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警二大隊接到群眾舉報，連夜破獲一起涉槍案件，抓獲非法持槍犯罪分子一名，起獲仿五四式手槍一把，據調查，非法持槍者車大勇系刑滿釋放人員，從去年始糾集部分無業人員通過不法手段壟斷東郊土方市場，牟取暴利，多次聚眾鬥毆，嚴重影響了人民群眾的正常生活，這次警方的突擊行，極大的震懾了不法分子的氣焰……」

「啪」陳副校長按下遙控關掉了電視，新聞戛然而止，家裡坐著的幾個親戚都有些尷尬，陳昆車禍的案子已經破了，撞他的正是車大勇手下的司機，而車大勇則是謝亮的把兄弟，土方生意，謝亮也有份，繞來繞去，最後還是繞到自家人上了。

車大勇已經進去了，非法持槍加上故意傷害、聚眾鬥毆的罪名，估計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跑不了，司機李偉連夜逃跑，本找不到人，索賠的事只好找謝亮了，雖然是一家人，但遇到這種問題也生分起來，二姨夫表示，這事兒必須找李偉解決，二姨也說，我們家小亮沒錢。

陳副校長沒轍，他也不想為了這個爛帳把家庭關係弄僵，好在兒子有保險，家裡也有點底子，這點醫療費用總還出得起，他們兩口子擔心的是，兒子瘸了將來怎麼辦。

忽然房門敲響，陳副校長過去打開門，發現自己的老母親站在門口，後面還跟著幾個風塵僕僕的鄉下親戚。

「娘，你怎麼來了？」陳副校長暗道不好。

「小昆咋樣了，我的兒啊，命苦啊！」老太太開始抹淚，陳副校長趕把老娘請進屋，原來老母親聽到消息說寶貝孫子出車禍傷了，連夜從鄉下老家趕來城裡探孫子的況。

陳副校長哀嘆一聲，本來是兒子帶朋友回家的好事，最後鬧到這個地步，到底該怪誰啊。

……

刑警二大隊，昨夜破獲一起槍案，幹警們歡欣鼓舞，對胡中隊長的敬仰之更添幾分，這個案子是胡蓉辦的，從接到線報到破獲只用了幾個小時而已，對刑警來說，除了要有一雙火眼金睛之外，優質的線人也很重要，看來胡中隊這兩個條件都備了。

戰友們沉浸在功的喜悅中，胡蓉卻一點沒覺得興，報是貝小帥提供的，抓人是同事們和特警配合完的，自己只是充當傳聲筒而已，談不上什麼功勞。

一個同事走過來說道：「胡隊，車大勇代了，槍是從廣西買的，他還舉報了一個人，據說也有槍。」

「他說的是貝小帥吧，小貝有持槍證，這條線不用往下跟了。」胡蓉說道。

貝小帥和劉子一樣，已經離了混社會的層次，按照胡蓉的理解，他們現在是做報工作的特工人員，特工雖然風無限，但經常會參與到政治鬥爭之中，一旦陷進去那就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胡蓉才下大工夫查陳汝寧的死因，經過一段時間縝的調查，雖然真兇沒有找到，但是另外一些真相卻慢慢浮出水面。

現任玄武集團老總穆連恆是陳玄武的大學同學兼死黨，這個人不到三十歲卻已經登上高位，可見城府之深，而且此人出貧寒，家境極差，在大學的時候經常因為沒有時髦的服鞋子而到同學的嘲笑，大學四年一直是學校照顧對象在調查過程中胡蓉看到了一張老照片，年輕的穆連恆穿著皺的白襯和藍子，腰間一人造革軍用腰帶，站在一群時髦打扮的同學里顯得很局促，而現在的穆連恆，出豪華轎車，穿的是國際名牌，和當年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憑著警察的直覺，胡蓉認為穆連恆的心理肯定是扭曲的。

另一件事也引起了胡蓉的極大關注，玄武集團從江北市各家銀行貸了數億資金，而這些錢卻都不知道投在何，南泰縣的工業園，至今還是一片荒地，集團的其他項目也擱淺了，集團副總尹志堅，已於前日正式辭職，據玄武部員工稱，穆總上臺之後搞了嚴苛的崗位競聘制度，很多職員即將面臨下崗。

還有小道消息說，陳汝寧在倫敦貴金屬市場炒白銀巨虧幾十個億，玄武集團早已資不抵債，風雨飄搖！

胡蓉深刻的到，如果說紅旗事件是垮玄武集團的最後一稻草的話，那麼陳汝寧的死，就意味著玄武集團最後一塊遮布的扯去，強人陳汝寧死了，他所營造出的一切醜陋東西都會大白於天下。

胡蓉慢慢整理著資料，忽然電話鈴急促的響起，拿起來一聽，是轄區發生了兇殺案！

急忙驅車前往現場，兇案現場是一條狹窄的小巷，死者躺在地上，死狀極慘烈，整個面部都被鈍砸模糊的一片，腦殼也明顯凹陷下去，下一灘污已經凝結。

「死者份查清楚沒有？」胡蓉問最先趕到現場的派出所民警。

「上沒東西，錢包、手機、鑰匙都沒了，暫時查不出份。」民警答道。

胡蓉蹲下來仔細查看，死者上穿一件黑利郎商務男裝，裡面是羊絨衫和保暖，下面是藏青西和黑皮鞋，沒發現戒指、手錶之類可間接證明份的東西。

法醫也趕到了，將拉走解剖檢驗，刑警在地上用筆將死者倒伏的痕跡描了出來，並且在四周進行拉網式的搜索，希能發現蛛馬跡，按照推理，殺人者是不會留下死者的隨品的，鑰匙份證件錢包等應該會在案發現場半徑五十米的範圍找到。

趁著部下們收集線索的時候，胡蓉打量了一下案發現場的環境，這條小巷是一座大樓的背面，沒有路燈，沒有攝像頭，角落裡充斥著尿味，路對面是一家中等檔次的酒店，每天晚上客流量都很大，往往那些喝醉了的客人會選擇這裡當臨時廁所解決問題。

胡蓉走到酒店門口，發現停車場上只停了一輛馬自達轎車，便沖著正在打掃衛生的飯店服務員喊了一聲：「喂，過來一下。」

服務員迷著走了過來，胡蓉問他：「這輛車是誰的？」

「哦，是客人的，大概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酒，就沒開走。」服務員說。

胡蓉說聲謝謝，轉走到車後記下了牌號，打電話給辦公室說：「幫我查一個車牌號。」

打完電話，看了看酒店門頭，上面正好有一個攝像頭。

走進酒店大堂，一個經理打扮的人走過來問道：「大姐，有啥事？」

胡蓉亮出了警證：「刑警大隊的，想調你店門口昨晚的監控錄像。」

經理把胡蓉請到辦公室，打開電腦調出昨晚的監控錄像給看，胡蓉用鼠拉進度條，很快就捕捉到了那輛馬自達轎車，一個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走進了酒店，上的服和死者完全一致。

胡蓉將畫面定格，問經理：「這個人認識麼？」

經理看了看說：「常客，是玄武集團的中層，都喊他路經理。」

此時胡蓉的手機也響了，同事告訴，馬六車的註冊人路勇。

死者的份水落石出，但他為何會被人砸死在小巷中，又為何被毀掉面部，搜走所有隨品，這不既不像是流竄分子隨機殺人，也不像是尋常鬥毆殺人，更像是仇殺，懷有深仇大恨的人才會這麼殘忍的把人砸那樣。

胡蓉立即前往玄武集團進行調查，經同事辨認，死者確系玄武集團江北分公司行政部副部長路勇，前一天晚上他和同事在案發地點對面的酒店吃飯，飯後自行離開，沒想到今天竟然兩隔，同事們都唏噓不已。

據查，路勇十八歲技校畢業後進市建安一公司工作，也就是大開發的前，由於人機靈，回來事，調到小車班給領導開車，後來漸漸做了公司中層幹部，大開發被玄武集團收購后，路勇為行政部副部長，主管迎來送往的事，他講義氣，酒量好，在社會上有很多朋友，屬於那種八面玲瓏的老油條。

回到辦公室，調取網上路勇的家庭資料，他有個老婆五年前離婚，兒子判給方，路勇的父母都不在了，有個妹妹路紅，在市經濟幹部管理學院工作，路紅的兒子，也就是路勇的外甥秦傲天，是市一中的學生，不久前因為一樁人命司被逮捕，至今還未審判，路勇對這個外甥很照顧，案子的事都是他出面打理的。

看到這裡，胡蓉心裡已經有了些覺，想到那個隔三差五到刑警隊來打聽事兒的下崗工人王召鋼似乎有段日子沒出現了，再聯想到夏日旅館里那個孩慘死的樣子，以及路勇上丟失的鑰匙，胡蓉骨悚然起來，抓起手槍就往外走。

……

路紅家住在西郊的一個老小區，雖然樓房老舊，但是景優，鄰居也都是些退休的幹部，環境相當安靜。

兒子的事讓傷了心，本來一個寡婦帶著兒子生活就很艱難了，現在又攤上這種事，更讓路紅哭無淚，是詩人，不善於應付那些事，案子的事全部委託給哥哥路勇辦理，也曾拿出三萬塊錢讓路勇轉給那個孩的家屬聊表心意，但是登門道歉這種事，路紅做不來，也拉不下這個臉。

忽然門外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路紅知道是哥哥來了，一個孀居的子，家裡的力氣活兒都得讓哥哥找人干，為了方便給路勇配了一把鑰匙。

「咣「房門打開又關上了，腳步聲有些沉重，不像哥哥的聲音，路紅從書房出來，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猙獰面孔在對著自己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