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煎水接連清洗了好幾天,總算要好些了。等到兒滿了兩月,孃家兄弟來接,便收拾東西回孃家去了。
白氏一心忙碌明春的事,纔沒工夫理會翠枝。
永柱沒什麼心思管明春的親事,白氏做母親的,自然是當仁不讓一肩扛了起來,要找馬家的人商議,看能不能將此事定下來,就怕以後會有什麼變化,馬家不認賬。
六月二十七這一天,馬家那邊總算是有靜了。馬家太太親自來項家登門拜訪。坐著小竹轎,撐著油布傘,兩個婆子擡著。
到項家門前時,便讓去門。白氏正和青竹忙活著收大麥,聽見外面有人門,忙讓明霞去看看。明霞忙跑去開了門,棗樹下栓著的狗也連忙起來,向著門外吠了起來。
明霞開了院門一看,只見來了好幾個人,都穿著上好的綢緞裳,不大認得,連忙往院喊了句:“娘,來了好多人。”
白氏一看依稀見是馬家的人,連忙丟下手中的東西,趕上前招呼。馬家太太下了竹轎,見了白氏含笑著頷首:“大姐還是這麼的神呢。”
白氏的臉上的笑意早就堆了一朵花,了手讓明霞牽著狗,側著子讓馬家太太進院子去。
這是青竹第一次看見馬家太太,圓潤的臉龐,白白淨淨的,那氣質還真不像是個農村婦人,梳著圓圓的髮髻,收拾得整整齊齊,髮腳一不。服是時新的梅紅繡花紗衫,湖青的挑線子。一看就知道馬家的生活程度在項家之上,項家是絕對高攀了,這兩家怎麼就聯了姻呢,難怪白氏一心想著兒早些嫁過去。
白氏見馬家人親自登門來,便知道肯定是爲明春的事,連忙將馬家太太迎到了堂屋。青竹幾下收拾好了大麥,洗了手,要趕著來倒茶卻被白氏阻攔了,小聲在青竹耳邊說道:“這裡沒你的事,去做幾個像樣的菜來。”
這可讓青竹犯了難,已經是下午過半,上哪裡去弄弄菜,就是上街去買也不一定能買到。
明春前兩天染了風熱,子不大利索,正在屋裡歇息呢,白氏忙讓明霞去將明春給來。
這裡白氏陪著馬家太太說著客套話,馬家太太讓一個兩個婆子將兩端東西拿了進來,都是用大紅的綢布蓋著,是馬家給項家的禮。
明春進屋來了,見是馬家太太,原也見過兩面,如今見登門拜訪,心裡知道是爲的事,含帶怯的上前與馬家太太行禮問安。馬家太太笑著拉著明春的手說:“好久沒見倒又見標緻了。”
明春自然是臉上染了紅暈,低了頭。
白氏很是喜歡忙讓明春給馬家太太獻茶。
馬家端起茶碗小小的抿了一口又放下了,讓婆子將兩端禮送至白氏跟前,揭開綢布請白氏過目。一端綵緞,約莫有幾丈的樣子,一端的綢布下蓋著的是,紅繩串著的十幾串銅錢,婆子端得有些手沉,白氏看了一眼,估著有十來兩的樣子。
明春在跟前陪了一會兒,覺得今天這氛圍有些不大適宜在跟前站著,便和白氏道:“娘沒什麼吩咐,我就下去了。”
白氏點點頭,明春欠著子便退下了。
白氏看了看這兩端禮,故作糊塗道:“馬太太上門做客是我們的榮幸,怎麼還帶禮來,倒讓人承不起。”
馬家太太說:“很快就要爲親家了,走走很是應當。今天我來就是爲了小兒的親事來的,想著也是時候和大姐商議商議。”
馬家太太的話正中白氏的心坎,忙陪著笑說:“是呢,只是明春年紀也還不算太大,再留些時日也還留得。別看在客人面前害不慣見人,不知底下卻淘氣,我再教訓兩年也行。”
馬家太太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微微嘆了一聲:“我們家的況大姐也是清楚的,這門親事當初家裡的老爺給定下的,說兩人的八字很好,是天定的姻緣。我們元哥兒也十八了,要說家也很該了。只是這個孩子不,平日大手大腳的慣了。還想著怕耽擱了明春。只是早就定下的事,實在沒有說反悔的道理。”
馬家太太說得極爲謙遜,當初兩家說要聯姻時,可是不樂意,認爲項家不怎麼上得了檯面。明春長得普普通通姿也尋常,但聽見來相面的婆子說明春面相好,帶著福分,又說骨架長得好,宜男丁,心裡才活絡了些。
這鬼天氣著實有些悶熱,馬家太太忍不住拿著手巾扇了扇,白氏見了連忙遞了把扇給。
馬家太太又說:“我們老爺子自從雨水那天起,一直不大好,請了好幾個大夫來瞧。藥也吃了不,就是一直不見好轉,現在半邊子不了,專門要人伺候著。大姐你聽聽,得了這樣的病豈不讓人憂心。”
白氏也跟著說:“是呀,一家子平平安安,沒病沒痛纔是最大的福分。”
“可不是呢,哎。上個月家裡忙碌,一時照料疏忽,竟然又添了幾分重病,半夜咳,急忙請了大夫來看,說怕熬不過秋天……”說到這裡時,馬家太太眼圈一紅,差點掉下淚來,只是在別人家不大好,連忙拿了手巾了。
聽到這裡,白氏心裡明白了幾分,心想看來馬家是打的這個主意了,只是一時心裡沒什麼算,不知該如何應對。
堂屋裡的人絮絮叨叨的談論著,青竹則在竈間忙碌。破天荒的,明春也趕來幫忙,趕著劈柴、淘米、洗菜,比往日勤快了不。青竹心裡清楚,今天馬家的人來了,這是做給別人看呢。往日倒沒見勤快到如此。
菜地裡只有些茄子豇豆之類,青竹不得拿了幾個蛋出來打算燒個湯,這是盡了最大的能力能夠招呼出的菜式了。
兩人正在忙碌時,永柱回來了,他在院門外見了明霞,因此也大致知道了家裡的事。手裡提了只還張著的鯉魚,青竹見了忙笑道:“正愁沒下鍋的東西,大伯這魚送得真及時。”連忙接了去,趕著拿了刀練的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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