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太師被皇帝一陣狂轟濫炸鬧迷糊了,聽皇帝一聲「退下」,恭恭敬敬地帶了子忙不迭地退了出來,走出老遠才覺得呼吸順暢了,停下腳步發愣。
龐太師子名龐維翀,平日里也算機靈,這會兒看老謀深算的父親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慌了神:「爹,您不是說陛下一定會替我們出頭嗎?您不是說京兆尹縱然深得陛下信任,陛下也不會袒護他們嗎?可現在是怎麼回事?陛下為什麼會發火?為什麼會責罵我們,還罰我們?不公平!」
龐太師這才回過神來:「不公平?傻孩子,絕對的公平從來沒有。翀兒先回去,太醫晚些時候會前來診治,給你用些好葯。」
「爹爹不走嗎?」
「爹爹總得弄清楚究竟怎麼回事才行,糊裡糊塗,早就被踩死了。翀兒,你是不是瞞了什麼?算了,咱家馬車在宮門附近等著,你先坐車回去。」
看龐維翀一瘸一拐地離開,龐太師背著手思忖著:京兆府衙不算什麼大不了的部門,可京兆尹卻甚得君心,每每京中發生什麼大事小事,總是能及時上報得到很好的置。
在陛下看來,皇城兒下發生的事若都不能及時得知,那麼,遠一些的地方是不是更不在掌握?
要抓一國之事,先從眼前抓起。
莫非因此陛下不問青紅皂白就為他們出頭?只為嘉獎他們的勤勉?
翀兒了傷,陛下不曾憐惜,反怪他教子不嚴,罰他半年俸祿,還讓他將子足家中。
嘶,為什麼呢?
那孩子,究竟是誰家的?
想到深宮的貴妃娘娘,也許,能知道今日小小的事怎麼就惹了陛下怒火滔天?!
尋了相的侍送信給貴妃娘娘,雖然不能說見就見,至可以把事稟明,看貴妃娘娘有沒有他不知道的消息。
龐維翀在侍的扶持下,氣哼哼地走出朱雀門,什麼嘛,還以為爹爹權勢果真不得了,只要說一聲,皇帝一定會嚴懲管教不力的京兆尹人等。
雖然不知道那小子是京兆府衙何人家眷,看他護衛手,總不是一般的小。
抬頭四下尋找自家馬車,突然被人從後面勒住脖頸,拉拽著到宮門轉角無人。
「臭小子,竟然敢告狀,你以為陛下很閑麼?」
龐維翀轉頭正對上秦恪黑漆漆冒著怒氣的眼,嚇得臉都白了,拚命想掙,沒想到秦恪手勁不小,看他掙扎,了拳頭就要砸過來。
「啊,饒命,狀什麼的,沒告準。是爹爹說陛下看重京兆尹,縱是家眷,也不能私下尋仇,所以才尋了陛下主持公道。」
「呸,還想私下尋仇?弄不死你!仗著是貴妃娘娘家人,有那麼點兒小功勞,芝麻小事也好意思煩陛下,也不怕把那點分耗沒了。何況,是小爺的錯嗎?要不要臉?」
說罷,揮了拳頭又想砸,龐維翀知道打不贏他,趕認輸:「你……小爺別打,痛啊,我摔下馬本來就傷著了,你別打了,求你,對對對,我認錯還不嗎?你不是讓我給那小丫頭道歉嗎?我道歉。」
秦恪放開他,兩手環抱,歪著頭冷笑:「小丫頭?」
「那……那……小姑?」
秦恪忍笑擺手:「算了,深閨子,也不能專程出來聽你道歉,這樣吧,你買些好的東西賠罪。」
錢能化解,自然不是事,「比如……」
「人蔘吶,燕窩吶隨便來幾斤,姑娘家,金銀首飾來幾匣子,估計這一看就高興了。」
龐維翀差點沒坐到地上:那人蔘燕窩是大白菜嗎,還隨便來幾斤?
「小……爺,」看秦恪瞪他,龐維翀好不容易將衝口而出的小子變了小爺,賠笑道:「人蔘燕窩也不能當飯吃,我把幾十年的好人蔘送兩支,救命時切片含著就夠用,燕窩送一斤,吃了再送,可好?那是珍貴的燕吶,我娘都不捨得吃。」
「首飾呢?」
「自然是到祐盛珠寶行選購。」
秦恪還算滿意:「幾套?」
龐維翀想起娘親訂購的各種檔次的首飾,他自小得寵,算是在脂堆里長大的,心下衡量:「兩套,如何?」
秦恪白他一眼,他諂般上前:「一套純金的,祐盛珠寶行花點翠工藝只此一家,每年所出不超過三十套,堪稱;再來紅寶的一套。前幾個月,我聽珠寶行掌柜的說他們來了批海貨,那紅寶,純凈飽和。」
秦恪瞇眼:「莫非是鴿紅?你捨得?」
「捨得,既是給小姑賠罪,也是誠心結小爺,就是不知道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秦恪「嗤」了一聲:「好啊,誠意如此大,也算不打不相識,你還不算紈絝。」
「紈絝,那也得要本錢啊。小爺,你年歲不大,功夫怎地如此厲害?」
「師傅教導,一般般。」
「還一般般?很厲害了。我十六,沒請教……」
「我十歲,以後我阿好了。」
「那你我阿翀。十歲啊?我要去撞牆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勾肩搭背地準備親自去祐盛珠寶行選首飾。
一個早就忘記等在宮門附近的馬車,一個將昌義先生叮囑的茶樓等候的話丟在腦後。
寶昕趕回府正想與娘親好好說說話,沒想到沈媽媽過來了,說侯爺剛下朝,侯夫人請各房到主院,商談救助災民一事。
王氏聽說侯夫人召喚,讓尤媽媽吩咐廚下熬煮薑湯準備午膳,令家中僕婦仔細伺候著孩子們,帶了春荻、夏錦去主院。
「娘,我也要去。」寶昕拽住王氏披風。
王氏不依:「剛回來,就不要辛苦了,難道你認為娘應付不了?想來,侯爺在,侯夫人不敢來。」
「可是……」
寶玥上前拉著妹妹,想讓進屋,寶昕不願意。
「好啦,瑾兒,你這麼小就要憂心這樣那樣,娘很心痛的,就算為娘著想,你能不能如一般五歲孩子那樣吃啊玩啊,把那些傷腦筋的事給爹娘?」王氏心疼地兒的小胖臉。
寶昕咬,沒想到自己所為會讓娘親這般為難,「吶,我可以不去,可是娘也要低調些。我們是庶房,財力有限,做什麼都不能越過嫡房,出錢自然也要比他們。娘肚子里有弟弟,不要包攬那些事累著。阿哥哥說了,城裡災在可控制範圍,城郊嚴重些,所以那些名利我們不爭,我們去郊外幫助村民才好。」
王氏看的小兒殷殷叮囑,不由心酸,是不是平日太過退讓,讓孩子以為萬事靠自己才穩妥?
「乖……等娘回來一起用午膳。」聲音有幾分哽咽,強端著轉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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