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後衙呆了好幾天不曾麵的素嬈大清早就被人從好夢中挖起來，簡單洗漱後，跟著傳話小廝去了外院。

沈知白等人攢在一起說著什麽，見來了，忙揖手見禮，“冒昧打擾姑娘，還見諒。”

“諸位大人客氣了，不知找我何事？”

本不是府之人，不轄製，審理完宋瑾瑜的案件後就整日呆在後衙，鮮與外界來往。

上林郡這些員突然找來，必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幾位大人換了個眼神，將沈知白推到前麵，“沈大人，還是你來說吧。”

“額，也好。”

沈知白對上那張瓷玉如雪的容，麵上掠過抹晦的與局促，輕道：“是這樣的，姑娘可還記得負責審理石毅的那兩個推？”

“記得。”

素嬈點頭，那張按了印的供狀不就是出於他們之手嗎？

“偽造供狀，造冤獄這原是大罪，但他們兩人咬死說是奉宋岱巖的命令，拒不認罪，我等也擔心冤枉了人，拿不準主意，所以想請姑娘前去看看。”

沈知白麵愧，他們一群人琢磨良久爭議不休，最後還要勞煩人家，說來實在慚愧。

“這事欽使大人知道嗎？”

“這種小事還要不勞煩大人出麵了吧。”

其中一個員悻悻開口，及素嬈視線時，又埋下頭去，低聲道：“這些時日大人忙著批閱公文，已有好長時間不曾闔眼了。”

“是啊，此次缺過大，分擔到每個人上的事務是往常的四五倍，欽使大人就更忙碌了，除了查問貪案，許多事都需要他拿主意，後衙房的燈火通常一亮就是整宿。”

“對，聽聞昨夜還帶人查封了幾座私設的冶礦場，可惜那兒早已人去樓空，無所收獲。”

‘冶礦場’這個幾個字眼功引起了素嬈的好奇心，一邊隨著幾人往大牢走去，一邊問道：“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嗎？”

“沒有。”

沈知白搖頭道：“去的時候那些東西上都積了一層灰塵，顯然廢棄有段時日了。”

“四周也沒人發現異常嗎？”

“他們用的都是府廢棄的冶礦舊址，大多設置在郊外人跡罕至之地，要不是欽使大人提醒，下們恐怕都還想不到這層。”

其他人也歎：“可惜去的晚了，聽跟著的衙役說，冶礦場撤空起碼有月餘了。”

隨著案件牽扯的範圍越來越廣，寇淮等人前往礦山剿匪的事也被翻了出來，一座沒有記府的大型金鐵礦被土匪采掘一空。

這樣的潑天大案，上林郡前所未聞。

至於這案子和宋岱巖之間有何關係，個中詳，言韞並沒有打算要公之於眾，眼前這些人，也僅僅知道宋岱巖命人殺了礦稅使罷了！

但究竟為何，想來他們從宋岱巖那兒也得不到什麽答案，畢竟他本不肯承認這條罪名。

慕天風的供狀暫時也不適合公之於眾。

素嬈思索著這些事，念頭剛落，人就進了大牢，牢中和先前一樣，還是一般的氣森森又，始終散發著腥氣和黴味。

兩度踏此地，心境卻截然不同。

第一次為救石毅和玉娘等人，急切且厭惡，這次再來，卻是如水的平和寧靜。

“姑娘，你在這兒坐會，在下去提人犯。”

沈知白說罷離開。

素嬈著那黑漆漆的牆壁上懸掛著的各刑，又瞥了眼木樁上尚未凝幹的紅，尋了把椅子施施然坐下。

那稔愜意的姿態使得旁邊幾位員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能進這座大牢的，無非有兩種人，一種人犯，一種刑。

前者來時哭爹喊娘，後者來時心如鐵。

他們雖然也是，但都是文。

第一次踏大牢時，險些被這味道和腥場麵熏得背過氣去，倒好，饒有興致的打量不算，賓至如歸般悠閑自在。

當真是再一次刷新他們的認知。

幾位大人正用眼神流，打著肚皮司，沈知白已經帶了兩名人犯走到了近前。

“沈知白，你不是有人要提審我們嗎？你別告訴我那個人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

其中一個國字臉的犯人板著臉，怒道：“縱然我陷牢獄，你也不能這樣辱我。”

“就是，罪名未定，我們依舊是郡城的員，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有資格來審。”

另一人出聲附和，麵含怒。

其實也不怪他們，翻案那日他們並不在場，所以不知道素嬈究竟是誰，但包括沈知白在的幾人卻是知道的——上林郡翻天覆地，功不可沒！

“吳大人，你都是階下囚了還不忘擺譜？同僚一場我勸你下積德，莫要把自己最後的生路堵死，你可知道是誰？”

怪氣的笑聲回在大牢幽邃的長廊裏。

吳大人濃眉一豎，怒道：“是誰？一個臭未幹的臭丫頭罷了，欽使大人怎的就把上林郡給你們來打理，大牢是何等重地，居然放一個的進來耀武揚威。”

素嬈微微挑眉，臭未幹？小丫頭片子？

都落魄到這份上了還不忘端著那套居高臨下，目中無人的傲慢和輕蔑，一張總要譏諷兩句方可罷休？

幸好修養多年，脾氣好了不，否則換做前世的子，這會他好歹也得掉兩顆門牙！

“看來今日要辜負沈大人一番好心了。”

素嬈笑意冷峭。

沈知白忙在中間打圓場，扭頭對兩人叱道：“宋瑾瑜的案子是這位姑娘查清楚的，你們要還想掙個清白，最好別再胡言語。”

說罷，他不理會驟然變的兩人，又向素嬈。

“素姑娘，這兩人魯莽又急躁，一貫如此，並非針對你，你大人有大量，還請莫要與他們計較。”

“沈大人不必如此。”

他們同在一個地方為，相對來說比較悉，既然沈知白肯為了他們跑這一趟，起碼說明這兩人並不如其他員劣跡斑斑。

素嬈單手支頜，懶散的打量了兩人一眼，剛準備說話，卻見那兩人原本輕蔑譏諷的目陡然變得炙熱，“你，你姓素，你和素奉延是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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