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霜出使大漢,劉秀還贈了不的禮,這讓迪讓都有些不好意思,在臨走之前,他把丘就卻送給他的一匹大宛馬轉贈給了劉秀。
大宛馬也就是俗稱的汗寶馬。
汗寶馬的型,在各類馬中,屬於比較纖細的。
它和豹子有些相像,都屬於發力極強,短時間的發力非常迅猛,但持久力不足。
不得不說明的是,汗寶馬並沒有中、演義中的那麽神奇好用,這種馬匹的皮特別薄,發力時,管噴張,因為皮薄的關係,使得馬的上看起來更加紅,馬流出汗水後,打眼一瞧,就像在滴似的,這也是汗寶馬名字的由來。
但它並不適合戰場,首先,它的持久力嚴重不足,滿足不了戰爭需求,其次,皮太薄,不用撞上武,即便是和甲胄發生刮,都有可能造較深的傷口。
中國一直都是世俗國家,但凡是實用的、好用的,都能保留下來,而汗寶馬卻在中國絕種了,原因也很簡單,不實用。
打仗用不上,我還買你、養你作甚?
汗寶馬更適合給斥候、傳令兵用,短距離的傳遞消息和命令,倒是能讓消息的傳遞速度提升一大截。
當然了,不管它實用還是不實用,在當時,這麽一匹汗寶馬還是很珍貴的。
對於迪讓的贈馬,劉秀也很是高興。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立秋。
立秋之後,戊日的第五天,便是秋社節。
在當時,春社節和秋社節都是很大的節日,秋社節主要的活是祭拜土地神。
劉秀現在在長安,他自然是參加長安這邊的祭拜活。
祭拜的地點,就在長安南部的宗廟附近。
這種宗廟,還是當年鄧禹占領長安時建造的,當時很簡陋,後來經過的擴建和翻修,現已十分壯觀。
宗廟的西麵,揭水坡的東麵,有一座小山,名社稷山,稷就建造在山腳下。
稷是祭奠五穀神的社宮,裏麵有專職的神職人員,職介最高的員是稷令。
劉秀要來社稷山祭拜五穀神,長安百姓也早早的得知消息,紛紛來到社稷山附近。
當劉秀的儀仗到社稷山的時候,這裏的人群已經是人山人海。
劉秀率先走出馬車,而後,花非煙也下了車,走到劉秀的邊站定。
即便花非煙不是劉秀真正的賓妃,但畢竟還頂著嬪妃的名頭,現在人又在長安,祭奠五穀神這麽大的事,不能不參與。
稷的神職人員早已在山下列隊迎接,看到劉秀和花非煙,稷令急忙快步上前,拱手施禮,畢恭畢敬地說道:“微臣拜見陛下,拜見花人!”
劉秀擺了擺手,麵無表地說道:“平吧!”
“謝陛下!”
稷令名吳慶,是位四十左右歲的中年人,材幹瘦,向臉上看,淡淡的眉,小眼睛,塌塌鼻,厚,其貌不揚。
說話時,他的態度雖然恭敬,但目卻是飄忽不定。
時而看看劉秀,又時而瞧瞧花非煙,眼珠子轉個不停。
劉秀對吳慶的印象很一般,但稷並不是什麽重要的職權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逢年過節,祭拜祭拜五穀神,然後就沒有別的事了。
在劉秀看來,稷就屬於朝廷中的閑人,可有可無的肋。
心裏不喜歡吳慶這個人,劉秀也懶得和他多言,邁步向山上走去。
社稷山有臺階,可從山底能一直走到山頂。
此時,臺階的兩旁早已林立著軍兵侍衛。
劉秀與花非煙一直走到山頂,這裏業已擺好祭臺,祭臺上有羅起好高的祭品,劉秀大致掃了一眼,還算滿意。
接下來,開始舉行祭拜儀式。
神職人員在祭臺旁手舞足蹈的跳舞。
對於這些,劉秀是習以為常。
等神職人員跳完了祭拜之舞,吳慶走上前去,大聲唱道:“苗秧出的早,稻頭長的好,害蟲都逃,五穀堆滿倉……”聽聞吳慶的唱,花非煙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而後,對邊的劉秀小聲說道:“陛下!”
此時,劉秀麵沉似水,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吳慶說的什麽七八糟的,在這裏唱打油詩呢嗎?
吳慶唱完,回頭看眼劉秀,躬著子,退讓到一旁。
劉秀看都沒看他,走到祭臺前,接過吳慶遞過來的三香,點燃,在香爐中。
而後,他跪地,施跪拜大禮。
隨著劉秀下跪,在場的眾人紛紛下跪。
這就像連鎖反應似的,接著,臺階上的軍兵們下跪,再然後是山下的軍兵們下跪,最後是社稷山周圍的百姓們下跪。
山上。
劉秀向前叩首,而後他站起形,張開雙臂,大聲說道:“天佑我大漢,五穀登!”
“天佑大漢,五穀登!”
“天佑大漢,五穀登——”人們的齊聲呼喊,一陣連著一陣。
祭拜的時間有一個時辰,劉秀和花非煙這才從山上走下來。
到了山腳下,吳慶滿臉堆笑地說道:“陛下,稷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陛下和花人請到稷用膳。”
劉秀本不想去,但現在圍觀的百姓太多,他到了社稷山,若是連稷都不進,太說不過去。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
吳慶連連擺手,躬著子說道:“陛下請!花人請!”
劉秀看了吳慶一眼,你可是稷令,不是店小二!他暗暗搖頭,抬步向稷走去。
稷的占地麵積很大,但年頭太久,顯得有些破舊。
稷的人員不多,算上吳慶,也就十來號人。
看得出來,稷有被特意打掃過,地上還算幹淨,並沒有雜,但走在上麵,就是讓人覺不舒服。
主要是鋪在地上的青石黑一塊、白一塊的,好像是有許多的跡幹枯在上麵。
看到劉秀和花非煙都有低頭查看地上的青石,吳慶幹笑著解釋道:“陛下,稷這裏,以前死過很多人。
當年綠林軍攻長安的時候,殺了稷裏的人,後來赤眉軍攻長安,又殺了稷裏的人,直至稷重歸大漢,才算太平下來!”
“原來如此!”
劉秀踏了踏地麵,問道:“這麽說來,這些黑的印記,都是當年殘留下來的跡?”
吳慶無奈地說道:“死的人太多,又許久無人清理,後來清洗跡的時候,就怎麽都不幹淨了。”
劉秀眉頭鎖,沉聲說道:“這裏可是稷!是祭祀五穀神的社宮!”
現在地上竟然還殘留著一片片的跡,這像話嗎?
“為何不把這些青石都更換掉?”
吳慶一臉苦相地說道:“陛下,更換青石要錢啊,微臣曾幾次上疏朝廷,結果,結果都是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
劉秀凝視著吳慶,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建武二年,我就看過稷請求翻新的上疏,而且我也批了。”
吳慶連忙說道:“回稟陛下,那次朝廷下發的錢,都用於修補五穀神神像,以及大殿了,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錢財更換鋪地的青石。”
“簡直一派胡言!”
劉秀狠狠瞪了吳慶一眼,邁步走進稷的正殿。
在大殿的正前方,豎立著一座高大的塑像,這便是五穀神,又被稱為五穀母。
這座神像,看起來倒是新的,但大殿的其它地方,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各柱子上刷的紅漆,很多已經落,甚至有些地方的牆皮都掉了。
劉秀在大殿裏轉了一圈,質問道:“吳慶,這就是你說的翻新?”
吳慶了脖子,嚇得一聲都沒敢吭。
見劉秀在大殿裏,背著手,來回走,目掃視個不停,他暗暗咧,躬上前,小聲說道:“陛下的膳已經準備好了……”劉秀沒有說話,直接走出大殿,向社宮的中部走去。
這裏的房子很多,有住舍,也有接待客人用的客舍。
劉秀大致看了看,況和正殿差不多,許多房舍已經破舊,而且絕不可能是在建武二年翻修過。
劉秀臉越發難看,背著手,又向社宮的後麵走去。
他倒要看看,自己批下來的錢,都被他們花到哪去了。
劉秀剛走出沒幾步,吳慶便追了上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說道:“陛下,朝廷下撥的錢財,一部分用於翻新神像,另……另一部分被……被我等……我等……”“都被你等私分了是嗎?”
“微臣罪該萬死!微臣罪該萬死!”
吳慶一邊說著話,一邊連連向前叩首。
劉秀氣得好半天沒說出話來,抬手狠狠指了指吳慶,半晌,他方說出一句:“你真是好樣的!”
說完話,他一甩袍袖,轉向外走去。
現在,就算吳慶給他準備的是山珍海味,他也沒心思吃了。
看到劉秀負氣而去,吳慶更是叩首如搗蒜,急聲說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劉秀什麽都沒說,大步走出稷,坐上馬車,回往長安城。
車上。
花非煙看眼劉秀,言又止。
劉秀瞥了一眼,問道:“非煙想說什麽?”
“稷在朝中,越來越不重視,幾乎了三不管,在稷裏任職當差,的確是沒什麽油水,而且俸祿得可憐。”
“所以,他們就該把我批下的錢財都中飽私囊?”
“不,非煙不是這個意思,他們的確有錯,但陛下若因此拿他們問罪的話,非煙擔心,以後稷要無人看管了。”
沒人願意在稷當差,就稷的那點俸祿,隻能養活一人吃飽全家不的人,但凡是拖家帶口,要養活一家子的人,都不會去稷當差。
聽聞花非煙的話,劉秀心中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些。
他喃喃說道:“現在朝廷的錢,都恨不得掰兩掰花,哪裏還有多餘的錢財放在稷這種無足輕重的地方。”
花非煙話鋒一轉,說道:“陛下,非煙倒是覺得,稷……稷的氣氛不對勁,有些像……”“像什麽?”
“有些像掖庭獄。”
說完話,花非煙小心翼翼地看眼劉秀。
稷畢竟是侍奉五穀神的地方,把稷比作掖庭獄,有對五穀神不敬之意。
聽這麽一說,劉秀也突然生出同樣的覺。
他沉片刻,說道:“稷遠在郊外,平日裏人跡罕至,在稷裏做事,和在掖庭獄又有何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