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飛機靠旋翼劃空氣帶來升力，隻要地形稍微複雜一點點，衝上來的空氣稍微有點流，直升飛機就會左右搖晃。要是流大一點，直升飛機就會掉下去了。電視電影上麵很多直升飛機到飛，那都是很不現實的。姿態，旋翼，尾翼要互相配合，錯一點都不行。國直升飛機數量眾多，技先進，使用曆史悠久，經驗富，可是每年都有很多的直升飛機事故。

在李穆穿越之前，還有個大富翁帶著自己小兒坐直升飛機，那個小孩子鬧別扭，一腳踹在副駕駛的儀表控盤上麵，結果飛機就這麽失控墜毀了，為正宗坑爹貨。直升機隻要稍微失控，就是這種下場，不像普通飛機，就算是沒力了還能翔好長一段距離，為跳傘什麽的做好準備。直升飛機隻要沒有了力，立即就變鐵坨子掉下來。

從山南省省城到平原市，在地麵上開車需要差不多四個小時，可是在天上飛，隻要二三十分鍾就到了。這個效率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李穆歎，怪不得那麽多人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坐直升飛機呢。在一無際的天空中隨飛行（其實不能隨，隻能按照既定的航線走），地麵上的人小得好像螞蟻一樣，忽然就會有一種豪壯誌湧上心頭。

不過豪壯誌歸豪壯誌，直升飛機並不是很舒適，聲音很大，顛簸很大。李穆學車的時候學的是B派大貨車，那時候他不知道發了什麽神經病，想著自己在加拿大已經開過很多車了，再弄個C牌毫無力，不如試一試考B牌（A牌不能直接考），於是報名去學大貨車。找的當然是最好的師傅，可是那個師傅用的卻是最老最差的大解放。

這種幹了不知道幾十年的老革命，換擋都得踩兩腳離合，方向盤沒有助力，全靠司機掰，一趟車子下來，轉著圈子推了幾百次方向盤，李穆都覺得自己太極拳大了。在平路上麵跑都十分鍾顛得屁痛，到了山地更加離譜了，不但屁，一趟跑下來就渾上下都散了架，走路的時候都覺得整個世界在上下震。這麽千辛萬苦考到的B牌，本就是屁用都沒有，還得每年去年審。人家C牌還是兩年才年審一次呢。

至於直升飛機，比大貨車還要顛簸十倍吵雜十倍，範芳坐了半小時不到，已經是頭暈眼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還和李穆了胎氣說想吐。李穆很懷疑這才一兩個月，有什麽胎氣可以的，再說這是直升飛機又不是汽車，沒法子停車讓去吐啊。至於降落再起飛什麽的，先不說燃油消耗導致飛行距離短的問題，直升飛機其實不是什麽地方都能夠降落的，不能夠有橫風，不能夠遮擋視線，必須早做準備，才能夠造好降落地點。

好容易到了平原市，飛機就直接朝著文姿家奔去——雖然李穆並不知道文姿家在哪裏，不過範芳是知道的。在路上李穆給文姿打了一個電話，想著應該通知一下，免得好像突然襲擊，要強迫文姿怎麽怎麽樣。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李穆掩著手機話筒，盡量避免外麵的噪音傳過來，“喂？文文啊。你在哪裏啊？我打算過去看一看你。”

“哎……你還是不要來了，我還沒考慮清楚呢。”文姿長籲短歎的說，“不過……不過來了也好，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哎，還是不要過來吧，我父母好像察覺了什麽，旁敲側擊的問個不停。算了你還是來吧，我父親早就說想見一見你了，要是你來了，說不定他們就不會盯著我了。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等你到了再給我打電話吧。”

“我已經差不多到了。”李穆說，“現在我正在，恩……正在寶安大廈這邊。快要到寶安大廈了。”寶安大廈是平原市的著名地標，圓筒形，最早做玻璃幕牆的大樓。本來建的地方是預定的新城市中心，不過後來換了市委書記，城市發展的方向也換了另外一邊。現在變了平原市邊緣，當年大名鼎鼎，現在就比較平常了。李穆隔著遠遠地就看見了樓頂的反，順口就說了出來。

“什麽大山？”文姿沒聽清楚，李穆又了一遍寶安大廈，文姿還是沒聽清楚，“八泉山？那不是泡溫泉的嗎？你跑到八泉山幹什麽？你那邊怎麽這麽吵啊，本就聽不清楚。”這個不能不吵啊，直升飛機上麵聲音大的要死，能夠通話，已經是李穆肯花錢了——手機本隻要幾千塊，可是李穆配了個好幾萬塊的耳機，就是因為這個耳機降低環境噪音做得好。

“寶安大廈啊！”李穆又嚷了一遍，那邊文姿忽然驚呼了一聲，然後傳來了急剎車的聲音，跟著電話就斷了。李穆再打過去，電話能夠正常接通，可是沒有人接聽。這是什麽意思啊，不會這麽倒黴發生通事故了吧？所以說開車一定不能打電話啊！“快，去城市上空轉一轉，有沒有哪裏發生車禍了。”李穆對直升飛機駕駛員說。反正直升飛機幹這個活是天經地義的。

“好吧，燃油還充足，可以飛兩三個小時左右，我會和這邊的空軍申請。”駕駛員說，“不過我不能飛得太低，地麵流太多，實在是不安全，要是有明顯一點的標誌就好了。我要兼顧著飛行，副駕駛要看著儀，隻能你自己看地麵了。”通事故那當然很明顯了，兩輛車撞一起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圍觀，外麵一圈人，裏麵兩輛車，瞎子才看不見呢。

直升飛機在平原市上空盤旋了好一會兒，李穆就覺得自己真的快要變瞎子了。哪裏都沒有車禍啊。從文姿家到附近幾家醫院的路線都看了一遍，似乎沒有什麽異常。從高空看地麵，所有的東西都很小，窗口又不是很清晰，看得多了眼睛痛。“怎麽了？”範芳總算是吐完了，靠過來問李穆，“不是去找文姿嗎？怎麽四兜圈子？”

“不知道呢，剛才我和文姿通電話，忽然間就傳來急剎車的聲音，然後電話就斷了，再打過去沒人聽。”李穆說，“我懷疑是不是出了通事故，你知道文姿現在心不好，還要開車打電話，說不定一不小心就發生車禍了。我正在找附近有沒有發生車禍。”李穆也很後悔，應該讓文姿先停車在接電話的，最好這個車禍不會很嚴重，要是嚴重的話，那可就糟糕了，別說什麽胎兒，大人都保不住。這可就是因為李穆而死的第一人啊！

“啊？”範芳很吃驚，“怎麽還會發生這樣的事呢，真是倒黴死了。對了，以前文姿告訴過我，在平原省有自己的車，是咖啡的馬自達六，車牌號碼是55152，你仔細看看有沒有這樣的車子。”李穆聽了這話心裏不由得吐糟，你說這麽高馬自達六都難認了，還車牌號碼。可是李穆還真是低估了範芳，不一會兒範芳就指著一條小巷子說，“那裏，文姿的車子在那裏！”

李穆大吃一驚，順著範芳的手指看過去，那真的是一條小巷子，兩邊的屋簷把路麵遮了大半，勉強可以看出來有一輛車停在那裏，別說車牌號碼，就是車輛型號都看不出來。“你這麽遠都能看清楚？”李穆不由得有些懷疑。不過這的確是有些可疑，那條巷子並不是很寬，車子開進去也就算了，還停了下來，把路都給堵死了，萬一再來一輛車怎麽辦？當然，像是明知道會堵路還要停車方便自己麻煩別人的家夥，也不是沒有，所以李穆還是有些懷疑，問範芳：“這麽遠你都能看見？”

“那是當然了，我的視力很好的，以前我們上中學的時候，空軍不是來挑人嗎？我是通過了空軍測試的，空軍的人還說我是很罕見的呢，現在的小孩拚命讀書，又看電視有看電腦，一多半近視，就算沒有近視視力也不怎麽好。像我這樣6.0以上的，又好的，實在是麟角。他還員我去開飛機當飛行員呢，還說以後有機會，說不定能當宇航員。不過我爸不讓我去，說當兵太辛苦。”

這麽一說李穆也想起來了，當年的確有空軍的人跑過來做檢，測試的項目非常多。視力就是頭一樣攔路虎，李穆因為讀書不怎麽用功勉強及格了，那些讀書好的無一例外全都近視。可是接下來什麽李穆也被刷了下去，說李穆脊柱不夠標準什麽的。後來全校上千個學生，真正達標的才兩三個，他倒是不知道範芳也達標了。

“我也是從空軍退下來的。”駕駛員說，“我可是真的飛行員，雖然不是空軍的，而是陸軍的直升機飛行員，不過選拔標準是一樣的，不，應該說更嚴一些。後來轉業到地方上，也是開直升飛機的，我看那輛車，最多隻能確認是馬六，車牌就看不清楚了。範小姐你的眼力也太厲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