠林軍這邊要主出擊了。
這日,兩軍的將領們齊聚一堂,商討對莽軍作戰的戰。劉縯早已令人在營帳的中央布置好沙盤。他站在沙盤前,手指著沙盤,說道:“現莽軍已分兩部分,甄阜一部為主力,兵力約八萬左右,梁丘賜一部為輔軍,兵力在兩
萬左右,兩部分莽軍,皆駐紮於黃淳水和沘水之間。“另,莽軍的糧草資,皆囤積於藍鄉,且莽軍已經拆斷黃淳水上的橋梁。我以為,我軍可分出一小的兵力,趁夜襲藍鄉,搗毀莽軍的糧草資重地,如此一來,必會
讓莽軍軍心大,士氣大跌!之後,我軍可主出擊,兵分兩路,一路直取甄阜,一路直取梁丘賜!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定能大獲全勝!”
此時他講的這個戰,就是當初劉秀提出的戰,先襲藍鄉,以敵軍心,再趁猛擊敵營,必可取勝!
圍站在沙盤四周的將領們低頭看著沙盤,聽著劉縯的分析,皆是眉頭鎖。襲藍鄉,這個戰也是冒險的!
雖然莽軍把黃淳水上的橋梁都拆了,但莽軍也可以繞過黃淳水,馳援藍鄉,另外也可以坐船渡水,去支援藍鄉,總之,想要支援藍鄉,手段有很多。
陳牧率先說道:“倘若莽軍發現藍鄉遭襲,乘船渡水或繞路支援,又當如何?”
沒等劉縯說話,劉秀接話道:“無論是坐船還是繞路,這都會大大拖慢莽軍的支援速度,這便為我方的襲爭取到了時間和戰機!”
陳牧不以為然地說道:“說得輕鬆,亦隻是紙上談兵罷了!這麽危險的任務,又有誰願意去執行?”
說著話,他看了看自己的兩旁。綠林軍眾將見他的目掃向自己,紛紛低垂下頭。
藍鄉附近可是有十萬莽軍啊,說是去襲,沒準就是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等了一會,見沒人應話,陳牧哼笑出聲,正要繼續說話,劉秀斬釘截鐵地說道:“我願率六百將士,前去藍鄉襲,陳將軍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是大吃一驚。就連劉縯都差點口出劉秀的名字。
其實正如陳牧所言,襲藍鄉,不是沒有風險,按照柱天軍的探報,莽軍在藍鄉的駐軍的確不多,隻有千餘人,可萬一報不準呢?
倘若藍鄉境藏有重兵,前去襲,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陳牧看著劉秀,臉難看,沉聲說道:“秀將軍,現在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在十萬莽軍的眼皮子底下襲藍鄉,無疑於自尋死路!”
現在大家已經站在一艘船上,就算陳牧厭煩劉秀,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
劉秀搖搖頭,說道:“陳將軍,我並非意氣用事!襲藍鄉的戰,本就是我向大將軍提出來的,現在要執行,也理應由我去做,去承擔其中的風險。”
陳牧也搖頭,說道:“我不讚!太冒險了!”稍頓,他問道:“秀將軍就那麽篤定藍鄉的守軍隻有一千來人,你率六百人就能攻破藍鄉?”
劉秀說道:“我方探報已經查明!”
“萬一要錯了呢?”
劉秀下意識地看眼銚期。後者沒有躲避他的眼神,目堅定的與他對視。劉秀揚頭說道:“我相信我方的探報,不會有錯!”
“莽軍狡詐,詭計多端!我綠林軍吃過虧,你柱天軍也吃過虧,小長安聚之敗,難道秀將軍這麽快就忘了不?”
“小長安聚之敗,秀片刻不敢忘,也正因為這樣,這次襲藍鄉,秀更要親自前往!”一雪前恥!
陳牧不言語了,他發現劉縯、劉秀這兩兄弟,都是屬倔驢的,人家的不撞南牆不回頭,他倆是撞了南牆都不帶回頭的。
當著這麽多己方將領和綠林軍將領的麵,劉縯不好多勸劉秀,隻麵凝重地問道:“阿秀,你考慮清楚了,真要親自率軍襲藍鄉?”
劉秀向大哥點頭,說道:“大將軍,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藍鄉之戰,事關大局,我定要前去!”
劉縯沉片刻,說道:“帶多兵馬?”
“驍騎軍六百。”
六百人!即便阿秀的消息準確,藍鄉隻有一千多莽軍守住,他隻帶六百人,也稍顯不足。劉縯問道:“不再多帶些兵馬了?”
劉秀說道:“六百足矣。”
主要是目前驍騎軍總共就剩下六百人了,想多帶也沒有。
劉縯又猶豫了許久,說道:“出戰之前,當好好準備才是!”
劉秀向劉縯躬了躬。
戰製定完之後,眾人紛紛離去。劉縯留下劉秀,仔細詢問了一番,見劉秀的態度很輕鬆,一副有竹的樣子,他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劉秀出了中軍帳,騎著馬,離開軍營,去到東城巡視。
上到東城城頭,著城外,劉秀陷沉思。
己方在南,是生是死,就在此一戰,而此戰的關鍵點,其實就是在藍鄉。如果他能功襲藍鄉,棘之戰,己方等於獲勝了一大半,倘若襲失敗,自己的生死是小,接下來一係列的戰都無法實施了,而且己方數萬大軍將會被困死在棘
。
想到這裏,他不住打了個冷。見狀,劉全走上前來,將手中拿著一條大氅,輕輕披在劉秀肩頭,說道:“現在天涼了,公子多穿一些。”
劉秀從新野帶出的眷屬,原本有數十號人,而現在,就隻剩下劉全幾個人。現在劉全也穿上軍裝,戴上盔甲,為柱天軍中的一名兵卒。
隻不過他是劉秀的眷屬出,做了兵卒,也是跟在劉秀邊,做他的親兵。
劉秀了肩頭的大氅,轉頭對劉全激的一笑,而後將帶子係在脖頸,同時喃喃說道:“再有幾天就過年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劉全笑道:“看來,今年是得在棘過年了。”
劉秀眨了眨眼睛,笑了,說道:“我倒是希能在莽軍大營裏過年。”
劉全先是一怔,而後也樂了,說道:“公子雄才偉略,此戰,定能大破莽軍!”
他們正說著話,馬武和馮異快步跑上城頭,來到劉秀近前,雙雙躬施禮,說道:“主公!”
劉秀向他二人點下頭,問道:“驍騎軍現有多兄弟?”
馮異說道:“共有五百八十九人!”
馬武立刻接話道:“這幾日,屬下還能再訓練一批騎兵!”
劉秀先是向馬武擺擺手,新訓練出來的騎兵,沒有多的戰鬥力,這樣的騎兵,帶了還不如不帶。他轉頭看向馮異,說道:“公孫,我說幾點,你要記下。”
馮異點頭應了一聲是。
劉秀說道:“家中獨子者,留;有兄弟於我軍中陣亡者,留;有兄弟同在軍中者,留一人。”馬武和馮異相互看了一眼,前者提醒道:“主公,驍騎軍現有之兵力,已經不足六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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