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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與殺豬刀》第57章 第 57 章

裹著焦臭味的熱風融化了夜幕里還沒飄落的飛雪。

哪家稚子赤腳哭嚎著從燃著熊熊大火的家中奔出,在雪地里沒跑兩步就被山匪砍到在地,迸出的鮮濺到了隨元青坐下的馬蹄。

他手中把玩著一柄閃著寒的匕首,居高臨下看著劉縣令:“不是你一手策劃的綁我平反民之怒麼,我當日在清平縣折了多人,今夜便百倍千倍討回來。”

他用匕首拍拍劉縣令的臉,嗤笑:“那青鬼面人的份你不知曉,你府上那綁了我的丫鬟,你也不知?”

刀鋒陡然向下,在劉縣令上開了一道口子,劉縣令頓時殺豬一樣嚎

隨元青慢條斯理道:“現在知道了麼?”

劉縣令為了貪功,平息清平縣暴后,對外說是自己與下屬謀劃的綁了隨元青一行人,眼下方才知道怕了。

胖的一張臉哆嗦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小人當真不知那子家住何,不是我府上的丫鬟,小人只知樊長玉,是臨安鎮上一屠戶,求世……”

山匪中有一疤臉漢子馭馬走來,隨元青眼神一變,在劉縣令口而出“世子”二字時,一刀抹了他脖子,將人從馬背上扔了下去。

疤臉漢子聽說隨元青要找一個人,不快道:“五弟,你逮這骨頭縣令,不是說要尋當日傷你的仇人麼?怎地打聽起他府上丫鬟來了?”

隨元青揚笑了笑:“我那仇人,便是這縣令府上一丫鬟。”

疤臉男人一聽,面上神才驟松,卻暗含威脅道:“以十三娘的脾,你在外邊若有什麼紅知己,必是留不得的。”

隨元青笑意不達眼底:“大哥說笑了,我險些葬魚腹全拜那人所賜,這仇是無論如何都要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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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臉男人著倒在地上死的縣令,“弟兄們早把縣令府上搶了個干凈,沒瞧見個會武的丫鬟,你駕馬追出十幾里地去逮人,也沒找到那丫鬟,還能飛天遁地不?”

他說著看向隨元青:“咱們把清平縣搶掠一空,轉頭薊州府那邊肯定會出兵圍剿咱們,得盡快回清風寨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不想他再尋那子。

隨元青扯了扯韁繩,制住座下躁的駿馬,角掛著一淺笑道:“一切聽大哥的。”

疤臉男人見他果真不再尋那傷他的子,心下也滿意了幾分,喝道:“搶完這鎮子就回清風寨!”

隨元青馬背上掛一桿長槍,一扯韁繩催馬閑庭漫步般跟了上去,有衫襤褸的鎮民從暗巷里竄出,他眼都不眨地挑出一抔

疤臉男人見狀,似乎才全然放下心來,馭馬去別查看。

隨元青卻是一手握著長槍,在馬背上微微低下了頭,問地上被自己挑得半死的人,“樊長玉,家住何?”

這個名字從他齒間吐出來,他角多了一興味的笑意,帶著點侵略和毀滅的意味。

找到了那個人,想來也能找到那戴青鬼面的男人了。

地上的人正往外汩汩冒著鮮,求生的本能讓他巍巍出手,指了一個方向:“城……城西……”

隨元青一夾馬腹,在火和飛雪中,向著城西而去。

腰側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因為馬背顛簸,泛起細微的痛意,卻半點不減他心中的愉悅。

臨安鎮比不得清平縣繁華,才從清平縣搶掠了一波的山匪們,吃過后,對清平縣這塊瘦骨頭興致索然,基本上只沖著大富之家去搶,一些貧寒人家搶起來格外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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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時候都找不到什麼銀子,得拿刀著躲在里邊的人,才能讓他們自個兒從旮旯角里翻出那些藏得嚴實的銀子。

隨元青駕馬踏進樊長玉家所在的那條巷子里,就瞧見橫七豎八倒在巷子里的不人,有老人也有小孩,他手上拎著個路上新抓的人。

想到的獵或許已人捷足先登了,他瞇了瞇眸子,語氣依舊懶洋洋的,卻森冷了下來:“哪一戶是樊長玉家?”

被他拎在手上的人哆嗦著指向了巷尾第二家。

隨元青扔開手上那人,那人以為自己撿回一條命,連滾帶爬就要跑,剛站起來,便一柄刀貫穿膛,直倒了下去,地上再添一

隨元青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撿起那柄刀沾上的鮮,嫌惡掏出帕子手,這才邁進了樊家大門。

樊家明顯已人翻找過,院子里糟糟的,主屋的門也大開著,不像是藏了人的模樣。

隨元青卻毫沒有離去的意思,舉著火把往房去。

進了房,里邊屜柜子全打開了,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床單被褥也人扯到了地上,顯然是有人為了找藏起來的銀子干的。

他本就此離去,瞧見廚房后邊似乎還有一道門時,稍作遲疑,仍舉著火把走了過去。

打開那道門,是樊家的后院,一個豬圈,一口著厚重石板的井,還有一張殺豬專用的石凳。

隨元青掃了一圈,都已轉腳步,視線落到了院中枯井上方的石板上時候,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借著火把的,可以清楚瞧見枯井上方的石板上覆著一指來厚的積雪,可井沿下邊被石板遮蔽的地上,也覆著厚厚一層雪。

顯然那石板是后邊才被人蓋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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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蓋石板?

自然井底藏了東西。

那石板瞧著有上百斤,換做旁人,只當這是一口廢棄的枯井,轉頭便走了。

隨元青卻輕輕笑了起來,一雙眼彎好看的月牙形,似乎心不錯。

他舉著火把一步一步朝著那口蓋著石板的井走近,腳下的積雪被踩踏發出清晰的“咔嚓”聲,和著遠的哭嚎里,仿佛是踩在了誰心弦上。

他抬手去揭那石板時,后有殺意凜然襲來。

隨元青趕朝旁邊一躲,一柄剔骨刀著他耳際過,釘了不遠的院墻。

不及隨元青抬眼往剔骨刀飛來的地方看去,躲在屋頂的人已矯健如豹子躍下,手上的放刀再次直他命門。

隨元青憑借本能躲,奈何對方手握兩柄刀,一刀削過一刀又橫劈了下來,不給他息的余地。

樊長玉這次是當真下了殺心,那口枯井里藏著長寧、趙大娘還有附近幾戶鄰居,若敗了,們必死無疑。

出刀迅疾且猛,左手一柄砍骨刀,右手一柄可做刀砍也可做劍刺的放刀,幾乎稱不上什麼招式,只一味地求快,著對方被迫防守,毫不能反攻。

隨元青幾番想拔劍,都樊長玉的刀勢給得放棄,接連往后退避開步步的刀鋒。

他索以手上火把做武,火把被他舞得獵獵生風,火舌拖曳如同一條橙黃的綢帶,樊長玉攻勢不減,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隨元青不敢以火把去手中殺豬刀,只能以火把撞擊刀背或避開刀鋒格擋。

這樣一來,他格擋便分外吃力,尤其對方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刀勢迅猛不說,打了這麼久,力道也半點沒收,他虎口也生生被震得裂開,握著火把的手一陣陣發麻。

隨元青暗罵這人是什麼怪胎。

忽明忽滅的影里,樊長玉一雙眼冷且銳,像是撕咬侵者的虎豹,帶著不死不休的狠厲,半點不同于初見時的憨老實。

發狠的時候,眼角眉梢莫名顯出一勾人心魄的勁兒。

隨元青盯著這張姣好而凌厲的面孔,微愣了一瞬,就是這一瞬,他手上的火把直接被削斷,那柄放刀狠狠扎他肩胛,若是對方再用力一挑,他半條胳膊指不定都能飛出去。

劇痛讓隨元青瞬間回神,他在樊長玉挑經脈前喊道:“你了我,你和井下的人也無活著出去。”

樊長玉刀勢一頓。

隨元青瞬間找到了談判的籌碼,道:“你放了我,我也放過你和井下的人。”

樊長玉冷喝:“我憑什麼信你?”

正好門外有山匪發現了隨元青留在巷外的馬,在外邊喊道:“五當家的,您在里邊嗎?”

隨元青傷口涌出的了半邊裳,他好整以暇挑起角:“信不信由你。”

一切決定都只在瞬息之間,樊長玉在外邊的人找進來前,出了釘隨元青肩胛的放刀,改用一柄小巧的剔骨刀抵在他左邊肋骨間隙

從那里刺進去,便是心臟。

樊長玉低聲道:“我上次就說過,會讓你見識到過年豬是怎麼放的,你要是不老實,我這刀子一送進去,你總會比我先見閻王。”

用刀抵著對方,將人一把拉了起來,一腳踢開井口的巨石板時,在樊家院子里尋人的山匪聽到靜,也往后院找了過來。

幾個火把照亮了這方寸天地,一行人瞧見隨元青將一子摁在墻角,一塊廢棄的門板倒在地上,似乎方才的靜就是那門板倒地發出的。

殊不知,那門板下方蓋著的,正是那柄在隨元青肩胛搗了個大的放刀。

隨元青傷勢沒好,肩上披著厚重大氅,此刻那子的形完全進了大氅里。

一群山匪瞧見了,不免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其中一人道:“我等壞了五當家的好事。”

隨元青只笑罵道:“知道還不滾出去。”

他順勢攔住樊長玉后腰時,樊長玉手中的剔骨刀往前遞了幾分,口的的皮被淺淺割開一層,刀鋒的寒意抵著皮,隨元青到底還是收斂了,那只手虛虛落在樊長玉上,乍一眼瞧著是攬抱的姿勢。

上卻低了嗓音調笑道:“你要拿我做人質,我不用這法子,如何帶你出去,又幫你瞞過那井里有人?”

樊長玉不語,刀鋒倒是沒再往前了。

狀似怯地倚在他懷中,整張臉都被大氅遮去了大半,實則卻是冷眼持刀抵著他命門。

隨元青垂眼看著里唯一可見的瑩白耳朵,牙泛起一鉆心的意,只恨不能在耳垂上咬一口,最好是咬出來,留個牙印在上邊才好。

只是這般想著,心底莫名就愉悅了起來。

他兩次都栽在了這人手上,一次栽得比一次傷得慘。

出乎意料地,他并不覺著惱,見慣了對他順從的人,這滋味反而怪新奇的。

像是馴一匹烈馬,他喜歡這慢慢被自己馴服的覺。

只是眼前下意識又閃過他拉著墜樓時喚那青鬼面男子的一幕,牙意更甚,他微微垂首,問話:“那面男人怎不出來幫你了?”

樊長玉手中的剔骨刀毫不猶豫往前遞了一分。

口的涼意,隨元青角噙著薄笑,直起了子。

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只當是他同他懷中的人調說了什麼話,一群山賊邪的眼神不住地往隨元青大氅下掃去。

奈何樊長玉整個形都被大氅遮住了,他們只覺著樊長玉似乎比尋常子高挑,旁的倒也瞧不出什麼。

隨元青道:“走吧,大哥當等得急了。”

樊長玉借著大氅遮掩,以剔骨刀抵著人往外走,心中自有計較。

經過了這一出,幾乎沒山賊注意到院中那口井。

那口枯井本是當地窖用的,里邊有繩梯,等山匪一走,井里的人便能順著繩梯爬上來。

只要劫持著這人,估著時辰等到趙大娘們帶著長寧逃出去后,再讓他帶自己去僻靜獨自一人應付他逃跑不在話下。

只是……之前薊州府那邊平后查出此人乃崇州叛軍,他怎又同這一伙山匪有了勾結?

府張出的告示并未點名隨元青的份,樊長玉也只知他乃反賊,不知他就是長信王世子。

樊長玉尚在思索其中緣由,巷子外突來傳來一聲:“大當家來了!”

樊長玉不側眼瞄了山匪們口中的大當家一眼,卻見對方臉難看,手上的鞭子直接向著自己甩來。

樊長玉心知自己是萬不能去擋那一鞭子的,只在那疤臉男人出鞭的瞬間,手中的剔骨刀就往旁邊一拉。

沒再繼續往里刺,卻把傷口拉得更大。

隨元青這無聲的威脅,角笑意更深了些,在那一鞭子落到上時,徒手抓住。

鞭子力折回他手背,他手背瞬間浮起一道腫痕,他卻像是不知痛一般,抬眸看向馬背上的疤臉男人:“大哥這是做什麼?”

疤臉男人喝道:“你想帶這人回清風寨?”

隨元青漫不經心道:“好不容易才瞧上了個合心意的。”

疤臉男人直接扔了一把刀到隨元青腳下:“你若還想娶十三娘,就殺了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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