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宗翰一死,最震驚的人并非是金國人,而是趙構。
“完宗翰死了?!”
趙構僵坐在椅子上,半天說不出話,心中恐懼以驚人的速度加劇。
自從趙桓上位以來,宋金兩國的地位境,便在極短的時間發生逆轉。
飛孤口一戰,更是直接將金國侵吞大宋的夢打醒。
現在反倒是大宋主求戰,而金國一直在避戰。
隨著完宗重傷,完宗翰一死,金國士氣重挫,人心崩潰,就更不是趙桓的對手了。
而解決完金國的麻煩后,趙桓必定第一時間調轉矛頭,理趙構這個不人省心的兄弟。
此時,趙構的心極為低落。
侍奉在周遭的仆人侍,無一人敢上前勸阻。
就在這時,康王妃邢秉懿走了過來。
年僅二十歲的邢秉懿,已頗王妃氣勢,姿態儀容大氣,舉手投足得。
邢秉懿雖出卑微,其父邢煥,只不過是一個小小“朝請郎”,階正七品上。
但由于嫁給趙構的緣故,邢秉懿被冊封為嘉國夫人。
論份地位,與當初為定王妃的朱璉,大致相當。
邢秉懿知書達理,格溫潤,再加上已經懷有孕,即將為母,因此在汴京眾多王妃貴人之中,人緣極好。
以邢秉懿的聰明才智,自然明白夫君因何憂愁。
并沒有向著趙構說話,而是輕聲勸導:“世人都說,陛下心狹窄,睚眥必報,可是反觀對待兄弟姐妹,邊的親人,卻是向來和善。”
“既然陛下能夠原諒并且重用鄆王和肅王,只要夫君主向陛下認錯,料想也會得到陛下的寬恕。”
若是別人膽敢這麼說,趙構早已然大怒。
但從邢秉懿里說出來,趙構卻顯得極有耐。
一來是因為,邢秉懿乃他的正房夫人,二來是他曾畏懼于趙桓,拋妻棄子,獨自出逃,心里有愧。
“夫人,不是我非要與陛下斗,而是已經與陛下撕破臉,以陛下的格,絕不會饒恕我。”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何不搏一搏?”
搏?拿什麼搏?
邢秉懿出生于開封祥符,始終生活在汴京城,趙桓從落魄一直走到君臨天下,整個過程發生了什麼,邢秉懿一清二楚。
現如今,整個朝堂都對趙桓馬首是瞻,軍中各級,更是將趙桓視為神領袖。
大宋文武兩界,前所未有的團結。
這個時候,別說趙構,就算是他與趙佶父子聯手,綁在一起,也絕不是趙桓的對手。
與其以卵擊石,不如懸崖勒馬。
邢秉懿雖年輕,卻已有大智慧,聲細語的開導:“懂得放手回頭,并非懦夫之舉。”
“相反,絕大多數人,擁有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勇氣,卻沒有懸崖勒馬的魄力。”
“你若一意孤行,繼續與陛下為敵,才是真的無可救藥。”
“趁陛下還沒有解決金國之事,盡快向陛下低頭認錯,換回寬恕,才是正道。”
見趙構沉默不語,邢秉懿干脆把心一橫:“若夫君抹不開面子,那就由妾代勞。”
“妾去求見陛下。”
聽到這話,趙構連忙站了起來,搖頭驚嘆道:“不行!”
“趙桓此人極度兇險殘暴,對待敵人,絕不會有半點心慈手。”
“他若是將你扣下,該怎麼辦?”
邢秉懿卻充滿自信,篤定道:“陛下不會為難我一個懷有孕的流之輩。”
“就這麼定了。”
見邢秉懿態度堅決,趙構心中盡是。
可是一想到趙桓的恐怖,趙構便擔心妻子的安危。
當初他在艮岳與趙佶詳談時,曾聽趙佶提起過一人。
早在趙桓還是定王時,就時常提起此人,便是京中重要員之一,就任“職方員外郎”的秦檜。
雖然趙構不明白,趙桓為何對秦檜這麼興趣,時有提及,卻不曾召見。
不過考慮到,秦檜乃是深先皇信任的干吏,再加上與趙構關系較為親。
趙構索派人聯絡秦檜,讓他陪同邢秉懿一同面見趙桓。
而另一邊,因為金國連續同時兩員大將,致使朝政混,反倒就了趙桓登基以來,最悠閑的時刻。
他甚至在與周浦商量過后,得到兩天假期,帶著一眾眷,回到定王府。
昔日潛邸,如今赫然已經為趙桓在宮外最重要的行宮別院之一。
回到久居,眾別提有多開心了,全都聚集在宅,鶯鶯燕燕個沒完。
而趙桓則坐在前堂,腦袋運轉的飛快。
現如今,朱璉和鄭慶云都已經懷有孕,必須加快速度,平定金國才是。
唯有一統天下,就大宋之盛世,方可安心。
就在趙桓細細思量,究竟是繼續談判,還是趁著金國混,直接派兵殺過去的時候,長福突然跑了過來。
“啟稟陛下,有客人求見。”
客人?
趙桓心里不由一陣犯嘀咕,他還不容易才清靜兩天,誰這麼沒眼力價?
見趙桓一臉不耐煩,長福連忙解釋:“來者是康王妃,以及職方員外郎秦大人。”
本來趙桓還有點不爽,結果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頓時來了興趣。
康王妃既是趙桓的弟妹,也是趙構的原配夫人,如果按照真正的歷史演進,康王妃邢秉懿才是靖康之變后,南宋的第一任皇后。
至于職方員外郎秦大人,自然就是那個因臭萬年的千古罪人……秦檜!
趙桓注意秦檜,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由于秦檜的位比較特殊,職方員外郎,說白了就是主管疆土這一塊的吏,多有奔走,有在京的時間,所以趙桓只是在暗中關注,卻從未召見。
當然了,不曾召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秦檜干的真不錯!
趙桓實在是挑不出什麼病,總不能人家干得好好的,突然下詔賜死,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而且與趙構一樣,秦檜也是虎頭蛇尾的一生,年輕時頗有才能就,后來才逐漸為佞臣,臭萬年。
歷史上對秦檜給予較高評價者,其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