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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也就是淩晨三點。這個時候,是人在一天裏,最困頓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放鬆警惕的時候。
天到寅時,牛邯從營帳中坐了起來。他剛剛起,就聽到外麵傳出沙沙聲響。
他邁步走出營帳,隻見營帳的四周站著十數名侍衛,沒人說話,人們的目齊刷刷落在牛邯的上。
牛邯向眾人點點頭,接著,手懷,從懷中出一條紅的綢帶,用力地係在胳膊上,打了個死扣。
見狀,周圍的侍衛們也都紛紛出紅綢子,係於手臂。之後,不用牛邯發話,人們自自覺地跟在他的後,一同向王孟的寢帳走去。
他們這裏,距離王孟的寢帳不算太遠。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距離,前方行來一支巡邏隊。為首的一名什長,看到前方有人,什長立刻高舉火把,問道:“什麽人?”
牛邯沒有驚慌,老神在在地說道:“是我!“
什長向前探出火把,定睛一看,原來走上前來的人竟是牛邯。他下意識地躬施禮,說道:“原來是牛將軍!”
“是我!”
“牛將軍,這麽晚了你不睡覺,是要去哪?”什長好奇地問道。
“去見王孟。”
“去見將軍?可將軍早已經睡下了。”
說話之間,牛邯已經走到什長的近前,說道:“我要急軍務,要與王孟商議!”
“是……是什麽急軍務?”
“是什麽急軍務,我還用告之你嗎?”牛邯瞪著眼睛,怒聲訓斥道。什長子震了一下,下意識地低下頭,小聲說道:“小人不敢!”
他話音還未落,牛邯突然前一步,來到什長的側,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他抬起手臂,死死摟住什長的脖頸。什長後還有幾名兵卒,見狀,人們同是一驚,正要喊,牛邯周圍的侍衛們幾乎是同一時間撲了上來,佩劍出鞘,隻聽沙沙沙一連串的聲響,幾名兵卒同是脖頸被利刃
割開,人們握著脖子,紛紛撲倒在地,不管他們的手腳在地上怎麽撲騰,就是無法喊出一聲。
看著兵卒們都已倒地斃命,牛邯摟住什長脖頸的手臂,猛的向回一挫,就聽哢的一聲,什長的頸骨應聲而短,著牛邯的子,緩緩到地上。
牛邯麵無表,向手下人甩下頭,幾名侍衛立刻將這些兵卒的拖拽到一旁的蔽。
之後,牛邯向四周環視了一圈,繼續向前走去。
時間不長,牛邯一行人來到了王孟寢帳的附近,舉目看過去,王孟寢帳的門口,有數名侍衛,不過此時,侍衛們都是坐在地上打盹。
牛邯看罷,瞇了瞇眼睛,對後的侍衛們使個眼,而後,他抬手點了兩個人,邁步向王孟寢帳走去。
被他點到的那兩名侍衛,雙雙收起佩劍,跟在牛邯的後,其餘的侍衛,則從暗,悄然無聲地向寢帳慢慢靠近。
王孟邊的侍衛,都是武藝湛的高手,即便是在打盹,睡眠也很輕。聽到腳步聲,幾名侍衛立刻被驚醒,人們第一時間站起,手握著佩劍,尋聲去。
當他們看到是牛邯帶著兩名侍衛走來,眾人先是鬆口氣,而後又出不解之,為首的一名侍衛問道:“牛將軍深夜前來,可是有事?”
牛邯說道:“我有急軍務,要與王將軍商議。”
“這……今天太晚了,將軍早已休息,牛將軍還是等到天亮之後再來吧!”為首的這名侍衛,態度還算客氣。
在他和牛邯說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後,已悄悄上來人了。
侍衛們沒有注意自己的後,但牛邯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故作為難,皺著眉頭,說道:“可是,這事涉及到王遵大將軍!”
聽聞這話,侍衛們暗吃一驚,忍不住麵麵相覷。
王孟休息的時候,是很討厭被人打擾的,這一點,作為他的侍衛,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但現在,大將軍王遵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將軍也是很張這件事的。
正當侍衛們考慮,到底要不要去醒王孟的時候,那些悄悄上來的牛邯侍衛,突然發難,眾人在王孟侍衛的背後,齊齊出劍。
這幾名侍衛,剛意識到不好,再想做出反應,已然來不及了。
噗、噗、噗——
利刃由他們的後心刺,在其前探出,這些侍衛,連聲都沒發出來,當場斃命。
殺幾名侍衛後,眾人立刻把向營帳的後麵拖,而後,有兩名侍衛一馬當先地進到王孟的營帳裏。
營帳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兩人進營帳後,隻走出兩步,就覺腳踝被聲線之類的東西輕輕絆了一下。未等他二人回神,寢帳裏突然傳出銅鈴的聲響。
糟糕!王孟的寢帳有機關示警。兩名侍衛臉同是一變,也就在這時,黑漆漆的寢帳裏傳出沉的話音:“什麽人?”
兩名侍衛倒也幹脆,二話沒說,持劍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
他倆的速度快,說話之人的速度更快,兩位侍衛都沒看到對方是怎麽衝過來的,隻覺到一勁風刮來,接著,二人就覺得脖頸一涼,並聽到沙沙的風聲。
那是噴到外的聲響。
兩名侍衛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幹,噗通、噗通,兩人雙雙跪在地上,佩劍手,二人捂住自己的脖頸,側翻倒。
太快了,快到外麵的牛邯等人都沒來得及進營帳,他二人就已經倒下了。牛邯從營帳門口出一支火把,直接扔進營帳裏。
借著火把的火,他終於看清楚營帳的況。自己的兩名侍衛,都已倒地不起,嚨各流淌出好大一灘的。
而站在他倆麵前的,正是王孟侍衛之一的常玉。
常玉的手中,提著一把明晃晃的佩劍。牛邯暗暗咬牙,沉聲說道:“一起上!”隨著他的話音,十數名侍衛,連同牛邯在,一並衝王孟的寢帳裏。
也就在他們衝進來的剎那,常玉一把抓起床鋪上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王孟,向旁一揮劍,沙,營帳的帳布被劃開一條大口子。
他單手提起王孟,順著帳布的破口,縱躥了出去。常玉帶著王孟前腳剛出來,牛邯便接踵而至,他箭步來到常玉近前,手中的佩劍向前直刺,沒有刺向常玉,而是一劍直取王孟。常玉斷喝一聲,將手中劍向外一挑,當啷
,牛邯的佩劍被彈開,常玉拉著王孟,向後連退了三大步。
這時候,王孟已然完全清醒過來,看著手持佩劍,殺氣騰騰的牛邯,他瞬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牛邯是要殺自己!他怒聲吼道:“牛邯,你瘋了不?”
牛邯也不說話,提劍繼續向王孟衝去。
他的侍衛們也紛紛從營帳裏跑出來,有侍衛拿起火把,直接把王孟的寢帳給點著。營帳的帳布為了防雨,上麵塗抹過油脂,防水的效果是極佳,但沾火就著。
隻頃刻之間,偌大的寢帳便化為一片火。
王孟的營帳突然起火,很快便驚醒了附近的軍兵,一時間,人們的喊聲此起彼伏,喊之聲又迅速蔓延到全營,頓時,整座大營就如同炸了鍋似的。牛邯一心要殺王孟,步步,常玉的武藝高強,不過要保護王孟,他的武力也隨之大打折扣,另外,牛邯可不是泛泛之輩,在隗囂的麾下將領中,牛邯的武力堪稱首屈
一指。
在牛邯的猛攻下,常玉護著王孟,一退再退,場麵被,險象環生。
王孟又氣又急,嘶吼道:“牛邯已經叛國,速速將他拿下!無論是誰,能擒下牛邯者,賞黃金百兩!”
被火吸引過來的兵卒們,一聽這話,眼睛都閃現出亮。
很多兵卒紛紛端起長矛,作勢要向牛邯殺去,不過他們邊的同伴,卻搶先一步,將手中的長矛刺他們的膛。
被同伴襲的兵卒們,無不是一臉的震驚和駭然,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這些對自己人下毒手的兵卒,紛紛從上的之出紅布條,係於手臂之上。
他們這些人,皆是牛邯的部下,而紅的布條,就是他們用來辨明敵我份的標誌。
周圍發生的景,讓王孟驚得目瞪口呆,未等他回神,忽然間,就聽山穀兩側的山頂上,又傳來嘶吼、喊殺的混聲。
沒過多久,就聽轟隆隆一連串的巨響,一麵山頂上,突然滾落下來無數的巨石,石頭從天而降,砸在山穀,轟鳴之聲震耳聾。
見狀,王孟的腦袋嗡了一聲,那些石頭,可是他們用來對付漢軍的利,他們當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些巨石運送上山頂,現在,就這麽被白白推下來了?
看著接連不斷從山頂上滾落下來的巨石以及滾木,王孟的心肝肺都疼得發。他像瘋了似的,衝著四周大喊道:“殺反賊!殺這些吃裏外的反賊……”
他話音還未落,又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聲傳來,原來另一側山頂上的滾木、礌石也被人推了下來。王孟眼前發黑,子一震搖晃,險些當場急暈過去。
這時候,無論是山頂上,還是山穀,已然全了套。隴軍將士,相互廝殺,難辨敵我,尤其是王孟的手下,完全是於暈頭轉向的狀態,
頭道和薄落穀都了,而且巨石墜地,發出那麽巨大的聲響,頭道外麵的漢軍,又哪能聽不到?
與馮異在一起的劉秀、王遵,聽聞頭道的靜,心中明鏡似的,牛邯已經在王孟軍的部發難了。
劉秀當即傳令,全軍進攻頭道,分辨敵我的方式就是看其手臂,但凡是手臂係著紅布巾、綢子的,那都是自己人,反之,便是敵軍。
頭道是一天險之地,兩邊是細長的峽穀,中間是薄落穀,要想穿過頭道,得走過相當長的一段峽穀。
如果峽穀兩側的山頂上有伏兵的話,是往下扔滾木礌石,便可阻絕道路,哪怕山下有再多的兵馬,也別想通過頭道。
而現在,王孟軍為漢軍準備的滾木礌石,都讓牛邯的部下先行推下山,當漢軍進頭道時,山頂上已然沒有滾木礌石可用。
上麵的守軍,隻能向下箭,或者撿一些小石塊向山下投擲。
這些對漢軍的威脅和殺傷也不小,不過山頂上的飛矢和石塊,隻是在剛開始時很猛烈,等到大批的漢軍進頭道後,落下的箭矢和石塊反而變得稀疏起來。
不是王孟軍在故意手下留,而是此時牛邯軍和王孟軍在山頂上已然打一團。王孟軍已經顧不上再去攻擊山下的漢軍,為了自保,為了活命,他們得先和牛邯的部下們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