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陳式一不能移，隻能留在寺廟之中養傷，張延齡請來法藏寺方丈靜慧前來說話。那方丈聞聽陳式一傷勢得到控製，目前狀況還算穩定，連連點頭，麵釋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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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如青笑道：“見外了是麽？趕起來，你也好好照顧自己。這裏的事王爺都做了安排。你孩兒不用擔心，過幾日陳侯爺恢複了些，讓長順去接來你們團聚便是。”

畫意連連道謝，將張延齡和談如青送出院外，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們離開。

……

出得廟門之外，外邊天已經全黑了。

深秋的夜晚，夜風清涼，夜晚靜寂。法藏寺所之地是正南坊偏南的位置，是僻靜之。此刻周圍並無人聲，靜謐安寧。

張延齡準備上馬的時候，抬頭見天空一朗月高照，想了想，翻下馬，走到談如青和小竹乘坐的大車前。

“怎麽？還有什麽事忘了代麽？還不放心麽？要不你今晚住在這裏得了。”談如青在車窗裏探頭笑道。

張延齡笑道：“倒也不是。隻是見月好，秋夜靜謐，想問問你，願不願意下車陪我走走，舒緩一下心。”

談如青探頭看向天空，笑道：“還真是，今兒是十七還是十八了？月還是這麽好。既然你有雅興，我當然願意。”

當下談如青下了馬車，吩咐小竹先回府稟報一聲，免得徐晚意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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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讓親衛們牽馬遠遠跟隨，自己和談如青並肩緩緩前行。

夜風從枝頭吹過，路旁不時有落葉從空中飄落。樹木沙沙，月影婆娑，月參差。兩人都沒說話，隻緩緩的在月斑駁的樹影下踱步而行。

“好久沒有和你一起這樣散步了。”張延齡開口道。

“夫君是大忙人嘛，哪有時間浪費在這樣的事上。”談如青微笑道。

張延齡輕輕歎息一聲。談如青輕聲問道：“夫君累了麽？”

張延齡笑道：“從晌午到現在，折騰了四五個時辰，又是擔心又是張，確實有些累。主要是心累。”

談如青道：“夫君對陳侯爺他們真好。難怪他們都對你忠心耿耿。”

張延齡道：“那是自然，都是生死兄弟，戰場上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替我擋刀擋箭。我可以放心的將後背給他們。與其說他們對我忠心，不如說，我們彼此信任，彼此看重。”

談如青點頭道：“我懂。這是難能可貴的。在這年頭，這是難得的。”

張延齡點頭道：“是啊。很難得，所以我很珍惜。所以陳式一重傷，我才那麽擔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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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如青微笑道：“是，看的出來。好在一切安好，陳侯爺的傷勢應該是能恢複的。真是萬幸。”

張延齡笑道：“我沒想到的是，李神醫的醫居然如此妙，居然會開接骨。我小瞧他了。我初始還以為他沒什麽太大的本事。”m.x33xs.com

談如青點頭，忽然噗嗤一笑。

張延齡道：“怎麽？”

談如青道：“我忽然想起以前的事了。當年，你摔破了頭的時候，便是李神醫去替你治療的。後來，他治不了你的染，便推薦了我祖母，然後馬全黃四他們便跑去我白紙坊的大宅裏請我祖母給你療傷，嗬嗬，好笑得很。我祖母卻不肯。”

張延齡也笑了起來道：“是啊。然後你談大小姐出馬，妙手回春，救我於水火之中。是不是？”

談如青嗔道：“你取笑我是不是？我那時初出茅廬，除了膽子大些，醫可隻是一般的很。那次為你放解毒，想想都後怕的。祖母當時因為此事訓斥了我許久。祖母說，醫者醫人手段，當以穩妥的手段為主，切不可以奇代正，追求詭譎之。那其實是某種草菅人命之舉。醫者責任重大，不可胡為。我覺得說的很有道理。”

張延齡微笑道：“可是當時我要死了啊。若不行奇招，怎能救活我？”

談如青點頭道：“是啊，這便是矛盾之。不行險，便不能救人。行險，卻又太過冒險。很可能造嚴重的後果。這便是麻煩之。”

張延齡道：“不用糾結。我隻問你一個問題。若是回到當初，同樣的場合之下，你救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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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如青沉片刻，微微點頭道：“我還是會救的。我不能見死不救。必須一試。”

張延齡笑道：“那不就結了？從心而為便是。當初你會救，如今的你也還是會救。答案便是，你一定會救。沒什麽好糾結的。”

談如青點頭道：“夫君說的是。沒什麽可糾結的。哎，想一想，都是十年以前的事了。覺好像就在昨日一般。我還記得，當初見你之時，對你印象極差。你那時候……嘻嘻，在京城可是個聞名的人。”

張延齡微笑道：“比現在還出名麽？”

談如青狡黠的笑道：“差不多，隻是不一樣的出名罷了。”

張延齡手將談如青的手握住，沉聲道：“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以改變一個人。十年前的我和今日之我是同一個人，但卻又不是同一個人。這便是時的奇妙之。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命運之詭譎，便在於此。”

談如青溫的手的攥住張延齡的手掌，低聲道：“說的很是。十年前如青遇到了你，如今，我們夫妻多年，孩兒也有啦。”

張延齡在樹影下站定，低頭看著談如青道：“你如今覺得幸福快活麽？有沒有後悔過？”

談如青仰頭看著張延齡，雙目閃閃發亮，溫但堅定的道：“我當然幸福快活，從未後悔過。”

張延齡心中，手摟住談如青，便吻。談如青忙手擋住他的，瞟了一眼後麵，低聲道：“有人跟著呢，你可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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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無聲一笑，放開手，拉著談如青的手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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