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文氏思來想去，到底還是沒有寫信給娘家請金氏出麵。

自來做婆婆的都不會高興兒媳婦什麽事都想著娘家，文氏覺得自己若是真的又讓金氏出麵了，指不定孫氏會在心裏如何想。

好不容易才用這段時間的表現得到了孫氏的一些認同，再要讓孫氏對沒了好印象，再要修複這婆媳的關係，可就難了。

所以，文氏便把因這件事而起的心裏的難堪與憤怒都了下去。

也不僅是了下去而已。

這早上，榮壽堂裏。

老太太今兒比往日起得早，所以徐玉見到榮壽堂的時候，老太太正在與到得早的孫氏和文氏話。

“……老大媳婦，錢家的事我也知道了，錢家想多給兒備些嫁妝這無可厚非的，不過這其中的度，你總也得掌握著，咱們侯府也不是那等破落戶，難不還貪圖起錢家的嫁妝來了？”

老太太這話得有些重。

孫氏立即就覺麵上有些難堪。

沒想過這件事能瞞得了老太太，卻也沒想到老太太竟然會當著文氏的麵如此。

孫氏在這件事上是沒有什麽私心的，不過也就是為徐承智著想，畢竟錢書妤的嫁妝再多，那也是的私產，這個做婆婆的也不可能從中撈到什麽好。

也是因為想著長子長媳將來是要做侯府的主人的，自然也就用不著多心，可是兒子將來如何可還不好，這才想偏幫著兒子一些。

卻不想，這就引來了老太太這番話。

貪圖兒媳的嫁妝？

這可不是什麽好話。

但再怎麽難堪，孫氏現在還是得想著法子平老太太的怒氣。

於是連忙出一個笑容來，“母親，您放心，兒媳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又哪裏能盯著兒媳的那點嫁妝看……”

老太太也不知信了沒有，聞言隻淡淡“嗯”了一聲。

正好這時，外麵響起了門口丫鬟的通傳。

“老太太，五姑娘來了。”

老太太聞言麵上倒是多了些笑容。

徐玉見一進屋就覺得屋裏的氣氛有些怪異，目在老太太和孫氏文氏上一掃而過，向老太太幾人行了個禮，“祖母，大伯母，大嫂。”

老太太抬手揮了揮，“恬姐兒來了，快到祖母這裏來。”

每每想到再過個半年徐玉見就要出嫁了，老太太心裏就覺得不舍。

這個從前並不如何喜歡的孫，如今倒是了老太太的心尖尖兒了。

老太太念及這些，一邊在心裏歎自己如今是老了，一邊又拉著徐玉見的手，笑著問道：“這幾日氣轉寒了，恬姐兒昨兒晚上睡得可還好？”

徐玉見亦回以一笑，“祖母請放心，前兩日錦年和錦華就換了厚些的被褥，孫睡得極好，今兒早上還差點起不來呢。”

老太太笑著搖頭。

這自然是玩笑話了。

起來，這個孫好像自就比同齡人要穩重許多，這幾年無論是早起來榮壽堂請安還是去覃先生那裏讀書習字，竟是從沒有哪一次遲到過。

每這般約束著自己，堅持十日百日或許不難，但這幾年來從無例外，這就不容易了。

任是寒冬臘月裏都沒有過起不來的時候，現在又如何會有？

祖孫倆著話的功夫，其他人也先後到了。

用過早膳之後，眾人先後散去，老太太卻將徐玉見單獨留了下來。

將屋子裏的丫鬟婆子都遣下去，老太太突然問徐玉見，“恬姐兒，你大嫂的事你應當也是知曉的吧。”

徐玉見點頭。

這兩日就連府裏灑掃的丫鬟都在嚼舌了，徐玉見要想不知道還真不容易。

“那……”老太太略帶著考較地道，“恬姐兒你覺得，這次的事，你大嫂會怎麽做？”

徐玉見眼裏帶著思量微微低下頭。

想起先前進屋的時候聽到的那幾句話。

所以……

老太太之所以對孫氏那樣的重話，是故意的？

一時福至心靈，徐玉見抬頭道：“祖母，孫以為，大嫂當會主向大伯母提出不在乎錢家姑娘嫁妝多寡的事，甚至還會親筆寫了信到錢家去……”

在老太太了重話之後，文氏這個做兒媳的又如此表明心跡，孫氏又如何能不心中熨帖？

而且，這可不是這個做婆婆的要打兒媳的臉，而是兒媳主提出來的，到時候就是老太太也不能再這是盯著錢家姑娘的嫁妝看了吧？

孫氏不僅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還會與文氏這個兒媳更加親一些。

徐玉見有些慨。

老太太這也是用心良苦了。

想來，老太太也是看出來了，孫氏心裏本就是趨向於讓錢家不必顧慮那麽多，多替錢書妤準備些嫁妝的，若是一味的著，隻怕倒要孫氏和文氏婆媳之間起了嫌隙。

倒不如，這惡人由老太太來做，讓文氏去做那個好人。

“祖母，您這又是何必。”徐玉見道。

老太太見徐玉見意會了自己的意思，便也笑得極為慈藹，拍了拍徐玉見的手，“祖母反正是占了這婆婆的份，就算上你大伯母幾句，難不還能記恨祖母不？隻要府裏好好的，祖母看著也舒心不是？”

徐玉見想想，倒也是這個理。

老太太想起文氏，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收，“至於你大嫂，若是真的樂意做這個好人也就罷了，若隻是為了麵子不得不如此……”

將來隻怕還有的折騰。

不過，老太太隻管得了一時，可管不了一世。

也就隨著們去了吧。

而事就如徐玉見所的那般。

從榮壽堂回去了之後，文氏就跟著孫氏一起去了熙風院，不僅表明自己已經想開了，斷不會再因為未來的妯娌嫁妝了自己而不高興，還主提出要往錢家寫封信去打消錢夫人的顧慮。

錢家那邊得了信兒，倒也鬆了口氣。

就算顧慮著文氏這裏，但錢夫人打從心底也還是希能多給兒備些嫁妝的，如今既然文氏都主來信了，那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