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鴇母見蘇漣漪來吃了一驚，這青樓被視爲極爲不潔之地，平日裡本見不到良家子，那些子就好像來了青樓便不乾淨了一般。

但面前這沉穩的蘇漣漪則是角含著笑，落落大方，環顧四周打量著醉仙樓，彷彿本不在意一般。

“呦，瀟爺您來了，這位是？”鴇母和瀟小耽早已悉，畢竟瀟小耽幾乎吃住都在醉仙樓。

“花媽媽，仙姬起了嗎？”瀟小耽先是問，看到鴇母花媽媽看向蘇漣漪那驚訝的眼神，趕忙介紹，“爲你們介紹下，這位是在下的朋友，蘇漣漪小姐。”

漣漪擡眼打量了面前的鴇母，其並非像電視劇中時常演的那種蠢笨胖，材窈窕，風韻猶存，上散發著濃郁得香氣，雖早已垂暮，但卻也能看出當年的傾城之貌。

花媽媽愣了一下，帶著皺紋的眸碩然睜大，“蘇漣漪小姐？難道是神仙方的蘇小姐？”神仙方是人聖品，哪有人不想擁有一套？這花媽媽自然也是垂涎得很。

可惜，神仙方妝品可不是人人都能買到，先不說其昂貴得價格，就算是拿了錢，也是買不到，真真正正的千金難求！

整個醉仙樓只有一人有用神仙方妝品，便是花魁仙姬，連那才高八斗，冷豔孤傲的仙姬都讚不絕口。醉仙樓其他的姑娘只能去買什麼神仙膏、人方等等仿製的妝品，但效果都不如神仙方。

也不知是那神仙方真的出自神仙手筆，還是姑娘們的心理作用。

漣漪帶著招牌微笑地點了點頭，“您好。”

花媽媽十分興，老臉因興漲紅，“蘇小姐大駕臨，真是讓我們醉仙樓蓬蓽生輝，快快請坐，今日花媽媽做東，請蘇漣漪好好玩樂一番。”

漣漪角暗暗了一，一個子，在青樓有什麼可玩樂的？

花媽媽如此殷勤自然是爲了套得，回頭可以走後門買上幾套神仙方，得讓隔壁的那些鴇母豔羨到死，若是能打個折扣，就再好不過了。

沒想到，一旁的瀟爺卻急了，“不行，蘇小姐來是有要事，如果花媽媽想蘇小姐，回頭自己送拜帖，今日不行。”回頭對蘇漣漪道，“走，上三樓，仙姬的閨房在三樓。”說著，便長一邁，向三樓而去。

漣漪對著鴇母微微一笑，也準跟了上去。

這個時辰，仙姬早就起了，每一日都是妝容緻、著考究，華麗的外表掩蓋住愁苦的心，彈著箏琴，自娛自樂，強打歡笑。

瀟小耽能聽出那琴聲的苦悶，想到早晨和父親的爭吵，長長嘆了口氣，“開開門，是我。”禮貌地敲了敲房門。

屋琴聲頓了下，而後又繼續彈了開。

丫鬟開了門，對瀟小耽到來不意外，剛要開口暗暗提醒瀟爺，今日仙姬姑娘心不好，一擡頭看見瀟爺後的端莊子，愣了一下，驚恐地看了看瀟爺，又回頭看了看仙姬。

“讓開，今日我來了個朋友來。”說著，一把推開那疑又略帶敵意的丫鬟，了。

青樓從未有子，即便是百年一遇的來上一位半位，也都是跑青樓抓自家夫君的悍妻，那種大小姐來青樓“長見識”的況，是絕對沒有的，若非那小姐腦袋癡傻，否則誰跑到青樓髒了自己的名聲？

所以，丫鬟們見到這端莊恬靜，不用開口便一種威儀氣質的蘇漣漪，自然將歸爲了瀟爺未來的妻子主母什麼，跑來，自然是找仙姬的事。

蘇漣漪順著琴聲，看到了那名讓瀟爺神魂顛倒到不惜與父親爭吵的青樓子仙姬，忍不住被狠狠驚豔了一把。如果說面前之人是武俠小說中的小龍，第一個相信。

只見面前子，峨眉淡掃，眸若秋水，冰玉，容貌天生，材略微消瘦弱，但卻與那無關，纖細得脊背直，好一幅子傲骨。

與其他濃妝豔抹的花魁不同，仙姬的不用雕琢、渾然天，烏髮如墨、如雪，但真正讓聲名大噪的還是的才氣。曾有學士斷言，仙姬若爲男兒，那新科幫上，絕非榜眼、定位狀元。

仙姬停下了手中的琴，優雅起，疑地看了一眼蘇漣漪，又幽幽地看了一眼瀟小耽。

“仙兒，這位便是蘇漣漪小姐，神仙方妝品的廠主。”瀟小耽殷勤介紹。

仙姬眼中略顯驚訝，那驚訝一閃而過，換了從容，微微俯，“奴家見過蘇小姐，蘇小姐贈送的妝品，奴家喜至極。可惜奴家份低賤，不敢回禮，恐污了蘇小姐清白之名，還請蘇小姐莫怪。”

若是仙姬真的回禮給蘇漣漪，事傳開了，那便是兩人有了私。日日來青樓尋歡作樂的男子衆多，但出了青樓，恨不得立刻與青樓子撇清干係，男子都如此，何況是子。

哪一個良家子願和青樓子有往？恐污了清白的名聲。

“仙姬姑娘言重了，份、名聲都是無形之，在意者有、不在意既無，是自己給自己套上的一層神枷鎖，漣漪不是那種虛榮之人，從來都不在意這些東西，若在意所謂的名聲，那早就投河自盡一萬次了。”漣漪道。

確實，當初蘇漣漪本尊的名聲那般不堪，後來又傳聞和李玉堂在野外茍合，又留宿在李家別院等等，若是在意，不跳河也得懸樑自盡。

仙姬略微驚訝地擡眼看了蘇漣漪一眼，見面前子姿容絕，周散發一種英氣，心生佩服。不愧是蘇漣漪蘇小姐，不愧是可擁有神仙方、制鐵廠等震撼世人產業的子，果然是這世間奇子，獨一無二。

“在意者又，不在意者既無。蘇小姐的言論令奴家大開眼界，但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誰又能真正做到不在意？”仙姬苦笑。

漣漪也跟著輕笑了下，“在意與不在意，就如同窗紙一般，薄薄一層，看似堅不可摧其實脆弱無比，就看當事者有沒有這勇氣挑戰自己罷了。”說到這，漣漪頓了下，而後又道。“何爲勝、何爲敗？就看能否狠下心來罷了。”

“你們別站著，來來，坐下說。”瀟小耽倒如同主人了一般，招呼婷婷而立的兩位佳人座。

仙姬嗔地瞪了瀟小耽一眼，“瀟爺這是暗諷奴家不會待客罷。”

瀟小耽搖頭如撥楞鼓，“哪有？絕對沒有。”

漣漪笑著了座，一旁的丫鬟端上了茶點。

“你們都下去，這裡沒你們的事了。”瀟小耽將一衆丫鬟們向屋外趕，而後親自上前伺候仙姬姑娘。

漣漪心中暗笑，瀟爺和瀟老爺雖長得不像，但這懼疼老婆，還真是得到了真傳。

蘇漣漪抿了一口茶，將茶碗放了下，“此番突然未打招呼突然造訪，還請仙姬姑娘原諒。”

仙姬淡淡而笑，“蘇小姐客氣了，這裡不比你們商家講究禮節，登門拜訪之前都要投了拜帖。青樓，從來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說著，有一些自嘲。

蘇漣漪能覺到仙姬心中的苦悶，自然是與瀟爺之事。不得不說，來此是衝而來，因爲瀟家對仙姬挑揀瘦，讓聯想到了未來的自己，很是憤憤不平。但見到仙姬的瞬間，卻突然有了一靈。

“雖與仙姬姑娘萍水相逢，但從剛剛的幾句談，我覺得仙姬姑娘也是一名爽快的子，憎分明，那我們便將話說開了罷，節省大家的時間。”漣漪一挑眉頭，眼中的笑意是爽利。

仙姬一愣，“奴家不懂，蘇小姐的意思。”

漣漪道，“你我都是子，此時你的境我能理解，我不是來青樓尋歡作樂，更不是來看仙姬姑娘的笑話，說實話，我沒那個時間。”很忙。“瀟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合作伙伴，我真心希我能幫上瀟爺，所以，我們就撇開那些虛假客套和所謂面子，直主題吧。”

仙姬懵了，擡眼迷茫地看向瀟小耽，用眼神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瀟小耽也算是無病投醫，因爲仙姬的事，他問過發小李玉堂，而後者的意見是——趕和仙姬撇清干係，找一家良家子婚生子。他也曾和其他朋友說過，衆人的意見也是如此。

若是平日，他不會將自己的糗事與一名子說，今日是正巧上了。

“蘇小姐，我知道你最有主張和主意，我與仙姬……就全靠你了。”瀟小耽說著，便後退一步，對著蘇漣漪施了一個大禮。

漣漪搖了搖頭，“我也不是神，拯救不了蒼生，我能做的就是儘量想一些辦法罷了。”轉頭對仙姬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仙姬姑娘是如何保全清白，在這青樓出淤泥而不染？”

仙姬只覺得面前的蘇漣漪褪去了恬淡，突然氣場大增，竟讓有些不過氣來，就連那問話也是咄咄人。

仙姬看了一眼瀟小耽，既然他已將這傳聞中的奇子請了來，自己也得豁出去了。想著，那雙如水眸多了一堅定。

“不瞞蘇小姐，因我早已贖，是……”仙姬激地看了一眼瀟小耽，“是瀟爺以天價重金贖下的。”

漣漪一愣，“你是自由？那爲何要在這醉仙樓？”

仙姬的臉上多了一倔強，“因我要賺錢還瀟爺的錢，因爲我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

漣漪不解，“爲何真心，就要還錢？”

仙姬嘆氣，“蘇小姐不會明白我們青樓子的心境。我們的出路有三條：一，在這青樓終老；二，被有錢人家老爺買做小；三，便是到真心相之人，贖後相夫教子。

我是幸運的，因遇到了瀟爺，瀟爺是真心待我，先是高價競下我的初夜，卻並未我毫，他競下，只是爲了保護我不落外人之手。因爲沒了初夜，我的價便跌了幾分，他又趁機說服鴇母高價爲我贖。”

漣漪點了點頭，看向瀟小耽的眼中多了敬佩，“既然如此，你爲何不快快離開這醉仙樓？”

仙姬失笑，“離開後，我何去何從？瀟家不會讓我門，難道要讓瀟爺金屋藏？蘇小姐，若瀟爺只是貪我的，我便從了，了紅塵哪還有那麼多清高？但我知瀟爺的真心，所以我便更不能了他對我的，我決議留下，賺錢慢慢還給瀟爺，即便是日後相，也是以平等的份。”

蘇漣漪噗嗤笑了出來。

“蘇小姐爲何笑？難道覺得奴家很可笑？”仙姬驚恐。

漣漪搖頭，“不是，而是笑你雖口口聲聲說了紅塵便不清高，但這種種決定卻很是清高。仙姬姑娘，你是個有原則的姑娘，我很喜歡你。”

仙姬僵了下，而後苦笑，“還是被蘇小姐看穿了，我已努力不再清高，但也許還是本難移罷。”

兩人又聊了一會，漣漪才知曉，原來這仙姬竟從前是一名商戶之，十歲時家破人亡，被捻轉販賣到了青樓。鴇母見其姿尚佳、談吐俗，便請了師傅教導學問，先是以清倌行，做了搖錢樹。

這時，仙姬與瀟爺認識，兩人相。

瀟爺曾多次提出爲仙姬贖，但鴇母哪裡肯賣？指著將仙姬賣給權臣，也得一些好？但鴇母失算，皇子奪嫡多年，東、南兩王蠢蠢，鸞國局勢逐漸盪。

那些權臣想的都是投靠哪一方勢力、如何自保、如何趁機牟利，誰沒事跑去嶽縣這等小地方看青樓花魁？這算是仙姬不幸中的萬幸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