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已經到了外麵大坪，這裏是預定建設水池的地方，現在隻是把大竹子都連拔起，隻是小竹子還到都是，不過也不會礙事了。太在雲層間猶抱琵琶半遮麵，灑下星星點點，過竹林斜照在人上，十分舒服。來燒烤的人把塑料布鋪得東一片西一片，又用磚頭搭了一個個臨時的燒烤爐，裏麵放上木炭，不過還沒有人點火。看到何主任來了，眾人紛紛打招呼，何主任也一一回應，還把李穆介紹給這些人認識。等全部人都打了一遍招呼，李穆今天免費提供場地的行為已經得到了充分的回報。

何主任走到場地正中，有人遞上來一個麥克風，他就拿著拿麥克風，先拍了拍，見有聲音了，就說：“大家好！我們在這秋高氣爽、氣候宜人的日子，經過長途跋涉，來到這山清水秀之地……”說實話何主任的聲音很好聽，稿子也不錯，但是這麽一說起來，總有一種讓人昏昏睡的開會。大家的掌聲聽起來也是有氣無力的，像拍蚊子多過鼓掌。“今天我們能到這裏歡聚，首先要謝的是老黃！老黃同誌請上前來，給大家講兩句話。”

就有一個老了幾十歲的黃舒華屁顛屁顛的跑上前來，“大家好，能夠讚助這一次的秋遊活，鄙人深榮幸……”他的口才比起何主任來就差得遠了，拉拉雜雜的說了不到兩分鍾就頓住了，想不出還要說些什麽——請這麽多人秋遊實際上是為了給黃舒華賠罪，但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提黃舒華的事，否則就是市恩了。最後他隻好來了一句“謝謝大家！”就把話筒還給何主任。雖然說場地是免費的，食大多數也是各人自備，可是租車、飲料這些費用也要好幾千塊，結果這麽兩分鍾就全花了出去。不過大家看在他做了冤大頭的份上，也勉強拍了幾下手掌。

“我們今天還要謝另外一個人。”何主任繼續說，“就是我校的優秀學生李穆，他年紀輕輕的就辦了一個大養豬場，就是今天為我們免費提供的這個場地。現在請李穆同學說兩句。”

李穆也沒有準備，不知道該說什麽，不過他反應很快：“大家好！我是李穆……”

一句話還沒說完，下麵掌聲就非常熱烈的響了起來：“為國爭！”“年英傑！”“我看好你！”下邊頓時一陣嚷，顯然都是了解事實真相的。

“嗯……”李穆隻當沒聽到，直接賣起了廣告，“我這個發酵床養豬場呢，是請了我們學校農學院的黃益老師指導管理的高新科技養豬場，環境優雅無汙染，養出來的豬活潑健康，要是以後大家有需要豬的，希大家可以優先考慮本場。”

李穆說完了以後，何主任接回麥克風，揮了揮手說：“好了好了，大家也都了，可以開始點火了。吃完以後大家可以隨意活，不過要注意不要留下火種。另外走的時候要登記一下，免得我們到找人。好了，大家開始吧。”

大家都開始燒烤了，燒烤的第一步自然是點火——沒經驗的直接點木炭，有一點經驗的用報紙，專業一點的用引火蠟，還有些急的幹脆就拿了汽油來。一時間到濃煙滾滾，火苗。李穆自然和黃舒華、鄧高、趙明新和陸一組，那四個人都是沒經驗的，李穆正想去幫忙，卻被何主任拉開了去說話。

“小李啊，”何主任問，“你這樣出來的豬，真的很好。”

“當然好了！”李穆拍脯保證說，豬還有什麽好不好的。有走地和飼料的區別，走地好吃，飼料的腥臭難聞沒有味，走地則鮮甜可口，區分非常明顯，而且走地和飼料都很容易買到。豬雖然也分為大規模飼養的飼料豬和土豬，可是土豬飼養期長，非常難得，普通人吃的都是飼料豬。就算是有些錢或者有些權的，也隻是在宴席上偶爾才能吃到土豬。既然大家都是飼料豬，味道就不會有什麽區別了。“就算不信我，難道還信不過我們黃益老師？”李穆又加了一句，以便將來真的出了什麽事，可以把責任都推到黃益上去。

“是啊是啊，何主任你就放心好了。”黃益一直跟在何主任的邊，這時候連忙上來保證，“我養出來的豬肯定沒有問題，不過這味道嘛……”

“誰管你什麽味道！”何主任笑罵說，他不太看得起黃益，說話也就不太客氣，“重要的是安全！我是想從你這裏買豬回去給那幫大學生吃。”

這是一筆大生意，學校裏麵總共四萬多人，很大一部分都要在學校吃飯的，按照每人每天二兩（監獄的標準）計算，就是差不多一萬斤，折合下來就是5，60頭豬了，一年365天就是一萬八千多頭豬，李穆的養豬場一年才能出一萬頭。當然學校不單止用豬，也不可能從李穆這裏進貨，學生也不都是在學校吃飯，折一半那也是九千頭了。

“咦？我們學校不是一向都用冷凍豬的嗎？”黃舒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地跟了過來，這時候就問。冷凍的豬比起新鮮豬來便宜差不多一半，而且可以儲存所以價格穩定，一向是學校工廠監獄食堂的首選。（當然不是說冷凍豬價格不會升降，而是升價的幅度比新鮮豬小很多。08年的時候，新鮮豬試過5一塊一天這樣上升，一個月天功夫就從10塊一斤上升到17、8塊錢。）

“還不是你們這些家夥，整天都抱怨食堂飯菜不好，青椒炒隻有青椒，土豆燉牛隻有土豆，沒油沒的。我們聽取了學生的意見加了多點吧，又說都一臭味。我也去吃了，什麽臭味嘛，就是冷凍的味道！就是凍得久了一點而已，學校撥款就那麽多，不買理的冷凍還能怎麽辦呢？要吃好的他們不會自己出去吃啊！……上次還找了電視臺的人來曝！”何主任說，“還好下去了，要不然，哼哼，小黃，你爸可就完了。”

其實是上學期黃舒華的父親不知道從那裏找了一堆軍隊的儲備來，這些儲備據說年紀比黃舒華還大。結果學生們就造反了，找了電視臺的人來，結果黃舒華的父母給那些記者送了好幾萬才把事下來，而何主任也趁機把大宗采購的權力收回了手裏。

“那怎麽要換新鮮豬呢？”黃舒華問，“那本不是太高了嗎？”

“本高那也沒辦法，誰現在的大學生要求多呢。”何主任低了聲音說，“小黃，你爸和我提食堂漲價很久了，我打算趁這個機會就給他長一長，噱頭就是換了好好菜好油。小李啊，你這裏的豬，能多錢給我？”

“這個……豬的事，價格升降很快啊。”李穆有點為難。

“好吧，就這麽說吧，現在帶皮上的市價是……是多來著？15塊左右？”何主任想了想，“上午我還看過資料來著……算了，不管了。總之你能不能用十三四塊錢供應學校兩千斤的豬？我說的不是生豬，是屠宰分割好的豬，其中要包括帶皮上、排骨、瘦什麽的，比例可以以後協商。”何主任給學校打的報告說因為最近價格高漲，就算長期訂貨，也隻能以16元每斤的價格購買新鮮豬。

李穆看看黃益，黃益拚命點頭，李穆就說：“應該沒有問題。”要是不行，大不了把豬頭豬腳這些不值錢的部位給學校。

“那我們就合作愉快了。”何主任低聲音說，“不過這個合同上麵的價錢……”他和張佑赫一樣，生怕李穆太年輕不懂規矩。

“那當然是你說多我就寫多。”李穆說。

“果然是青年俊傑啊！”何主任笑瞇瞇地說，“小李你在學校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雖然我隻是一個後勤主任，不過在學生會啊，老師教授啊，科係主任那裏也略有點薄麵。”何主任是很會做人的，“可惜你這裏小了點，才2，30畝。要是大一點的話，可以另外開一個菜園子。這樣學校的菜也不用跟別人買了。”

以前何主任從來沒幹過這種實務，都是讓幾個食堂的主管自己去聯係供應商，然後他坐著分錢就行了。這一次他借著學生鬧事的東風，打算統一學校各個食堂的大宗資供應，又怕被原來的食堂主管欺騙，所以那些主管原來的渠道都不能用了，隻能自己去找渠道。

“是啊是啊，這裏太小了。”黃益說，“最大就是一個萬頭養豬場了。”

“以後有錢的時候再另外找地方吧。”李穆順口說。

“先這樣吧，你這裏多久能出豬？下學期開學之前行不行？”何主任問。

“現在就大規模進小豬的話，120天之後就能出第一批豬。”黃益說，“這個學期還有三個多月，再加上寒假，應該是足夠了。”

“你寫的那個報告不是說要一年的嗎？”李穆問。

“那是先買來種豬養到能繁，然後配種，等母豬懷孕了生下來，再養大，這樣的話需要一年。”黃益解釋說，“買小豬來養的話最短隻要100天就能長，當然這是很理想化的條件下才能辦得到的。一般需要150天左右，不過隻要用好飼料，營養搭配均衡，120天左右到100公斤出欄標準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