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的意思是……”徐政說道:“他們一定會把藏在糧倉裏的人送出城,隻要我們順藤瓜,一定會找到其他人的下落。”
聽聞徐政的話,在場眾人紛紛點頭,認為徐政說得有道理。
柳不信皺著眉頭說道:“政哥,陛下可隻給我們三天的時間啊。”
“不礙事,今天才第一天,我們還有兩天的時間,如果真是期限到了,對方還沒有靜,我們就強衝西平糧倉,能救出幾個是幾個。”
“是!政哥!”
徐政安排人手,潛伏在西平糧倉附近,盯著糧倉的一舉一。
第一天無話,第二天糧倉依舊毫無靜,直至第三天早上,從糧倉裏行出來四輛馬車。
馬車拉著的都是一隻隻的竹筐,羅起好高,打眼看去,竹筐裏有的裝糧,有的裝菜,還有裝的。
在糧倉附近已經埋伏了兩天的徐政、柳不信等人見狀,眼睛同是一亮。
徐政向手下眾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不要張,也不要太過激,要裝作像沒事人一樣,遠遠盯著這幾輛馬車就好。
四輛馬車出了西平糧倉,一路南行,直奔長安南麵的安門而去。
長話短說,四輛馬車行到安門後,有看守城門的軍兵走上前來。
負責押車的一名中年人滿臉堆笑地上前,將一卷羊皮文書遞給城門軍侯,點頭哈腰地說道:“軍爺,這些是送往稷的糧食和貢品。
一共四車,糧食有二十筐,蔬菜五筐,還有鴨豬羊三筐,另有雜兩筐,合計三十筐。”
城門軍侯拿過羊皮文書,上麵有詳細的明細,還蓋有稷的印章。
拿著明細,和馬車上裝著的竹筐對照一番,沒錯,的確是三十筐。
城門軍侯看罷,將羊皮文書還給中年人,向一旁退了退,揮手說道:“放行!”
“多謝軍爺!多謝軍爺!”
中年人客氣地連連鞠躬,而後向趕車的車夫說道:“走!”
四輛馬車,沒有到搜查,順利出了安門,一路向南,去往稷。
到了城外,尤其是走稷這條路,行人很是稀,如果徐政等人還跟在後麵,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柳不信說道:“政哥,你們都離遠點,我在後麵悄悄跟著就好,沿途我會做好記號。”
徐政知道柳不信藏的本事極強,要說追蹤目標,再沒有誰比他更勝任了。
他麵凝重地說道:“路上多加小心,可以離對方遠一點,但切不可跟丟!”
“屬下明白!”
柳不信點下頭,別過徐政等人,追隨四輛馬車而去。
離開長安,進郊外地界,四輛馬車的速度明顯加快許多,而且趕車的人也變得警惕起來,時不時地觀四周。
走到最後的馬車上,除了趕車的車夫,還坐著四個人。
其中有一人長脖子,向後張,同時問道:“後麵是不是有個人在跟著我們?”
另外三人聞言,皆長脖子過去。
不知是不是沒有他那麽好的眼神,三人了半天,什麽都沒瞧見,其中有人嘟囔道:“老五你看錯了吧?
什麽都沒有啊!”
“我應該不會看錯,剛才好像……真的有人影晃。”
這時候,那名中年人走了過來,麵無表,目如電,冷冷掃視他們一眼,沉聲問道:“在說什麽呢?”
“掌櫃的,老五說後麵好像有人在跟在我們,可我和老六、老八都沒看到。”
聽聞這話,中年人心頭一震,急忙向後方去,看了好半晌,他也什麽都沒看到。
老五的那名漢子撓撓頭,小聲說道:“掌櫃的,也有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現在,我們一點也馬虎不得!”
說著話,中年人讓四輛馬車全部停下,指著幾名大漢說道:“老五、老六、老八、老九,你們幾個去後麵看看,如果真有人在跟在我們……”說到這裏,中年人目一凝,抬手在脖頸前做了個橫切的手勢。
四人會意,齊齊躬施了一禮,然後從馬車上跳下來,邁步向後方走去。
他們四人分散開來,兩人走在道上,另兩人走在道下的草叢裏,與此同時,四人的右手皆已抬起,握住肋下的佩劍。
他們一直往前走出一裏多遠,往回看,馬車那邊隻剩下個小黑點了,可是到了這裏,目所及之,依舊是一個人都沒有。
一名大漢沉聲說道:“老五,你是不是真的眼花了?
我們都走出這麽遠了,還是啥也沒看到啊!”
老五默不作聲地繼續往前走,另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無奈搖頭,隻好繼續跟著他。
又走出半裏地,到了一顆大樹前,老五舉目向四周看看,小聲嘀咕道:“剛才,我看那個人影就在這附近!”
另外三人舉目環顧四周,這裏一馬平川,就連草叢,也僅僅是莫過人的腳麵,本藏不了人。
老六白了他一眼,揮手說道:“行了行了,老五,你別折騰人了,這裏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就是你看錯了,眼花了。”
找了半天,啥都沒找到,老五也有些過意不去,撓撓頭,說道:“或許……真是我看錯了吧!這段時間太張了!”
“依我看,實在不行,你就回隴地吧!”
老五白了他一眼。
老五活像被人踩了尾似的,氣呼呼地說道:“毫無作為的回到隴地,我有何臉麵去見大王?”
老六聳聳肩,沒再接話,向老八、老九一揮手,三人調頭往回走。
老五不甘心地又掃視一遍四周,還是毫無發現,他咬了咬牙,狠狠一腳踹在旁邊的樹幹上,調頭回去了。
他們離開了好一會,直至四人的影隻剩下四個小黑點,樹木的樹枝當中傳出嘩啦啦的聲響,接著,有一人從樹上落下來。
他站於樹後,探出半顆腦袋,向前去。
這位,正是暗中跟著他們的柳不信。
柳不信瞇了瞇眼睛,這些人,可比他想象中的要大有來頭。
他們不是普通的賊寇,而是來自於隴地,那麽他們所說的大王,也隻能是隗囂了。
這麽說來的話,西平糧倉早就是隗囂的人,這釘子,埋得可夠深的!可是,埋的這麽深的一釘子,將來明明可以大有作為,為何現在要冒如此之大的風險,劫持長安城的子呢?
柳不信把整個案子回想一遍,腦中靈一閃,突然想明白了。
他們在長安劫持子,現場故意留下野的發,這明顯是在栽贓嫁禍天子。
如果失蹤案得不到製止,謠言將會越演越烈,到時,天子的名和聲譽勢必大大損,這時候,隻要有人暗中挑撥、煽,長安都有可能發民。
等到那時,隗囂再大舉來攻,己方憂外困,其局麵可想而知。
想明白隗囂所用的詭計,柳不信不住驚出一的冷汗。
對方太過於小心謹慎,他隻能再次拉遠追蹤的距離。
一個時辰後,四輛馬車行到稷。
柳不信趴在附近的草叢裏,上蓋著一層綠的紗布,讓他整個人都融到草叢當中。
馬車在稷的門口停了一會,然後稷的大門打開,從中走出來一行人,為首的一位,正是稷令吳慶。
稷令這個,再小它也是個,西平糧倉的掌櫃,做得再大也是個商。
按理說,西平糧倉的掌櫃應該對吳慶畢恭畢敬才對,而柳不信所看到的,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吳慶出了稷大門,看到外麵的掌櫃,快步上前,一躬到地,滿臉的堆笑。
掌櫃的則是背著手,隻是以點頭還禮。
之後,兩人嘀嘀咕咕地說著話,距離太遠,柳不信聽不清楚他兩人在講些什麽。
過了一會,兩人談完,吳慶向後麵招了招手,幾名稷的侍奉走到第二輛馬車,他們先是把在上麵的幾筐蔬菜搬下來,但並沒有抬走,而後,又從馬車的底層,搬出來兩隻大筐。
表麵上看,裏麵裝的都是些粟子,但把上麵的一層拿掉,再往筐裏看,兩隻竹筐裏各裝了一名子。
兩名子都是手腳被捆綁住,被堵得死死的,眼睛上也蒙著黑布條。
看到這兩名子,在場的眾人,包括吳慶在,沒有一人出驚,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有兩名材魁梧的侍奉將兩名子從竹筐裏拽出來,扛在肩膀上,然後大步流星地走進稷。
躲藏在草叢中的柳不信看得清楚,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有想到,西平糧倉在城外一定有接應,但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接應西平糧倉的竟然會是稷。
稷怎麽和隗囂的細作搞到一起去了?
難道,稷也被隗囂給買通了?
想到這裏,柳不信倒吸口涼氣,就在不久之前的秋社節,陛下還差點在稷用膳呢。
如果酒菜中有毒的話,那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啊!他暗暗咧,眼睛瞇起來。
稷那邊,兩名大漢把子扛進去後,其他人開始抬筐,將一筐筐的糧食都抬進稷裏。
吳慶的臉上,由始至終都是樂嗬嗬的,著手,和掌櫃的不知說著什麽。
眼瞅著竹筐都被搬運進稷,掌櫃的從腰帶掏出兩枚金餅,拍在吳慶的手裏。
後來拿著兩枚金餅,臉上的笑意更濃,衝著掌櫃的點頭哈腰,其狀真就像是一隻在搖尾乞憐的狗。
把筐子都運進稷,掌櫃的手下人紛紛出來,而後,人們坐上馬車,原路返回長安。
吳慶站在稷的大門前,還向離開的馬車揮了揮手。
返回長安的四輛馬車,完全是在柳不信趴伏的地點前走過去的。
而坐在馬車裏的人,竟然沒有一人發現路邊的草叢裏竟然還藏著一個人。
馬車已經過去好遠,柳不信還是保持著一個姿態,也不。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半個時辰,也可能是一兩個時辰,柳不信聽到不遠有腳步聲。
他微微起頭頂的綠紗布,稍稍抬頭看去,隻見從長安那邊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徐政。
眾人邊往前走,邊向四周觀,好像是在找誰。
還能是找誰?
自然是在找他柳不信。
等眾人都已經走到他近前了,柳不信才一下子從地上蹲起。
看到一片草叢,突然鼓起一個大包,把徐政等人都嚇了一跳。
當柳不信把蒙在上的綠紗布放下來,眾人才算看清楚,原來是他。
徐政又驚又喜地快步上前,問道:“不信,查得怎麽樣?
看清楚了嗎?”
柳不信向徐政等人擺擺手,示意他們都蹲下來。
而後,他低聲說道:“西平糧倉的確是把人給運出來的,接收的人,是稷,另外,西平糧倉不簡單,應該是隗囂安在長安的暗樁。”
他這一番話,信息量實在太大,徐政等人一時間都有些回不過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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