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漢沒心思和郭悠然閑聊家常，他問道：“你當真是郭州牧之？”

郭悠然一笑，道：“倘若大司馬不相信的份，可以派人去並州查探。”

吳漢道：“我會派人去查證的！”稍頓，他問道：“郭姐可是來軍中避難的？”

郭悠然搖搖頭，道：“我是來勸大司馬放棄攻城的！”

聽聞這話，在場的諸將同是一怔，一臉詫異地看著郭悠然。吳漢揚起眉，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問道：“郭姐什麽？放棄攻城？”“正是！”郭悠然平淡地點點頭，道：“現在大司馬已經圍困住都，隻要假以時日，都將會不戰而降，如此，既可止殺戮，又能功收複都，豈不是兩全其之策？

”

吳漢看著郭悠然好一會，仰麵哈哈大笑起來，道：“你最好是郭州牧之，倘若你是公孫述派來的細作，可就白瞎了你這張蠱人心的臉了！”

郭悠然不懼吳漢的威脅，問道：“大司馬可知道陌鄢？”

“陌鄢？那個刺客頭領？”吳漢不確定地問道。

郭悠然點點頭，道：“不久前，我曾在城見過陌鄢，陌鄢今日為公孫述卜了一卦，卦象是，蜀吉，漢兇！”

吳漢眨了眨眼睛，再次哈哈大笑起來，道：“簡直一派胡言！”

先不郭悠然有沒有遇到陌鄢，也不陌鄢有沒有為公孫述卜卦，單單剛才還在都城，現在又是怎麽跑到城外來的？

吳漢收斂笑容，擰著眉頭，一臉惋惜地看著郭悠然。

這麽個國香的姑娘，看起來年紀也沒多大，還不到二十的樣子，怎麽就得了失心瘋了呢？

吳漢搖搖頭，向外麵招了招手，道：“來人，把郭姐帶下去，好生照看，不得怠慢！”

兩名漢軍侍衛走進大帳，來到郭悠然側，擺手道：“郭姐，請！”

郭悠然沉默了一會，問道：“倘若大司馬攻破都，當如何治理？”

吳漢哼笑出聲，道：“治理？我何必要治理一座空城？”

“空城？都城，尚有二十萬百姓！”

“等破城之時，便不會再有了！”吳漢斬釘截鐵地道：“都城，皆為蜀賊，破城之日，我大漢將士，將犬不留！”

一直都是鎮定自若、神態悠然的郭悠然，在聽了吳漢這句話後，子不由得為之一震。駭然道：“大司馬，都可有二十萬的百姓啊！”吳漢沉聲道：“但這二十萬百姓，都死心塌地的效忠於公孫述，他們皆為竊漢之賊，都是蜀地之賊！其心可誅，其罪當誅！我殺他們，上應道，下應法理，這，有錯嗎

？”

“陛下治國，以施仁政，大司馬……”

不等郭悠然把話完，吳漢拍案而起，大聲喝道：“我非陛下！陛下與漢，雲泥之別，郭姐倘若再敢於軍中胡言語，縱然你真是郭州牧之，也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郭悠然與吳漢對視良久，低垂下頭，問道：“倘若……就能助大司馬攻破都，大司馬可願放棄屠城？”

此話一出，吳漢愣住，花非煙愣住，在場的諸將也全都愣住。剛才是吳漢一人，像看瘋子似的看著郭悠然，現在則變眾將都在以看瘋子的眼神來看著。

己方攻打都這麽久了，都攻不破都的城防，區區一個子，能助己方攻破都？這不是開玩笑嗎？

哎呀！吳漢在心裏暗歎口氣，這姑娘，生得一副傾城傾國的好皮囊，怎麽就年紀輕輕的瘋了呢？瘋言瘋語，嘩眾取寵！難怪郭汲從不在人前提他的這個兒呢。

吳漢扶額，想著想著，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向郭悠然揮下手，道：“郭姐去休息吧，過幾日，確認了你的份，我就派人送你回。”

郭悠然站在原地未，道：“大司馬還沒有回答的問題！”

“什麽問題？”

“倘若我能助大司馬攻破都，大司馬可願放棄屠城？”

“你何時就能助我攻破都？”

“最遲明日！”

“嗤！哈哈——”吳漢忍不住仰麵大笑，抬手點零郭悠然，道：“好，明黑之前，如果你真能助我攻破都，我，我軍城之後，不會濫殺無辜。”

“也可放過有罪之人？”郭悠然問道。

吳漢瞇了瞇眼睛，一字一頓地道：“郭姐不要太過分了，要懂得適可而止！”郭悠然深吸口氣，道：“陌鄢禍下，逆行道，他的卦象，已然大！但公孫述十分信賴陌鄢，既然陌鄢算出了蜀吉漢兇的卦象，公孫述一定會派出兵馬，出城一戰

。”見吳漢出不以為然之，郭悠然也不在意，繼續道：“蜀軍的出戰，應該不會在城南，而是在城北。城南有大司馬，公孫述縱然再信賴陌鄢，也不敢輕易對大司馬出兵

，出兵進攻臧將軍，倒是很有可能。”

吳漢側了側子，臉上已出不耐之。郭悠然仿佛沒看到似的，繼續道：“大司馬現在當傳書臧將軍，一旦敵軍出戰，臧將軍可詐敗，隻要臧將軍一拜，公孫述定然會將陌鄢算出的卦象信以為真，他也會親自出

城，與大司馬決一死戰！”

吳漢向前探著腦袋，笑地問道：“你什麽？公孫述敢出城與我一戰？哈哈——”吳漢仿佛聽了大的笑話似的，仰麵狂笑。

在場的漢軍將領們也都笑得前仰後合，衝著郭悠然連連擺手，七八舌地道：“郭姐，就算借給公孫述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出城與大司馬一戰啊！”

“如果公孫述敢出城一戰，本將敢把自己的腦袋送給郭姐。”“現在是在打仗，姑娘家家的，還是在這裏瞎參合吧！”

聽著諸將的冷嘲熱諷，郭悠然完全不在意，表平淡，麵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

就在這時，一名兵卒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向吳漢手施禮，急聲道：“啟稟大司馬，延岑率軍數萬，由北城而出，現已與藏將軍於城外展開激戰！”

這一句話，讓在場的眾將皆閉上了，冷嘲熱諷的人都不吱聲了，哄堂大笑的人也都不笑了，一個個呆若木，像看怪似的看著郭悠然。

這他娘的猜得也太準了吧！這位郭姐又怎麽知道蜀軍會從北城出戰的？

吳漢凝視著郭悠然許久，緩緩抬起手來，指著郭悠然道：“你是公孫述派來的細作！”

如果郭悠然不是公孫述的細作，不可能知道公孫述的軍事部署。郭悠然淡然道：“確是郭州牧之，絕非公孫述之細作，五歲，拜在張綱先生門下，跟隨師父，專研讖學相，十餘年來，不曾有片刻倦怠，不敢學有大，

但參悟命數、氣運，還算頗有心得。”

吳漢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能算出公孫述會主出戰？”

郭悠然坦然道：“是見到陌鄢，看清陌鄢之命格後，才有此推測！”

吳漢目不轉睛地盯著郭悠然，後者則是平靜地與他對視。過了好一會，吳漢深吸口氣，道：“傳書君翁，讓他在與延岑的戰中，隻許敗，不許勝！”

“大司馬——”眾將紛紛起，眼地看著吳漢。

即便是詐敗，也太傷己方的士氣了，隻為了一個子的三言兩語，就讓己方將士在戰場上詐敗，這也太冒險了。吳漢沒有理會眾人，他直視著郭悠然，麵容冷峻地道：“我就按照郭姐的意思辦，倘若真能如郭姐所言，我軍的詐敗可以引出公孫述，我吳漢敬你為上賓；倘若你所

言是虛，心懷叵測，營中之，將有你一號！”完話，他振聲喝道：“立刻去城北，傳我將令！”

護軍將軍高午出列，拱手道：“大司馬，末將前去傳令！”

詐敗這麽重要的軍令，倘若派普通傳令兵前去，估計臧宮那邊都得懷疑將令的真偽，由護軍將軍前去，還是比較穩妥的。

吳漢沉片刻，點零頭，道：“高將軍多加心！”

“喏！”高午答應一聲，轉向帳外走去，臨出營帳之前，他還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郭悠然。

目送高午離去，吳漢向營帳的角落裏一指，道：“郭姐就暫時在這裏休息吧！”

讓臧宮詐敗的戰是郭悠然提出來的，吳漢現在已經不能放走了，起碼要等到戰事結束之後，再決定如何置。

且高午，帶著吳漢的將令，一路快馬加鞭，跑到都北城外。

此時，臧宮部以與延岑部展開大戰，雙方於都城外，廝殺得難解難分。高午找到在中軍指揮的臧宮，催馬上前，向臧宮手施禮，道：“臧將軍！”

臧宮一看是高午來了，問道：“高將軍，大司馬可是有將令傳來？”

“正是！”高午靠近臧宮，在他耳邊低聲細語道：“臧將軍，大司馬令，與延岑之戰，臧將軍隻許敗，不許勝！”

“許敗不許勝？”臧宮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揚起眉，一臉詫異地看著高午。高午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道：“大司馬的將令，就是如此！”

臧宮茫然，不解地問道：“大司馬為何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是郭姐建議的！”

“郭姐？”這又從哪冒出一個郭姐？

“郭汲郭州牧之，郭悠然郭姐！”高午隨即把事的前因後果向臧宮大致講述了一遍。

臧宮聽後，差點氣笑了，問道：“大司馬竟然聽信一份不明的子之言？”

高午垂首道：“這位郭姐還真有些……”

對於郭悠然，他不知該怎樣描繪。他停頓了一會，方道：“這位郭姐確實有點邪門！大司馬將令已下，臧將軍趕快依照將令行事吧！”

臧宮無奈地搖搖頭，但吳漢的命令已經傳下來，他沒有別的選擇，隻能遵令行事。

現在漢軍與蜀軍已經打了一片，想要全而退，談何容易？臧宮傳令各部，無論有多大的困難，必須得撤下戰場。戰中的漢軍，開始分批次的逐步後撤。漢軍的後撤，讓蜀軍一下子看到了勝利的曙，延岑激的滿臉漲紅，指揮麾下將士，全力向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