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整個水榭頓時安靜下來。

清風拂過湖麵，波瀾驚起，言韞緩步走到兩人麵前拂袖坐下，金絮凝定的看了他半響，忽的一笑：“這下好了，無人再來打擾我們，走，釣魚去。”

他使喚人去拿魚竿，絕口不問雅室之事。

兩人臨水而坐，擺好了姿勢，金絮扭頭催促道：“阿嬈，還愣著幹什麽？來啊！”

“我還是算了吧。”

素嬈將東西遞還給下人，將椅子搬到簷下涼，懶懶的往上麵一窩，“比起釣魚，還是睡覺更舒服。”

“那小鬼都沒你能睡。”

金絮嘟囔一聲收回視線，拳掌的開始掛餌：“來吧，今晚咱們吃全魚宴。”

言韞沒說話，手上作卻不慢。

素嬈小睡片刻醒來時，兩人腳邊的魚簍裏已經快要裝滿了，不由嘖舌：“你們是打算把魚給抄家滅族嗎？”

“你放心，這池子裏的存貨全府上下吃十天半個月都耗不去兩三。”

金絮咧直笑，“我府中有位豫州名廚，最擅長做魚，什麽煎炸烹煮，烤燴燒燉，花樣層出不窮，味道更是一絕，晚上就讓你們好好嚐嚐！”

“那我就先謝過金大公子款待啦，晚上請你喝酒。”

“行。”

素嬈左右打量了一圈，“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沒有。”

金絮瞧了眼水底下圍著魚餌打轉的小家夥們，忙催促道：“你在這兒他們都不咬鉤了，快去旁邊玩兒，別打擾公子辦正事。”

“行，那公子你再接再勵。”

素嬈好笑的往湖裏探了眼，視線掠過那靜坐如玉雕的影，凝滯一瞬，很快移開。

他似乎有心事。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掠過，不久前的對峙的畫麵就再度湧，霎時衝散了的好奇心。

“我還是四去轉轉吧。”

素嬈轉離開。

這水榭附近景清幽，沿著鵝卵石鋪的小路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來時的路上，再往前，就該走出水榭的範疇了。

未免他們待會找不到人，平添麻煩，素嬈掉頭開始往回走。

誰知剛走兩步，後突然傳來一陣嬉笑打鬧的聲音，語調婉轉，必是年輕子，聽靜，來的人還不在數。

金大公子說此地幽僻，鮮有人來，今日倒是稀奇了，撞見老爺子和元寶是意外，那們不會也是意外吧？

素嬈無聲的笑了笑，繼續朝前走。

一陣香風飄來，腳步聲愈近。

“哎你快給我看看，我發髻沒吧？我就說今天應該戴那支嵌著紅珊瑚的釵子，更襯得我白皙，阿娘非說金簪好，顯得雍容貴氣。”

“可不就貴氣嘛，二姐這一行頭加起來說也得百八十兩吧，幸好咱們金家家底厚，才能將姐姐養的這般致水靈。”

“別以為我聽不出你說的什麽，這些東西可不是從公裏出的銀兩，都是我阿娘的私庫。”

“什麽公啊私啊的妹妹不懂，也沒旁的意思，姐姐你別生氣。”

“生氣？憑你也配？在這說什麽酸話呢，誰不知道你娘出貧寒，要不是這些年憑著狐功夫籠絡我爹，府中哪兒還有你們這對賤人的容之，這些個好東西，你這輩子怕是都沒資格。”

子一番貶斥毫不留，不等那人說話，又冷笑道：“瞧瞧，哭，說你兩句就又哭，跟你娘一個德行，看得人心煩。”

“二姐姐，你怎的這樣辱我娘，好歹也算是你的長輩……”

“一個賤婢有什麽資格當的我的長輩？還有你金蓉蓉，事兒是你先挑起來的，這會又扮上委屈了，快把眼淚，省得待會到了貴客麵前沒力氣哭。”

“我，我不是……”

斷斷續續的泣聲傳來，不時還夾雜著其他人的勸，素嬈沒料到出來轉都能遇上一樁大戲，偏這小姑娘家家拈酸吃醋的戲碼是最不興趣的。

於是默默加快了腳步。

“前麵的那個，站住！”

子一聲喝，素嬈腳步微滯，回首看，“你在我？”

“對，除了你還能有誰？”

一行人快步走來。

為首的姑娘滿頭金釵玉環，一綾羅衫，桃豔，麵容猶帶著幾分怒意。

相比起來，側那姑娘就樸素許多，穿著湖藍的子，鬢邊著珠海棠形狀的銀簪，白賽雪，弱質纖纖，我見猶憐。

剛剛爭論的顯然就是這兩人。

們旁邊倒是還站著幾個姑娘，從打扮來看，應當都是這府中的小姐。

“不知小姐喚我何事？”

素嬈坦然的迎上眾多打量的視線，輕聲問道。

“我在老宅裏怎麽沒見過你，你不是府中婢？那你是誰，怎麽會在這兒？”

子一臉防備的盯著，話音剛落，那金蓉蓉的姑娘撚著帕子沾了沾眼角，低聲道：“二姐姐何必如此咄咄人，你平日裏怎麽對我倒是不打，但在外人麵前，還是要替家裏留些麵……”

“誰咄咄人了，你……”

子怒不可遏，扭頭瞪，金蓉蓉畏怯的往後一躲，眼裏瞬間又多了兩包淚，“二姐你別生氣，妹妹知錯了……”

素嬈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幕，看起來這姑娘段數不夠啊，居然被牽著鼻子走。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旁邊引路的小廝再也不敢躲了，忙兩步上前將們隔開，賠著笑臉道：“難得幾位小姐來拜會我家公子，大喜的日子，莫要傷了和氣才好。”

“還不都是這個賤人，旁的沒學會，淨學了娘那些下三濫的手段。”

子杏眼圓瞪，餘怒未消。

金蓉蓉見狀輕咬著瓣沒敢吱聲，隻是麵上眼淚橫流，當素嬈過去時，窘迫的側過頭用帕子了，隨後出抹苦笑來。

好個此時無聲勝有聲啊！

這位金家小姐可真有意思。

“對了，你還沒說你到底是誰呢！”

子不依不饒的問道，旁邊小廝嚇得又是一，公子可是吩咐了，這姑娘是府上的貴客，絕對怠慢不得。

先前他被這幾位吵得昏了頭，一時忘記介紹了。

“二小姐，這位是京都來的貴客，咱們公子的座上賓，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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