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好奇地問道：“你不是和牟平侯投意合嗎？”

薑詩雲垂首道：“陛下誤會了，臣與耿將軍……並非投意合。”

就劉秀所知，薑詩雲是因為耿舒的關係，才進軍中做的醫，現在又和耿舒撇清關係，真是不知道這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道：“無論如何，我還是希詩雲能進太醫院。”

薑詩雲向劉秀福施禮，道：“謝陛下隆恩！”

劉秀笑問道：“你答應了？”

“是的，陛下！陛下有令，臣不敢不從！”

從薑詩雲口中出來的話，依舊不討喜，不過既然願意留下，劉秀也沒什麽好的了。

他站起形，道：“明日，你隨我去南。”

“臣遵命！”

劉秀原本要離開，不過聽薑詩雲答應得這麽幹脆，他把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目怪異地打量薑詩雲一番，問道：“你不怕嗎？”

公孫述派兵襲南的事，薑詩雲也有聽到，這次去往南，很可能會與蜀軍發生戰，可薑詩雲竟然還願意跟隨自己去南，還好像沒事人一樣，劉秀心裏嘖嘖稱奇。

薑詩雲正sè道：“陛下尚且不怕，臣又有何懼？”

劉秀一笑，衝著薑詩雲讚賞地點點頭，誇獎道：“得好！”

完，他邁步離去。

翌日早上，劉秀再次來探李通。

這回李通已然蘇醒，見到劉秀來了，他想從床上起來，劉秀快步上前，將他摁住，道：“次元，躺好不要，你的傷還沒好呢！”

李通麵紅耳赤，頗難為地道：“這次是微臣大意了，化日之下，竟然著了刺客的道，還煩勞陛下親自趕到新城探，這是微臣之過！”

劉秀擺擺手，正sè道：“次元，不要把責任都往自己上攬，沒人想到縣兵當中會混有刺客，也沒人想到刺客會當眾行刺。

這次你能逃過一劫，實屬僥幸啊！”

“並非微臣僥幸，而是陛下來得及時！”

李通道。

而後，他胳膊肘支撐著子，想要坐起來，劉秀把他摁住，不悅地道：“傷勢未愈，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養傷。”

李通搖頭道：“陛下，微臣還得趕到南……”不等他把話完，劉秀道：“次元，南你就不要去了。”

“陛下？”

“我去！”

劉秀道：“明日，我會派人送你回！”

“可是南的屯糧……”“南的屯糧，我想我也是可以調得出來，無需你這位大司空親自出馬了！”

劉秀笑嗬嗬地道。

李通愧地道：“煩勞陛下，都是微臣之過！”

劉秀擺擺手，問道：“次元現在覺得如何？”

李通向劉秀點點頭，道：“陛下，微臣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今日繼續休養，明日就回。”

劉秀和李通又了會兒話，這才起離開。

劉秀沒有時間在新城這裏多做耽擱，當日，他便前往南。

不過這次劉秀沒有大張旗鼓的去南，而是便裝悄悄前往。

他把自己的輦乃至羽林、虎賁等隨從，全部留在了新城，讓他們護送李通回。

如此一來，就做出了劉秀是來新城接李通回的假象。

公孫述要派兵來襲南，想搗毀南的屯糧，劉秀也想將計就計，讓公孫述派出的蜀兵，有來無回。

他帶著幽、龍淵、虛英、薑詩雲等人，喬裝來到南，然後一路向南行進。

南駐軍的屯田之地，位於山都縣和鄧縣之間，這裏屬南的最南端，過了這裏，再往南走，就是南郡了，而過了山都縣，再往西走，就是益州，也就是蜀地。

可以屯田之地，距離蜀地非常之近，公孫述派兵襲漢軍在南的屯田，也並非是多匪夷所思之事。

當劉秀一行人接近漢軍駐地的時候，目所及之，全是一無邊的田地。

見狀，劉秀下馬，特意走進田地當中查看。

劉秀可是種莊稼的行家裏手，地翻得怎麽樣，種子種得怎麽樣，他一看便知。

劉秀正蹲在田地裏查看的時候，一隊漢兵快步走了過來，手指著劉秀等人，大聲喝問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這裏乃軍田！”

龍淵走上前去，從口袋中掏出軍牌，向前一遞。

為首的一名漢軍隊率，接過軍牌，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軍牌是鐵製的，上麵清清楚楚地刻著羽林二字。

翻過來看，上麵刻著左中郎將。

五中郎將、左中郎將、右中郎將，皆為羽林軍的高級將，俸祿為比兩千石。

看罷龍淵遞過來的軍牌，隊率急忙把軍牌雙手遞回去，然後手施禮，道：“人有眼無珠，不知是將軍來訪，請將軍恕罪！”

龍淵擺了擺手，將軍牌重新揣懷中。

龍淵、龍準、龍孛和虛英、虛庭、虛飛幾人的份比較特殊，屬劉秀的護衛。

他們的職隻是個虛名而已，並不固定。

今他們可能隸屬羽林，明日又可能隸屬虎賁，總之，有不同的需要，他們就有不同的份。

劉秀從田地裏走出來，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對那十數名漢軍兵卒笑道：“地種得不錯！”

這些漢兵並不知劉秀是誰，不過看左中郎將都對這名青年畢恭畢敬，顯然，他的份要在左中郎將之上，弄不好都得是祿勳，甚至是比祿勳更大的。

隊率也是個會來事的，等劉秀走到近前，他急忙拱手施禮，道：“人拜見大人！”

劉秀向隊率擺擺手，問道：“你們的主將可在營中？”

“是的，大人！”

“前麵帶路！”

“大人，請！”

“嗯！”

劉秀讓隊率帶路，順著田間的路向前走去。

路上，他問道：“你們的主帥，可是李泛？”

隊率欠了欠，道：“正是李將軍！”

李泛是李通的堂弟，目前的軍階是偏將軍。

職不大，但現在管的人可不，足足有三萬之眾。

這些兵馬，原本都是李通的部下，李通升任大司空之後，李泛便接替李通，暫時擔任全軍主將之職。

這件事，劉秀當然也是知道的，而且還是劉秀親自批準的。

畢竟是三萬之眾的兵馬，更換主將，又哪能不經子的同意？

劉秀對李泛沒有太深刻的印象，接也不多，但他對李通十分信任，既然是李通推薦的人，那肯定錯不了，即便兩人是親戚關係，正所謂舉賢不避親嘛！來到漢軍大營，隊率向劉秀拱了拱手，道：“請大人在此稍後，的這就進去稟報，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劉秀沒有回話，龍淵道：“你就對李泛，龍淵求見！”

隊率欠了欠，快步向軍營跑去。

過了大概有兩刻鍾的時間，一群漢軍將從大營裏迎了出來，為首的一位青年，正是李通的堂弟李泛。

漢軍兵卒不認識龍淵，李泛可對龍淵不陌生，那是子的侍衛，通常況下，龍淵是不會離開子邊的，這次突然到南來找自己，還指不定出了什麽大事呢！李泛沒有注意到一便裝的劉秀，倒是一眼認出來龍淵、龍準、龍孛等人，他暗暗咧，陛下邊的近臣怎麽都來了？

己方的軍營裏，到底出了什麽大事？

他快步走到龍淵近前，一躬到地，道：“不知是諸位將軍大駕臨，末將有失遠迎，請諸位將軍恕罪！”

“李泛，最近這段時間，附近可有發現蜀軍之眼線？”

開口問話的是劉秀。

李泛下意識地尋聲看去，看清楚劉秀，他不由得臉sè大變，驚訝地張大，結結道：“陛……陛……”不等他把陛下二字出口，劉秀擺擺手，再次問道：“回答我的問題！”

李泛咕嚕一聲吞口唾沫，此時他的大腦都於當機狀態，隻機械地回答道：“前段時間，附近經常出沒蜀軍探子，後來被我軍殺了兩人，最近幾日，再未發現敵軍探子！”

“嗯！”

劉秀點點頭，道：“進營話！”

“是！是是是！”

李泛連連點頭，他頷首跟在劉秀的後，腦門浮現出一層汗珠子。

直到現在他也沒想明白，陛下怎麽突然來到他的軍營了。

走在大營裏，劉秀不停地向四周環視，在營中所見到的兵卒，絕大多數都是四十開外的，甚至還有五十多歲，須發斑白的，另外，缺胳膊的也不在數。

劉秀越看，眉頭皺著越深。

進中軍帳後，李泛再不猶豫，立刻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道：“微臣拜見陛下！”

在場的將，屬李泛這位偏將軍軍階最高，其餘的將，全是校尉。

見李泛下跪，稱呼劉秀為陛下，自稱微臣，眾校尉都驚呆嚇傻了，難道，這位看起來三十左右歲的青年，就是……子？

人們呆愣片刻，也都齊刷刷地跪地叩首，道：“微臣拜見陛下！”

“都平吧！”

劉秀揮下手，道：“剛才我在營中所見之兵卒，大多都是四、五十歲的老弱病殘，這是何故？”

在劉秀的印象中，李通的這支兵馬，可都是兵啊，當年他們跟隨李通，深過蜀地，打過仗的，怎麽現在都變這副樣子了？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敢吱聲。

最後，還是李泛聲道：“回……回稟陛下，我軍……我軍的壯之士，基本……基本都被南征軍調換走了。”

“哈？”

劉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李泛解釋道：“岑將軍，種地，是個人就可以，但……但打仗，需要有銳之士，所以，所以岑將軍把南征軍裏退下的老弱病殘，都安置在我們這裏，然後又調走了同等數量的銳之士，幾年不停的調換下來，全營的兵卒就……就變現在這樣了。”

對此，他也很無奈。

人家岑彭得也不是沒道理，種地嘛，二三十歲的夥子能幹，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也能幹，但上到戰場，二三十歲的夥子，可比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強多了。

岑彭拿老弱病殘來和他們換壯之士，不要臉的，但也合合理。

再者，人家岑彭是大將軍，有厚無恥的資本，他一個偏將軍，能什麽？

別是他了，即便是李通，在岑彭開口之後，也很難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