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直人今年四十二歲,二十年前在早稻田大學讀書的時候選修了中國文化史,並且和一個來自上海的留學生往了一段時間,人沒有變夫妻,荒木卻學會了一口半標準的普通話。
後來荒木在海上保安廳工作的時候繼續進修漢語,至今每月薪水裏都有特殊技能補助,就是掌握漢語帶來的好,十年前他結了婚,娶了個來自山形縣的漂亮人,但不到三年就離婚了,從此後荒木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躁,和同事關係很僵,這也是他被派到馬尼拉的原因之一。
馬尼拉港口以役,死了四個陸自特科隊員,還有幾個人都負重傷,從此與椅為伴,荒木直人的腰上也多了兩個傷口,每個不眠之夜他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都是大汗淋漓,總要喝上好些烈酒才能制住緒。
不幸的婚姻,慘淡的人生,荒木開始作踐自己,辦事作風更加暴,但卻因禍得福的獲得了上司的好,認為他是個有擔當的漢子,把他從馬尼拉調到香港工作,也沒有點燃他的希之火。
但是當他看到那個在馬尼拉港口屠戮陸自特科隊員的中國特工后,混吃等死的心理居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忽然覺得生命又有了意義,雖然商業間諜並不肩負暗殺任務,然他依然決定,在香港扳回馬尼拉落敗的那一局。
見到金旭東的時候,他立刻告訴對方,你正在被中國的特工人員跟蹤,不出所料,這個膽小的漢當即嚇得魂不守舍,荒木君鎮定自若的拿起電話安排商場保安去找那個特工的麻煩,然後帶著金旭東從容離開。
駕車來到油尖旺的日本城,要個包房坐下,金旭東依舊驚魂未定,也難怪,他當報掮客這麼久,還從未遇到過這種風險,荒木直人笑瞇瞇的盯著金旭東看,希能從他的表中發現些什麼。
其實金旭東這種人本算不上間諜,只是個遊走於邊緣的投機客而已,他和外資公司的關係很好,和北京那些公子哥的關係也很好,他賣報給外國人,同時也賣報給中國人,同時做一些小買賣,賺些錢來養活他在墨爾本和上海的兩個家,還有一幫婦,這種人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做,屬於沒有底線的無恥之輩。
「金桑,跟蹤你的是什麼人,你知道麼?」荒木直人慢條斯理的幫金旭東倒了一杯茶。
「不清楚,可能是檢察院的吧,這兩個人曾經去公司找我,然後又接近我的家人,現在又跟到香港來,看來當局已經注意我了。」金旭東心神不寧的說道。
荒木直人淺淺的笑了,他雖然不知道那個特工的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絕對不是檢察院的人,甚至不是國安的人,因為國安只負責國事務,在外面大開殺戒的應該是中國軍總參二部的人員。
但他沒有糾正金旭東,而是很關切的問道:「那麼,金桑要注意安全啊。」
金旭東有些煩躁,說道:「我們趕快進行吧,口頭消息兩萬元,書面資料五萬元,合同影印件二十萬元,你要哪樣?」
荒木直人坐直了,正道:「金桑,你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價錢問題,而是人安全,國安已經盯上你了,如果你不能參加明天的談判,就不能獲得資料,沒有資料你就沒有收,沒有收就不能養活家人。」
「好了,這些不用你教,我都明白。」金旭東打斷了荒木,說道:「如果當局掌握證據,早就把我抓起來了,現在他們只是偵查,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我上面有人,真鬧大了牽扯到不大人,他們肯定會出手。」
正說著,金旭東的手機響了,是安琪打來的,金旭東當著荒木的面接了。
「老公,中午回來麼,劉先生他們也到香港了,我想約他們吃飯。」安琪的聲音著興,金旭東卻到骨悚然,煩躁的說:「我還有事,回頭打給你。」
掛上了電話,荒木直人微笑著說:「他們已經滲到了你的邊,但卻又不急著抓你,用你們中國的俗話說,這裏面水很深啊。」
金旭東說:「談判明天就要進行,來的都是大人,我作為中間人是一定要參加的,難道你讓我躲起來不?」
荒木直人說:「我看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躲起來,等明天再出現,如果因為你這個環節出了問題的話,我想他們都會對付你的。」
金旭東思忖片刻道:「往哪裏躲?」
「我可以提供地方,香港畢竟不是地,他們不敢來的。」荒木直人自信的笑了,點燃了一支和七星。
……
北京飛往香港的國航ca111班機上,華夏礦業總裁鄒文重和他的隨行書、保鏢佔據了幾乎全部頭等艙,本來馬峰峰說要把自己新買的灣流專機借給鄒文重用的,但是向來低調行事的鄒總卻婉言謝絕了。
這次前往香港是要和國布雷曼礦業的理查德.索普總裁進行商業談判,鄒文重和所有新上任的領導一樣,開展了幾次大的活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先是在集團部實行末位淘汰制,然後又在京郊買了塊地皮搞房地產,一方面解決集團高層職員的住房問題,一方面為集團的多元化經營打開了思路,但這些都是小兒科,最重要的還是第三把火。
理查德.索普以前是為雷拓礦業服務的,和臭名昭著的胡士泰是同事,當年鄒文重還在鋼協工作,和這個人打過道,總的來說,索普是個深諳中國文化的西方人,並不像別的外商那樣手裏有牌就咄咄人,這也是鄒文重願意和他打道的原因之一。
布雷曼礦業雖然立時間很短,但資本卻像滾雪球一般擴大,控了幾個非洲銅礦,還擁有一個儲量客觀的澳洲鐵礦,這是另一個吸引鄒文重的原因,因為華夏礦業作為國重要的礦產商之一,肩負著為國家謀求更多更廉價更穩定的戰略礦產資源的任務,而布雷曼礦業恰恰符合這個要素。
更重要的是,這個生意是金甌投資的金旭東牽線搭橋的,而金甌投資的幕後老闆又是馬峰峰,各方勢力摻雜其中,讓鄒文重既有力又有力,搞定這個合同,自己才能在國資委領導眼裏加分,坐穩這個位子。
下午13點,飛機降落在香港新機場,鄒文重在隨行人員的簇擁下走貴賓通道通關,來到貴賓室,馬峰峰正坐在沙發上著雪茄翹著二郎等他。
「鄒總,我飛的比你晚,到的比你早,怎麼樣,下回也辦架專機算了。」馬峰峰得意洋洋的說道。
鄒文重笑道:「我們畢竟是國企,不能太招搖。」
「走吧,進城溜達溜達,領略一下香港的食。」馬峰峰站了起來,旁邊兩個漂亮的孩子趕上前幫他披上風。
一輛黑的勞斯萊斯停在貴賓室門口的通道上,著黑西裝的保鏢拉開了車門,鄒文重在上車前看了一下車牌,居然只有一個數字:9.
「別看了,這是老楊的車,借來用用的。」馬峰峰坐進車裏,懶洋洋的說。
「哪個老楊?」
「拍電影的那個,鄒總要是有興趣,晚上我安排個飯局,讓龍阿他們都來陪你喝兩杯,都是自己人,隨隨到,千萬別客氣。」
鄒文重微笑著搖搖頭:「算了,影響不好,我們還是先做正事,慶功的事先放一放。」
鄒總和馬峰峰的隨行人員上了後面一輛旅行車,勞斯萊斯在前後四輛汽車的護衛下駛離了機場。
「小馬,明天的談判你有底麼,對方要求我們要有伍德鐵礦的控權才和我們談,可是這一點很難做到啊。」鄒文重說。
「沒事兒,老外也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索普想要的只是叉持而已,他通過四金持有紅星的份,這樣伍德鐵礦就有他們的份兒了,我們持有布雷曼礦業的份,手裏掌握一兩個小型的澳洲鐵礦,而且是現在就能見效益的,這是雙贏。」
馬峰峰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小冰箱給鄒文重倒了一杯香檳酒。
鄒文重端著香檳酒依舊愁眉鎖:「我怕有人會壞事,這事兒沒有備案,萬一被人捅出去的話,我們很被啊。」
馬峰峰笑了:「誰說沒備案,譚主任是知道的,譚主任知道了,大領導就知道,一些不開眼的倒是想手來著,那純屬螳臂當車。」
鄒文重終於出了笑臉,舉起了酒杯:「先干一個。」
……
赤鱲角上空,一架龐迪公務機盤旋下降,最終穩穩停在跑道盡頭,幾個材高大的白**漢先下了舷梯,警惕的站在四周,西裝下面是鼓脹的,墨鏡下面是犀利的眼神,隨後,理查德.索普的影出現了艙門,一藍便西裝,米襯,臉上架著墨鏡,看起來幹練彪悍。
「香港,我來了。」索普先生著碧藍的天空慨道。
那一夜,他發狂……傷害了她!五年后,他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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