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嚴要爭，是他已被到了絕境，他若不爭，這些權利落到旁人手上，就會為對付他的利。

謝征可以攥著軍功不給，但在魏嚴截斷一切軍需的況下打贏這場仗，肯定會元氣大傷，以此換來皇帝那邊一個肋的封賞，還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怎麼看也不劃算。

而李家人想要兵權，到了西北后卻又按兵不，仿佛是算準了謝征權衡利弊后，會把軍功拋出來。

魏嚴要拿這軍功，只有靠賀敬元，但眼下李懷安正代賀敬元打理薊州，薊州所有的賬目、卷宗，他都能徹查，只要抓住個錯，以小皇帝如今對李家的倚仗程度，從賀敬元手中奪權不難。

一直未語的謝征突然道：“如此說來，長信王謀反，倒像是專程給李家送兵權的。”

此言一出，公孫鄞和陶太傅皆是一驚。

陶太傅道：“李家還算計不到長信王至如此地步。”

公孫鄞也道：“聽聞長信王妃當年也在東宮被燒死，長信王大公子更是被燒得沒法見人，長信王韜養晦多年，他對朝廷有恨這點倒是做不得假。”

謝征卻是眸微變，皇孫的人和長信王府有來往，俞淺淺的兒子長得有些像先皇，而承德太子，當年更是肖似先皇，長寧被隨元青抓去時，又在長信王府上見過俞寶兒。

有什麼東西已經清晰了起來，他看向公孫鄞：“下山后，傳信回京城暗中查當年的東宮大火一案。”

公孫鄞困道：“怎麼突然又要查東宮大火了？”

謝征扯了下角：“我懷疑皇孫就在長信王府上。”

這句話，更是讓公孫鄞和陶太傅大驚失，但無論如何，眼下也只是猜測，還需證據來證實。

營帳外傳來巡邏將士的打更聲，子時已過，謝征讓陶太傅和公孫鄞都先回去休息。

陶太傅卻遲遲沒起，公孫鄞只當是他們師生有什麼己話要說，打著哈欠先回自己住了。

謝征和陶太傅多年師生誼，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深意，他道：“老師有話想問我？”

陶太傅說：“方才公孫小友在，我不好問你太多私事，你此番親，是娶妻，還是納妾？”

謝征答：“娶妻。”

陶太傅微怔，隨即道：“你今年已二十有一了，尋常男子，在你這個年歲，孩子都已能下地跑，你卻還是孑然一人，如今能按自己心意娶親也是好事，但我看你面郁郁，是何故？”

謝征遲遲沒有娶妻，原因就在于他是謝家人，卻被魏嚴養大。

謝家雖為百年大族，可越是大的家族，養的閑人就越多，到他父親那一輩，整個謝家就已有些沒落了，他們這一脈，只有他父親頂著謝家脊梁，而旁支沒有能堪大任的后輩。

大族最忌的就是后繼無人，以至于他父親戰死，母親殉后，他被魏嚴帶走，旁支族親不敢站出來說話。

從某種層面來說，謝征被魏嚴帶走，倒也是好事，他若留在謝家，大抵只能被養廢。

魏嚴待他雖嚴苛，為了他父親在軍中的威和舊部，卻也不留余力地培養了他，讓他為整個大胤朝最鋒利的那柄刀。

尋常男子到了適婚年紀，都會有家中長輩幫忙相看門當戶對的姑娘，但謝征養在魏家，魏嚴不做主替他議親，謝家人也不敢越過魏嚴，直接給他相看親事。

倒是想過昏招，試圖把什麼表妹、亦或八竿子都打不著什麼親戚兒往他邊塞，這副自踐門楣的做派，莫說魏宣譏嘲了謝征許久，就連魏嚴都有些瞧不起謝氏一族。

后來謝征去了軍中，說親的事便愈發延后了。

等他建功立業，那時他的婚事也變了兩族聯姻，而不是單獨的娶一個人。

清流一黨不敢嫁兒與他，魏嚴一黨的，魏嚴又忌憚他得了妻族助力愈發不好掌控，底下人自然不敢開罪魏嚴，中立的大臣更不敢淌這趟渾水。

他份高了，婚事上反而更加難辦。

謝征將自己與樊長玉的事告知陶太傅：“我在微末時得相救，不得已向瞞份，如今已知曉一切，介意我份，無心嫁王侯家。”

陶太傅聽了，贊道：“倒是個通的子。”

謝征在陶太傅跟前袍跪下道：“學生想求老師一事。”

陶太傅虛眼看去：“跟那子有關？”

謝征答：“是。”

陶太傅道：“不愿嫁你，我一個老頭子又有什麼法子？”

謝征抬起頭：“學生懇請老師收做義。”

陶太傅瞬間明白了謝征的意思：“你想給一個鮮的娘家人份？堵悠悠眾口？”

謝征不語，算是默認。

陶太傅話鋒一轉，問：“若是那姑娘家還是不愿，只想過普通人的日子呢？”

跪在地上的青年角抿得死，好一會兒才道：“我把所有的路鋪平，若愿跟我走下去，我不會讓跌一個跟頭。若還是不愿，只當緣盡于此。”

陶太傅嘆了聲，“起來吧，正好老頭子膝下沒個兒，收個義，后半生就有著落了，不過你也幫為師一個忙。”

謝征道：“老師且說就是。”

陶太傅惦記著樊長玉呢，說：“你麾下有沒有年輕有為的后生？為師路上遇到個和離的小姑娘，答應了一個長輩，要替尋個好夫婿。”

陶太傅說到此頓了頓，又補充道：“得為人敦厚，心豁達，那姑娘和離過，要后生不介意這點才好。心眼實誠，若是遇上個心思多的，怕是得被吃得死死的。軍職也不用太高，就不懂貴婦人們打道的那一套。”

謝征聽著這些特征覺得有點悉，但想到陶太傅說那姑娘和離過，又是那姑娘長輩所托替尋夫婿，樊長玉哪來認識陶太傅的長輩，便也沒再往樊長玉上想，全盤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