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安國公府迎來了兩撥客人,那廂姜昭所在的公主府也在接客。
彌漫著淡淡藥香氣的花廳中,姜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放在匣子里面的古書,手去,手指快要到泛黃的紙張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喝過藥。于是,又趕將手指了回來,挑了張錦帕認認真真地拭角和手指。
萬一沾上藥漬污了古書,這個禮送的就不了。
那等小心翼翼的模樣落到對面長相俊頗有幾分邪氣的男子眼中,詫異地挑了挑眉,“你何時喜歡上這等玩意兒了?這些書里滿口都是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空話看上幾遍都沒用。”
“簡知鴻,本郡主覺得你應該多讀些書,我要它自然有我的用。”姜昭聞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還記得前不久對面這人給的毒藥,信誓旦旦吃下一粒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結果呢,那藥將送回了過去。
“讀書考科舉做,然后結黨營私撈銀子,最后還不是落到我的手里。”簡知鴻為玄冥司的指揮使,干的就是專抓讀書人的事,前不久才嚴審了一批貪污賄的吏,他翹著薄說話的時候,笑容中浸染了煞氣。
“又不是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會如此。”姜昭出言反駁,起碼覺得陸表兄不會。
“你若是喜歡,我府中抄了不書,都給你送來。”他口中的抄是抄家滅族的抄。
“本郡主只要孤本,你抄的那些書還是留著給你日后的兒子兒用吧。”姜昭哼了一聲,別以為不知道玄冥司新抄家的一批員都是小卒子,家中能有什麼藏書。不過,因為簡知鴻的識相語氣倒是好了許多,又道,“近來多事之秋,舅舅的心肯定不好,你行事小心些,可別到了最后自己落進了牢里,還要本郡主為你求。”
的話音剛落,簡知鴻的神就嚴肅起來,點了點頭沉聲道,“玄冥司已經查到,數月前那位就和隆盛侯家的嫡見了面,陛下知道后臉的確難看。”
隆盛侯孟家不是普通的勛貴之家,他們一家在軍中基深厚,陛下能容許他們家的兒嫁給長公主的次子卻萬萬不會眼睜睜看著嫁給自己的兒子,尤其是太子。
高貴妃娘家富貴,太子妃娘家素有清名,太子最缺的就是兵權,隆盛侯孟家可以稱得上是絕佳的東風了。
“可事已經發生了,孟家是嫁定了太子,舅舅心里只會更不痛快。”姜昭同簡知鴻對視一眼,默契地在心里為太子點上了一蠟燭。
姜昭覺得,若是沒有意外,這次春闈未定的副考應該會落在吏部右侍郎程大人的頭上。景朝的科舉是由禮部和吏部一同主持選拔人才,歷年春闈的主考和副考也會在這二部中產生。今年的主考按規矩到了吏部尚書盧大人,兩位副考一位選定了禮部的左侍郎,另一位人選則在禮部和吏部之間來回拉扯。
偏這次禮部推上來的人選劉侍郎是最好禮法規矩的那等人,向來擁護太子,是鐵桿的東宮黨。而吏部侍郎程大人行事大膽激進,最不喜酸儒,和太子妃的娘家曾有過節。
兩個人選,本來平分秋。可如今有了太子這一出,景安帝會選擇誰已經不必再猜。
乾清宮,景安帝剛下了一道旨意,命吏部右侍郎程立程大人為本次春闈的副考,就有宮人進來稟報,太子殿下求見陛下。
“宣他進來。”景安帝眼神微冷,寬厚帶著繭子的手掌放在了尤冒著熱氣的茶盞上。
太子魏琰聽到宮人的宣召,深深吸了一口氣,穿著杏黃的袍子一走到殿中就撲通跪在了地上。
“父皇,兒臣特來請罪。”他跪在地上,以頭叩地,語氣誠懇至極。
景安帝的手停頓了一瞬,威嚴的雙目盯著他,聲音冷淡,“既然來請罪,就好好說說自己犯了什麼罪。”
“兒臣昨日實在該死,錯不該飲了那麼多的酒,酒醉之下將錯闖進來的孟姑娘當做了東宮中的姬妾,故而犯下錯事,尤其是在姑母府上。”
“兒臣已經向姑母賠罪,還請父皇責罰兒臣的妄為。”
太子言語切切,全然將昨日之事推到了酒醉上。
聞言,景安帝嗤笑一聲,下一刻拿著茶盞擲下,直接扔在了太子的腳邊。
一聲巨響,茶水和瓷片四濺,景安帝大怒,“好個酒醉,好個走錯路,你邊無人?安國公府無人?休來糊弄朕!”
沒想到父皇如此震怒,太子的心臟驟然了一拍,慌忙又道,“是那孟家走錯路有意攀附兒臣,兒臣邊的人以為是姑母送來的婢子,故而不曾阻攔。”
“哦,如此說來都是那孟家的錯了?”景安帝怒極反笑,語氣反常地溫和。
可惜太子趴著未看到他臉上的森冷,聞言點頭,“兒臣酒醉之下本分辨不清那孟家的份。不過,此事兒臣也有罪,孟家既然了兒臣的人,兒臣自然要負責,還請父皇允許兒臣納孟家東宮。”
“要納孟家,好啊,”景安帝的臉上滿是嘲弄,“朕問你,你可知你姑母有意擇孟家為媳?”
聞言,太子猛地抬起頭,又是驚訝又是愧疚,“此事……兒臣…到今日才知道,兒臣對不起姑母。”
景安帝定定地看著太子好一會兒,直到太子額頭冒出冷汗才揮了揮袖子,“孟家東宮只能做一個小小才人,滾吧。”
太子連忙謝恩離開。
“他若是一開始將所有事都攬在自己頭上,說和孟家兩相悅,朕還能高看他一眼。”乾清宮中,景安帝手中端著一杯新茶,哼了一聲沖邊的宮人說道。
乾清宮總管王大伴并未開口,多年服侍,他心里清楚陛下此事只是在自言自語,不需要他的回話。
“那幾本書給盤奴送過去了?”景安帝又道。
這次王大伴明白陛下是在和他說話了,連忙笑道,“簡指揮使親自送過去了不會有錯,現在郡主應該已經收到了。”
“若是郡主聽到陛下您如此稱,怕是又要生氣不來宮里了。”
“哪里知道,賤名才好養活呢。”景安帝搖搖頭失笑,盤奴封號明月,天上月若玉盤,他喚盤奴的小名豈不正合適?
王大伴賠笑點頭,心里卻道,哪個小娘子喜歡自己的小名是盛膳食的盤子啊?
“朕也好久沒見了,明日去公主府一趟吧,順便也去安安端敏。”
“老奴這就命人安排。”
姜昭還不知道的皇帝舅舅已經決定明日要到公主府來看,送走了簡知鴻后就開始設想要怎麼將這幾本古書送到陸表兄手中了。
送禮也要天時地利人和,最好還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不讓安國公府中的人發現,否則的話陸表兄就麻煩了。
“昨日,祖母和三嬸娘都病了,本郡主是晚輩,按照規矩理應去看兩位長輩。金云,你們去預備兩份藥材,現在就去。”只一會兒,姜昭聰明的腦瓜子就想到了法子。
陸表兄可不就是住在三房嗎?到時候看了三嬸娘溜達兩步不就和陸表兄偶遇了嗎?
“郡主,現下天已晚,不若明日再去?”因為太子一事,安國公府有外客上門,金云穩重,不想郡主撞見那些別有心思的人,開口提議。
“也是,那就明日吧,明日你們一定得喚我早起。”姜昭打了個哈欠眼角帶淚,剛飲了藥湯,又和簡知鴻消磨了些時間,有些昏昏睡。
公主府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一夜,除了姜昭,兩府的人都睡的不甚安穩。
天不亮,陸照就睜開了眼睛,用冷水洗漱過后靜坐在窗前冥思了一會兒才鋪上筆墨,心無旁騖地練起字來。
他的記好,直到現在還記得自己上輩子參加春闈的作答。陸照不準備改變,他如今是青的舉子,不是場打滾打的陸首輔,變了答案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就是字,需要微微地變一變,加些鋒芒。吏部的程立程大人嗜好草書,比較欣賞有棱角的字。
如無意外,他會為春闈的副考甚至擁有主考的權力。主考吏部尚書年事已大掌一部事,已經力不從心了。
陸十醒來的時候看到他在練字,不敢出聲,估著時間去了膳房領膳食。
住在安國公府,他們主仆二人渺小的不起眼,又豈敢要求多余的事。故而府中做的什麼膳食,他們就吃什麼。還好陸十甜,一口一個姐姐哥哥,安國公府的下人也不曾為難他,沒多長時間就拿了食盒出來。
“丹青姐姐,今日您不侍候三夫人了?可是三夫人已經大好了?”拎著膳食,陸十看見三房夫人邊的婢連忙咧開了笑。
“哪里,夫人上還有些不痛快呢。”年紀不小的婢搖搖頭,臉上神不太好,“可別說這些了,表公子可在?夫人要見他。”
“郎君,當然是在的。”陸十張了張回答,默默地將膳盒背著手放在了后面。
郎君還沒有用早膳呢……陸十知道這話他不能說出口。
“姨母既然要見我,那便走吧。”陸十帶著丹青回去,陸照已經在清洗筆了,聞言神如常。
他知道昨日出府的事瞞不過姨母,也早就料到姨母會見他一面,甚至可以猜出來姨母會說些什麼。
安國公府有為長公主的長媳,有老夫人親侄的次媳,姨母嫁進來后行事謹小慎微,唯恐出一點錯子,得知自己出府后定然會問他去做了什麼。
“大郎,你昨日出府是為甚?”果然,一進到房中,面容額頭勒著帶子的婦人就忙開口詢問。
陸照多年之后再見一開始親近他后來又對他咒罵不停的表姨母,原以為緒會有波,此刻靜靜地聽著心下卻一點波瀾未起。
他不由得微微一嘆,突然口反問,“姨母,你可知七郎邊的人做了什麼?”
“七郎,七郎邊的人都是家生子,姨母有時管起來也有心無力啊。”三夫人的眼神躲開了陸照的注視。
見此陸照心下清明,果然,姜晴時常攔截他背后有三房的人通風報信。那麼上輩子的姨母也知道為姜晴做下偽證的小廝是在說謊,可依舊搬出陸照的父母要陸照請罪娶了姜晴……
“大郎還沒說出府是做什麼呢?”三夫人不愿多提陸照被姜晴多次擾一事,二房寵,能怎麼辦。
聞言,陸照笑了,笑意微涼,“春闈將至,各路舉子齊聚,照去拜訪了幾位友人。”
“提及照住在安國公府,怕是多有不妥。”
那年,看見他,仿佛就已經中了她的毒,日日思念不得見,最後她嫁給了他的兄弟,他只望她能幸福,哪成想,她的夫君一登基,就將她打入皇陵守孝,既然如此,他不會在放過與她相守的每一個機會了,就算全天下人反對,又如何,他只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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