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里，有幾桌兒就是考生，也有些閑人在說話。

考生里有倒霉的，這會兒就哭訴。

“這不公平，我們是被坑了。若是不雨，我怎麼會淋雨發燒！卷子自然也寫完了！”

另一個人也說道，“就是啊，我的卷子被一半，重新抄寫就多費了半日功夫，最后題目還差了十幾道沒答完。”

“我們最好去找學政，學政不管，我們就去京都告狀。”

“對，十年苦讀沒考上，我學藝不，我認了！

但絕對不能因為考場修繕銀子被貪污，而毀了三年功夫！”

“對，我們去靜坐告狀，我們去上書喊冤！”

學子們越說越憤怒，一邊看客們的目也讓他們更加好似打了。

方圓兒瞧著不好，給三哥使眼，示意他趕帶大伙兒離開。

不想，那些學子倒是先發現了他們。

有人過來，高聲問道。

“兄臺，你們也是一起考試的嗎？懇請你們加進來，為求公正，勇敢發聲！”

旁人還罷了，孫裕興已經拍了桌子站起來。

結果，方圓兒也跟著站了起來，好似沒有站穩，扯了他的袖子，哎呦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孫裕興被帶著，也是趔趄摔了一下。

方玉會意，趕彎腰攙扶，面急。

“園子，你怎麼了，可是犯了病？”

齊衡接幾個也是上前幫忙，很是關切。

“園子怎麼了，可要看大夫？”

他們平日飲食都是方圓兒在照料，特別是這次考試。

沒有方圓兒提醒，他們也是害者之一了。

“園子怕是最近太累了，他胎里弱，偶爾就會昏上幾日。

必須趕看大夫，否則怕是危險。”

方玉打橫抱起方圓兒，抬腳就走。

眾人齊齊跟在后邊，就是孫裕興猶豫一下，都追了上去。

那些考生本來還想多拉幾個幫手，見此也只能放棄了。

出了茶館，拐上一邊的岔路，方圓兒就從哥哥懷里跳了下來。

眾人都是驚了一跳，轉而明白方才是裝病。

“園子，你可是裝的太像了。”

“就是，害我白擔心了。”

方圓兒笑嘻嘻給眾人行禮，應道。

“先生囑咐過，不許參合外邊的事。我也是著急，就只能裝病了。”

宋修和齊衡都是笑，劉君也沒說什麼。

只有孫裕興臉不好看，畢竟方才只有他要應和。

也就說，方圓兒攔的就是他。好似眾人都聰明，只有他一個愚蠢。

方玉趕打圓場，“昨日的醬驢好吃，就在附近，我們買些回去給先生吧。”

“好啊，多買一塊，我吃著也不錯。”

眾人含糊過去，都是拉著孫裕興往前走。

說來也巧，或者說府城太大，什麼新鮮事都有。

賣醬驢的鋪子是個老字號，客人自然不。

今日門前卻尤其熱鬧，原來是有個白子在賣葬父！

子容貌很是，跪在地上，寒風中瑟瑟發抖，更顯可憐。

特別是他后的破草席里，躺了個衫襤褸的男子。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出的腳上，沾了泥污。

一個形魁梧的大漢，敞開夾襖，惡形惡狀的，站在一邊高聲罵著。

“小賤人，今日再拿不出銀子，就趕跟老子去窯子！

二十兩銀子，你爹已經欠了半年了！

別以為你爹死了，你就能賴賬不還了！”

旁邊圍觀的人都是看的咧，輕聲議論著。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瞧著太可憐了。”

“是啊，好好的姑娘，進了窯子就毀了。”

那姑娘好似聽到這些，就抹了眼淚同眾人說道。

“各位貴人，小子命苦，去年母親生病，爹爹借了銀子給娘治病。不想母親還是過世了，爹爹傷心，又被催債，今早也跟著…嗚嗚。

可憐我年方十六，又父母雙亡，無依無靠。

哪位貴人行行好，買了我回家，我愿意為奴為婢。

只求不要讓我落那等…嗚嗚，骯臟之地，否則我也活不了。”

眾人聽得都是嘆氣，同不已。

特別是這姑娘長相極好，這麼一落淚，梨花帶雨，更顯弱了。

“原來是這樣，實在是太可憐。”

有人就同那壯漢說道，“欠債還錢雖說是天經地義，但也不能把人家好好的姑娘送進窯子啊。”

“是啊，是啊，這也太不道義了！”

那大漢斜著眼睛，冷冷問了一句。

“你們看著可憐？行啊，拿銀子來！

小娘子跟你們走，我肯定不為難！”

“這…”眾人一時都有些猶豫，二十兩欠債，再幫姑娘葬了父親，沒有二十五兩下不來了。

這麼銀子，誰也不是隨便拿得出的。

那壯漢罵的更難聽了，一口濃痰唾到地上。

“沒銀子管的什麼閑事啊，老老實實當頭烏得了！”

說著話，他就要去扯那姑娘，惹得姑娘哭得更厲害了。

方玉等人也在附近看熱鬧，見此都是皺眉。

方圓兒卻扯了哥哥袖子，悄聲說道。

“哥，咱們走，這些人是騙子，都是裝出來的！”

方玉雖然看不出哪里有破綻，但妹妹的聰明，他是信服的。

于是，他就要開口喊齊衡幾個離開。

不想，孫裕興方才在茶館惹了一肚子氣，聽了大漢里罵著頭烏幾個字。

他就忍耐不住了，上前直接抓了大漢的手臂。

“住手，府城重地，沒有王法了嗎？

欠債還錢就是，你有什麼資格搶人！”

那大漢掃了孫裕興一眼，許是瞧出他是考生，有些忌憚。

“呦，原來是秀才老爺！怎麼著，心疼人家姑娘了？

行啊，你替還銀子，立刻跟你走，今晚就能暖被窩！”

孫裕興被氣得臉紅脖子，正要說話，那姑娘已經扯了他的袍子角。

“這位公子，嗚嗚，求您救救我！

我只求還了債，葬了父親就好。我愿意為公子做牛做馬！

嗚嗚，總比拉去那骯臟地方，一腰帶吊死要好！”

圍觀的看客本就同心泛濫，眼見有人出頭，又不用他們出銀子。

自然是立刻跟著起哄，嚷道。

“這位公子真是好心，大仁大義，不愧是讀圣賢書的。”

“是啊，幸好有這位公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孫裕興一時被架上了道德的高臺，不好下來了。

齊衡和宋、劉君三個都是覺得哪里不對，但也不知道怎麼攔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