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媽媽本來在廚下為允知爺準備點心，尤媽媽說夫人有急事找，還以為是夫人想吃點什麼呢，沒想到夫人吩咐安排人裝炭，隨同點心一起分送各房孫爺。

「夫人，這樣是不是太打眼了？這是打侯夫人的臉吶。」

「我江南王氏在臨也是有人的，聽說我懷了孩子，特地送了好炭來，奇怪嗎？趕送去，友兄弟，我們允知不會比誰做得差，這樣能為允知減些麻煩，不會壞了名聲。」

「這……好吧。」

金媽媽一邊往外走，一邊可惜，上好的有錢都難買的紅羅炭，天冷越發俏的銀霜炭，就這麼送出去大部分，心疼。

慶輝堂做一團，幾位爺全部自發跪在了院子里，誰拉也不起，告狀的允鵬挨不住大哥的利眼，一邊哭，一邊跪下。

他做錯了什麼，說實話也會被懲罰，天道不公！

沒有請太醫，府里養了府醫請平安脈，所以，大夫來得快，診了脈，不過是一時氣怒迷了心竅。

用了藥油，褚氏醒了，用了清心丸，靠坐起來。

其實，褚氏暈了一會兒就醒了，只是心煩悶，不想睜眼，眼瞧見最疼的允澤跪著請罪，又是心疼又是惱怒，這會兒看一群人跪著，更是上了頭，哼哼著鬧頭疼。

「怎麼回事？不是一直高高興興的嗎？哪兒又不順心了？」

侯爺無意間聽見江良回稟七爺寧世昀的話，出了善慶堂趕到了慶輝堂，看地上風雪裡跪了一大片，心塞。

偌大把歲數，小孩子一般，見天地鬧騰。這下好了，最疼的大孫子小孫子也在地上跪著，呵呵，可真是疼！

褚氏委屈，哼哼唧唧，看了梅兒一眼，梅兒懂事地上前回稟了前因後果。

「打架？那究竟是允知打架，還是允澤？傷的是允澤，難道是允知惹事，允澤幫忙，結果反而傷？」

幾位爺互相看了一眼，沒說話。

「允澤，你說。你看你祖母為此都氣暈了，你得說實話。」

褚氏嚷嚷：「侯爺好偏的心，都偏出臨城了。既然是允知惹事，就該他說，做錯事的人不說，倒讓委屈的人說，什麼道理？！」

「你……神很好嘛，我看葯也不必吃了。你就沒想想，為什麼允澤願意這樣的委屈?」

「能為什麼，還不是我的乖孫兒友兄弟，哪像某些人……」

允澤膝跪而行，磕了一個頭：「祖母，孫兒辜負了祖母疼惜之心，孫兒不孝，讓祖母子不適，孫兒願意罰。孫兒傷，只是小傷，而且，真的與四弟無關，相反，孫兒要謝四弟。」

侯爺瞟了褚氏一眼：「聽見了嗎？這可是允澤自己說的，你錯怪允知了，你們，先起來吧。」

兒孫眾多，又聽話出息，侯爺很是寬。鹿山書院文武皆習，進去還得考試，永定侯府的孩子們全憑自己本事進去的，連鹿山書院山長都很驚訝。

允知沒有起，也磕了個頭：「小四惶恐，沒有及時寬祖母的心，讓祖母累了，小四該罰。」

「那就罰你去……」褚氏心快快正想順水推舟，允澤打斷的話：「祖母！當日承恩公家的孫爺與孫兒發生衝突，孫兒再三退讓，他卻拔劍相向。刀劍無眼，孫兒空手如何自保？四弟看見了，不顧一切上前，僅憑一樹枝退了他，他臨走前惱怒地打飛樹枝，傷了孫兒額頭，如此而已。」

書院私下常有爭鬥，但是，只要不惡意傷人殺人，書院也不會太過在意。文武雙習，文可閣，武可到戰場謀取軍功，那時候誰還管你錯對，誰還能阻攔爭鬥？！

屋子裡十分安靜，褚氏也沒想到事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仔細回想，好像是被允鵬誤導了，以為是允知惹事害允澤背了黑鍋。

轉眼看允鵬：「鵬兒就沒話說？」

允鵬後知後覺，想起自己順的一句話，在書院他也是這麼說的，回家后哪裡還想得起事實真相是什麼。

「可是，他若不出頭，就不會鬧那麼大，哥哥就不會傷。再說了，傷哥哥的樹枝還是他拿來的呢。」

侯爺這時才發現，就算全部去了鹿山書院，可這資質……好像高低不一啊！

褚氏咬牙，換了笑臉：「都起來吧，大冷天的，是祖母自己子不爭氣，哪能怪你們。趕的，快把爺們扶起來。」

允知賭氣掙扎著不起來，寧侯爺瞪他，他才不甘不願地起。

這什麼事啊，憑白這腌臢氣。

就因為爹爹是庶子，哪怕他們是庶房嫡出，一樣不待見？

允知被侯爺著人送回西偏院，進院子前，他調整了緒，面不顯地去王氏屋裡問安。

剛站穩，一個胖乎乎的影沖了過來，就算他在書院苦練武藝強壯，也差點被撞得倒退。

「小妹，你好像又胖了。」

一把抱起妹妹掂了掂，嚇得王氏直：「快放下，小心摔了，你妹妹子剛好些。」

寶昕開心不已，這樣強壯開朗的哥哥，好些年不見。

一把摟住哥哥的脖子：「不下來，就不下來。」

寶玥抿笑，與允知見禮：「大哥沒事吧？聽說在慶輝堂鬧騰的靜不小，我們擔心死了。」

「你們都知道了？沒事，侯夫人嘛，不待見我們，平日里蛋還能挑挑骨頭，何況逮住這麼好的機會。」

回了家，允知很是放鬆，一邊逗著寶昕，一邊笑微微地跟寶玥說話。

「住。在家裡說順了，到時候可就溜了，惟恐找不到把柄是吧？！那是你祖母，就算不是嫡親的，也是你祖母，名分如此，可不能因小失大。」

寶昕抬頭看看哥哥，吐舌做怪相，同時心裡暗自詫異。為什麼娘親給自己的覺完全變了呢？

允知抱著妹妹，沒有行禮，卻正道：「兒子教。嘿嘿，回了家難免放鬆，端著累得慌。」

坐下，點點寶昕的鼻子，「可完全好了？嗯，分量不見減輕，想來胃口還不錯。」

寧寶昕笑著，端來熱騰騰的薑湯，這是大哥最討厭的東西，沒有之一。

「大哥，這是娘親的心湯哦，要一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