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豆腐，了玉米花，炒了紅薯幹，煮了鹽水的五香花生，還做了滿滿一盆的豌豆涼。加上以前就備下了醃魚、燻、臘之類，年貨也就不缺什麼了。

到了臘月二十八這一日，項永?和項永林帶著一家大小來祭祖。

當初項慶生了三個兒子，長名永柱，次名永?，後來做了上門婿，贅到隔壁村子一戶陳姓人家，小兒子永林則在鎮上開了間鐵鋪。

項家的每年規矩三兄弟都會聚在一起，祭奠祖先，整理爹孃的墳頭，然後一大家子再坐在一起吃頓飯，暢想一下來年。

永林和東在院子裡說著話，永林拍拍東的肩膀說：“倒有個大人模樣了，前些年的時候你還只知道瘋玩。臉都沒洗乾淨，還掛著鼻涕呢。”

對於小叔叔的取笑，東有些不自在。再說這是哪年的事呢，偏還要拿出來說。他都是要當父親的人了，因此顯得有幾分不高興，心裡彆扭著。

永林又和東說：“你還在那家雜貨鋪幫忙不？”

東含笑道：“是呀，掙點餬口錢也不容易。”

永林立馬又問：“雜貨鋪的老闆每個月給你多工錢？”

東回答道：“不多也就差不多二兩的樣子。”

“二兩？！”永林還是像東小時候那樣，了東的頭髮說：“那也真辛苦，這大冷的天還要來回的跑。我看你不如幫我做事吧，管三頓飯，還能有住的地方。省得你來回的跑，工錢嘛，我能給你三兩的數，還能再加一吊，如何？”

小叔叔提出的建議是那麼的吸引人，不過東卻沒毫的過心，他不喜歡在鐵鋪裡做活，一來是太累，很費力，二是在鐵匠鋪子裡幫忙，肺上不大好。他的一個玩伴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如今一到冬天就咳得厲害，還沒到三十歲呢，要是以後上了年紀，說不定又是咳嗽伴隨著癥，等自己還不到五十歲，恐怕就有肺脹了。

東想畢說道：“我對打鐵還真沒什麼興趣，再說小叔叔也請了不的幫工，自然不缺我這麼一個。”

永林卻語重心長的和東說：“外面的人我總是信不過，你不一樣，是親侄兒，難道我還不放心嗎？怎樣，要不要好好的考慮下，趁著自己年輕，力也好，多掙點錢養家呢？”

東纔想反駁，翠枝搖搖晃晃的出來了，叉腰喚著東：“你過來一下，我問你件事兒。”

東正好藉機離開。

白氏、青竹、連同明春一道在竈房裡忙碌了半晌，後來二嬸孃也進來幫忙打下手，終於做出了三桌像樣的飯菜。

三桌飯菜皆擺在堂屋裡，上面一桌是永字輩的三兄弟，又讓字輩年長的幾位相陪。因爲都是要喝酒的人，南不喜歡吵吵嚷嚷的氛圍，連飯也吃不好，因此在明霞這桌坐了。白氏和兩位妯娌湊了一桌，讓翠枝和明春作陪。剩下的幾位小輩的湊了一桌。

從天還沒亮就開始忙碌，總算是能安穩的坐下來吃會兒飯了。青竹提了筷子，準備去夾早就中意的冬菇頓燻，才出筷子，沒想到竟和南的筷子了個正著，恰巧將他才夾起的菜給掉了。青竹連忙說了聲：“對不起！”

南只是臉一紅，一聲不吭的埋頭吃飯。

上面那一桌話語不斷，各種杯聲傳了來，氛圍實在不錯。青竹擡頭看了一眼，心想過年就應該是這樣子吧，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一頓飯。此刻突然想起夏家人。心想正月裡什麼時候能回去看看呢？

他們這一桌，除了明霞、南、青竹，還有永?家的家的一個兒子，今年剛十歲，小名兒鐵蛋兒，永林家一位兒，小字明芳。明芳和明霞一般的年紀，不過明芳卻乖巧懂事許多，安安靜靜的坐著吃飯，紅撲撲的小臉，穿著乾淨的整齊的紅底黃花的小襖，梳著一對羊角小辮。模樣也生得好，依稀可見，以後定是個人。

對於這些堂兄，堂妹之類，青竹和他們不悉，飯桌上一句話也沒講。沒吃多便下來了。

後來三嬸孃當著白氏的面給了青竹一個荷包，拍了拍的腦袋笑說道：“這是新媳婦的份例錢。”

青竹覺得彆扭，怎麼也不肯收那個荷包的。可三嬸孃實在太熱心，青竹只好收下了。這隻荷包做得實在好看，大紅底面，金線盤繡著一個福字，另一面則是一朵五彩牡丹。

除了給青竹一個荷包，三嬸孃送了南一對紫毫筆，一盒徽墨。對於這些文，南還是很喜歡的，高高興興的收下了。

等忙碌完了，送走了家裡的客人，已是酉時了。青竹回到自己房裡，將荷包裡的東西倒出來一瞧，是一對梅花樣式的銀錁子。很是可，青竹猜想著，怎麼也得有三四兩銀子吧。心裡便喜歡起來，看樣子距離的五十兩又大大的邁進了一步。

到了夜裡用了飯，白氏將青竹住，開口就問：“你三嬸孃給你的荷包拿來我看看。”

青竹一怔，心想莫非自己還守不住這點突如其來的私房麼。三嬸孃還給明春、明霞也給了，心想們的份兒也上去了？腦中迅速的轉過一個念頭，以前上小學的時候，春節時長輩們也給發歲錢，可每次拿了錢，總是會被父母收去，然後其名曰這些錢我們給你存起來，以後長大了好用。可後來家裡再也沒誰提起過當年的歲錢。

纔到手的錢，還沒裝暖和呢，只有上的份兒了。

白氏見青竹猶豫的樣子便道：“你這麼小，也沒有用錢的地方，我先幫你存著吧。以後想買什麼東西來找我。”

青竹心想以後即便肯開口問白氏，白氏會大大方方的拿出來嗎？

青竹最後只得將一對銀錁子給上去了，白氏連荷包也沒退給青竹。後來青竹心裡有些空落落的。看樣子只有靠自己努力去一分一文的掙取了，天上果然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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