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見重新回到宴席上時,宴席都已經到了尾聲。
本也有七八分飽了,徐玉見倒也沒有再席,而是又去了花廳,老太太等人這時也已經離席進了花廳喝茶,徐玉見直接就坐到了薑氏邊。
“恬姐兒,可是出了什麽事?”薑氏低聲道。
徐玉見這分明就是換了一裳,薑氏這個做母親的又哪裏能看不出來。
搖了搖頭,徐玉見道:“母親,沒什麽事,就是方才吃蟹的時候不慎弄髒了子,才會去換了一。”
薑氏這才點了點頭。
老太太這時正與旁邊的一位老夫人著話,見著徐玉見過來,也往這裏看了一眼,確認了沒什麽不妥這才又側過頭。
倒是那位老夫人,拉著徐玉見了好一通誇讚的話。
徐玉見又是向那位老夫人行禮,又是陪著話,好一會兒之後才又重新坐回了薑氏邊。
都還沒坐一會兒,就見著國公夫人王氏,與沈家二夫人蔣氏一起往這邊走了過來。
國公府與武定侯府是姻親,那位正與老太太話的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見著王氏和蔣氏走過來,便也朝著老太太點了點頭,結束了兩人的談話。
沈家這次來的就是王氏和蔣氏。
才一見了老太太,王氏就揚著笑臉道:“見過親家老太太,多日不見,老太太倒是越發康健了,聽伯府的世子夫人如今有了孕,老太太再過幾個月就能抱重孫,倒也真是一件大的喜事。”
王氏顯然是極會話的,一開口就搔到了老太太的。
老太太現在最高興的也就是這件事了,王氏這麽一,一時之間看王氏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親近。
當然了,老太太這幾十年的風浪都經曆過了,自然不可能是王氏幾句話就能蒙得過去的,心知王氏這無端的就這般親近於,自然也是別有所圖的。
於是也隻與王氏些閑話,但凡王氏的話題有轉向別時,都故意拿了話岔開。
如此這般,就算王氏再怎麽有耐心,終究也忍不住了。
總不能真的就隻與老太太些什麽用都沒有的閑話吧?
是以,在談論過今年的氣是不是比去年要冷一些之後,王氏偏頭看向徐玉見,笑著道:“府上的五姑娘這幾年倒是越發的出挑了。”
老太太也笑著點了點頭。
王氏卻話鋒一轉,“母親前兒還與我了,就羨慕老太太您呢,不僅膝下兒孫群,還個個都是孝順懂事的,都不用老太太什麽心,隻等著這兒孫福也就行了……”
老太太與孫氏薑氏幾人對視一眼,卻沒有搭話。
王氏口中的“母親”,自然指的是國公府太夫人衛氏。
這話乍聽上去倒是沒有什麽不對的,但細想一下,這裏麵名堂可就多了。
現在滿京城誰不知道端郡王回京都大半個月了,偏還就沒踏進過國公府的大門一步,國公府因為此事可沒鬧騰。
現在王氏就在老太太麵前些什麽兒孫都是孝順懂事的,這話反過來聽,可不就是在暗指沈熙這個孫兒不孝順不懂事,還累得衛氏這個做祖母的心嗎?
這種話,衛氏這個做祖母的可以,但外人卻是不得的。
王氏故意在老太太跟前了這種話,總之不會存了什麽好意。
見老太太不語,王氏也似是醒悟到自己不該這些,在自己上輕輕拍了一下,“瞧我這張,老太太莫要怪罪,我也就是將老太太當作了自家人,才會多言了幾句……”
兩府本就是姻親,王氏這句“一家人”倒也勉強能得過去。
話到這裏,王氏又突然手在徐玉見的手上輕輕拍了拍,再親切不過地道:“起來,三弟妹最是喜五姑娘的,自也是將五姑娘看作了自家人。”
一連兩個“自家人”,這其中的含義卻是不同的。
老太太頓時就微沉了臉。
這幾年,因為安郡主對徐玉見的喜,本就已經有不的外人在了,如今連王氏也出這樣的話來,若是傳進了外人耳中,豈不是更印證了那些人的猜測?
如果徐玉見真的嫁給了沈熙也就罷了,若安郡主沒有這樣的意思,那徐玉見以後還要如何人家?
王氏平素慣是個八麵玲瓏的,老太太可不信這是錯了話。
老太太一句“慎言”都還沒來得及出口,王氏就又“唉”了一聲,朝著老太太歉意的一笑,“老太太,我慣是個不會話的,若是有哪裏錯了,您老人家可千萬要指出來。”
卻是再誠懇不過的樣子,直接就將老太太的話給堵住了。
之後,徐家眾人都再沒搭話。
不過王氏似乎也不需要別人搭話,自自話都能個好半,言談之間更是提了好幾次徐玉見的婚事,話裏話外的更是出願意與徐玉見親近,在婚事上也能幫點忙這樣的意思。
若不是顧忌著這裏是東寧伯府,周圍又坐了那麽多各府的眷,鬧出什麽靜來容易其他人聽了去,老太太隻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一直到後來,王氏總算是離開了,老太太的氣都沒消。
閨閣千金的婚事向來是講究個父母之命與妁之言,若是安郡主有意聘了徐玉見做兒媳,總該安郡主自己尋了人向老太太或者薑氏遞話,王氏如此話,聽著倒似是徐玉見一定要著國公府一般,簡直人生氣。
不過……
王氏如此這般,到底是為了什麽?
若不是有什麽目的,王氏又如何可能往老太太這裏走這麽一遭,又這麽多話?
老太太皺著眉頭。
徐玉見卻是隻一會兒就想明白了王氏的用意。
也許,在國公府的人眼裏,隻怕都是認為徐玉見恨不得著安郡主,就是為了嫁到國公府去,所以才會刻意流出可以在這樁婚事上幫徐玉見一把的意思。
為的,想來也就是最近讓國公府上下都不得安寧的這件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