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是略的大戶,宅子很大,看上去也氣派。
現在李府已經一團,尤其是大門這裏,一大群的家仆在裏麵,一群打扮各異的百姓在外麵,百姓們拚了命的往裏,家仆們拚了命的把人往外推,場麵混。
見狀,劉秀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龍淵,後者會意,向前一揮手,喝道:“都給我圍起來!”
被龍淵帶過來的軍兵蜂擁而上,將李府大門前的這些百姓團團圍住。
看到周圍突然出現這許多的軍兵,混的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百姓們麵懼,紛紛低垂下頭,哆哆嗦嗦的往後退。
龍淵上前兩步,大聲喊喝道:“這裏是怎麽回事?”
百姓們誰都沒說話,家仆的人群分開,從裏麵走出來一男一兩人,男子二十出頭,子十六、七歲,穿著都不錯,模樣也生得俊秀。
兩人來到龍淵近前,齊齊施禮,男子說道:“將軍,這些賊人,目無王法,想闖府強搶,還請將軍為我等做主!”
在場的百姓們聞言,臉同是一變,其中有人大聲喊道:“我們沒糧吃了,李府是城中大戶,理應分出糧食給我們!”
“沒錯!你們李府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都死!”
“李府那麽有錢,憑什麽你們吃香喝辣,我們要在城挨凍!”
百姓們的喊聲此起彼伏,反正總結起來就是一個意思,我窮,所以我有理,即便我搶你們的,也是應該的。
那對青年男氣得臉煞白,拳頭握得的,冷冷環視四周的百姓。
“都閉!”
龍淵一嗓子,讓鬧哄哄的現場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他看向麵前的青年男,問答:“你二人是?”
青年畢恭畢敬地拱手說道:“回稟將軍,小人李遲,這位舍妹李春月,我兄妹同是出自李府四房。”
龍淵點點頭,恍然想起什麽,問道:“李府其他人呢,他們都走了?”
“是的,將軍!”
“為何你兄妹二人不走?”
龍淵不解地問道。
“李府家大業大,需要留人看守。”
李遲低著頭,臉晦暗,小聲說道。
龍淵一聽就明白了,李府這麽大的一座家業,府積攢的錢糧肯定不,出城逃難時,未必能全部帶走,所以,就需要有李家人留在李府,看家護院,而留下來的倒黴蛋,就是李遲、李春月兄妹。
看來,四房在李府應該是最不寵的一房了。
還沒等龍淵說話,一名三十左右歲,穿著短褐、長、草鞋的百姓向他拱了拱手,說道:“軍爺,兩天前,小人家中的糧食就已吃,小人已經了兩天,再沒有糧吃,小人就得被活活死!李府裏麵有糧倉,肯定存放了不的糧食,隻要分給小人一點點,小人就知足了!”
說著話,他一臉期盼地看著龍淵。
其他百姓也都紛紛走上前來,屈膝跪地,向龍淵叩首,一個個帶著哭腔,說道:“軍爺,將軍,可憐可憐小人吧,小人家中,是真的沒糧吃了,再找不到糧食回家,小人得死,家中的父母妻兒都得死!”
讓龍淵去打仗,那沒的說,讓龍淵理眼前這種況,他也沒轍,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轉頭看向劉秀。
劉秀嗤笑出聲,朗聲問道:“你們想吃飽肚子是吧?”
人們下意識地向劉秀看去,他穿著很普通的便裝,短、長、薄底快靴,服的材質也沒有多好,就是普普通通的麻布。
這樣的打扮,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不過劉秀上的氣質不同於普通人,即便穿著最普通的服,還是讓人覺到貴氣人。
人們看不出來劉秀的份,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劉秀也不需要他們回答,他揚聲說道:“想吃飽肚子,很容易,西城、南城、北城,都在招募壯丁,你等隻要肯出力,一日兩餐管飽,定然不死你等!”
百姓們麵麵相覷,有不人都麵喜。
不過有些人扔搖晃著腦袋,大聲嚷嚷道:“我們還有家人呢,我們的家人也要吃飯!”
“對啊,我們可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
劉秀笑了笑,說道:“你等隻要盡心盡力的幹活,每日還可領三十錢,用這些錢換糧,足以養家糊口!”
聽聞他的話,眾人頭接耳的討論起來,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問道:“這位大人,你說的都是真的?”
劉秀正說道:“我向來一言九鼎,絕不會出爾反爾!”
百姓們個個麵喜,中年人一揮手,說道:“走!我們去西城!”
中年人帶頭,把李府門外的近百名百姓領向西城那邊。
看到這群紅了眼的百姓全部離開,李遲連忙向劉秀拱手施禮,說道:“多謝大人出手相助,否則,李府這次定要蒙難!”
倘若真讓這些百姓們衝李府,被搶的恐怕不僅是糧食,李府值錢的件,都得被他們搬。
劉秀擺擺手,問道:“你們李府的家主什麽名字?”
“家父李忠!”
李忠!劉秀想了想,沒聽說過這個人。
他舉目了李府的宅子。
這座大宅院,即便在整個略城,也算首屈一指了。
李遲見劉秀看自家的宅子,連忙向旁側,說道:“大人,裏麵請!”
李遲畢竟是出於大戶人家,心思機敏,他並不清楚劉秀的份,但看能調兵的龍淵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想必此人在漢軍中的份地位定然不簡單。
劉秀背著手,走進李府的大門,轉過影壁,走進宅門,迎眼簾的是一座大院子,空間開闊,收拾得幹幹淨淨,穿過庭院,來到正房。
舉目環視,正房裝飾得十分漂亮,地上的席子又又厚,走在上麵,十分的舒適。
向牆壁上看,還掛著不的名人字畫,劉秀大致看了一圈,暗暗驚歎,這個李氏,還真是實力雄厚。
他說道:“有人要強闖李府,你等為何不去報?”
李遲苦笑,躬說道:“大人有所不知,縣府的員,都已經跑得七七八八,現在的縣府,已然形同虛設。”
劉秀說道:“即便縣府不在,城也不能沒有秩序,再發生今日之事,可到軍營,向兵求助!”
李遲連忙應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劉秀說道:“你們李府,和隗囂的關係應該很不錯吧?”
在漢,略也屬大城,像李家這樣的大戶,在整個漢,應該也是能排的上數的,和隗囂的關係,不可能不好。
李遲聞言,臉頓是一變,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李春月看了兄長一眼,向劉秀福說道:“家父與朔寧王,的確有些,不過,九哥和民,都是家中不得寵的孩子,不然,家父也不會留下九哥和民,守在老宅等死。”
略之戰還不知道要打上多久,被留在老宅裏,可不就和等死差不多嘛!劉秀看了李春月一眼,暗道這個小姑娘倒是聰慧,知道和李家撇不清關係,便以不得寵來示弱,博取同。
他目在李遲和李春月上掃來掃去,笑問道:“你們兄妹的倒是很深厚。”
李春月說道:“原本,家父隻想留民一人,看守老宅,九哥是違抗父命,留下來的。”
這倒是讓劉秀頗意外,他轉目看向李遲,後者欠了欠,說道:“四姨娘隻有小人和舍妹兩個孩子,自小,小人便和舍妹相依為命,小人實在不放心,讓舍妹這麽一個小姑娘,獨守這麽一大座老宅。”
劉秀點點頭,對李遲的為人,他倒是頗為欣賞。
他沉片刻,說道:“我可以保你兄妹二人在李府平安無事。”
李遲和李春月喜出外,他們倒是不太擔心城的那些腸轆轆的百姓,畢竟李府還有不的家仆和護院,他們真正擔心的是漢軍。
如果是漢軍要查抄李府,那麽誰都攔不住。
兄妹二人正要向劉秀施禮道謝,後者又向他倆擺擺手,含笑說道:“我能保你兄妹二人平安無事,但李遲,你也得幫我一個忙。”
李遲不解地看著劉秀,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大人讓小人幫什麽忙?”
劉秀問道:“可有筆墨、絹帛?”
李春月福說道:“民這就去取。”
說著話,快步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取來一塊絹帛,還有筆墨。
劉秀先是拿起絹帛,看了看,然後撕下來一條。
接著,他提起筆,蘸了蘸墨,在這條絹帛上寫下六個字,順天道,歸正途。
而後,他又在這六字的下麵,寫上一個‘秀’字。
寫好之後,他拿起絹帛,抖了抖,等墨跡幹了,他將其卷好,遞給李遲,說道:“明日,你出城去趟隴軍大營,找機會,將這塊絹帛給王遵。”
李遲臉頓變,結結地說道:“大……大人,這……這……”劉秀慢悠悠地說道:“你做得好,有大功,我可助你兄妹二人從李家分出來,自立門戶。
做得不好,還膽敢向隗囂通風報信,那麽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令妹。”
說著話,他的目輕飄飄地向李春月那邊掃了一眼。
李遲子一哆嗦,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聲說道:“大人……”“令尊與隗囂有,你進隴軍大營,絕非難事。
至於如何找機會見到王遵,把這張絹帛給他,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劉秀說道:“我向來言而有信,說到做到。
能不能抓住這次的機會,李遲,就看你自己的了。”
李遲臉變換不定,沉思好半晌,他抬起頭,問道:“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劉秀一笑,說道:“劉秀。”
李遲和李春月臉同是大變。
劉秀?
那……那不就是天子嗎?
李遲反應極快,立刻向前叩首,聲音抖地說道:“草民李遲,叩見陛下!”
李春月也跟著跪地叩首,說道:“民叩見陛下!”
劉秀擺手說道:“你二人都起來吧!”
稍頓,他正說道:“朕,一言九鼎!李遲,你可願助朕一臂之力?”
李遲這回不再猶豫,大聲說道:“草民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劉秀角揚起,說道:“甚好!明日一早,你就出城吧!”
說著話,他轉頭看向旁的幽,說道:“幽,這幾日,你照看李小姐。”
幽當然明白劉秀的意思,說是照看,實則是看守,不讓李春月離開李府。
李遲和李春月兄妹也是心知肚明,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麽。
翌日,按照劉秀的安排,李遲順著略的東城門,出了城邑,直奔隴軍和蜀軍的大營而去。
一路無話,李遲順利來到大營的轅門外,向守衛表明份,求見隗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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