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搶救無效

道界皆知，顧家顧九州，是道場上不可超越的泰鬥。

十八歲，拿下國際道賽冠軍。

二十二歲，為世界上第一個兩屆蟬聯冠軍的傳奇人，後來聲名鵲起，便了這道界不得不提的標桿。

從賽事裡退役以後，顧九州還尚且年輕，憑著年時打比賽拿下的獎金，也撐起了整個顧家，那時候的他，有自己的道館，偶爾打打私裡的比賽，整個人在界也算活躍著。

年本就熱，而當時的顧九州雖已不是年，卻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力正在盛時，雖說是不打國際賽事了，可私下裡的比賽沒接，不是為了錢，他喜歡在道場上揮灑汗水的滋味兒，也喜歡聽觀眾席上那一陣陣為他響起的歡呼。

那是他的主場，如熊熊烈火，燃燒著他的生命。

直到在北城的一場賽事裡，他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像是應了緣分的劫一般，他和他的顧夫人，一眼萬年，他滿懷著星的眼神為他亮起，而他的心，也為失了節拍。

顧九州第一次覺得，或許他的生命裡，終於可以出現能夠讓他暫且放下比賽的事了。

從進道界開始，顧九州的人生就一帆風順，也是如此，兩個人沒談多久，又恰好是適婚年齡，這婚姻殿堂也就說踏就踏了。

再後來，便有了顧鳴。

有顧鳴的第一年，顧九州答應了鍾雪，暫時不打比賽，因為他總在場中接著別人的拳腳，放心不下，也不忍心看。

所以那時候的顧九州，第一次會到做爸爸的覺，顧鳴還小，抱在懷裡像一團，小胳膊小手，又香又，的顧九州眼神都快化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顧鳴第一次開口，的是“爸爸”。

顧九州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是鍾雪教的。

他知道後，不管含著的顧鳴還在一旁學著爬，把鍾雪抱在懷裡，第一次泣不聲。

他不像鍾雪，鍾雪生在一個小家庭，雖不是罐裡長大，卻是懷著父母的，子溫的一塌糊塗，像個源源不斷的小太，永遠熾熱溫暖。

他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習慣了和父母之間的冷漠相對，習慣了沒有。

這些，鍾雪一天天，一件件地教會了他。

顧九州覺得，鍾雪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是他的救贖。

可是，他才剛剛學會了如何笨拙地去對人好，他的天使被召了回去。

那次比賽的酬勞很高，高到顧九州了心，他娶了鍾雪後就順的心意住在了北城，他不顧鍾雪的勸阻去京都參賽的時候，鍾雪追了出來，深深地，了他一眼。

最後還是妥協了。

說：“等小鳴從道館回來，我帶他去看你比賽。”

可惜顧九州不知道，那是他的天使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後來他去了比賽現場才知道，那所謂的漫天價是很高，高到離譜，只需要他打一場假賽。

他顧九州雖說不是頂尖，可也有自己的風骨，有著自己的堅守，一直以來的順風順水也讓他生出了幾分年輕人的心氣兒，覺得不過是權勢罷了，得罪了便得罪了。

可是如果是讓現在的顧九州再做一次選擇，他一定會甘願舍棄那一名聲，一孤傲，去換他妻兒的平安。

他沒接下那場假賽。

相反的，顧九州在那場贏得並不是很容易的比賽裡拚盡了全力，頂著對手那雙猩紅的眼將他擊倒。

他以為他戰勝了權勢。

事實上，他確實做到了。

可是那時候的顧九州，卻忘了無論多烈的太，都有照不到的角落，這世上有影。

那影之前從未拂到過他上，可是一下發，便是致命。

顧九州接到北城警方的電話的時候，正一汗，抖著磨破皮的手撥出了鍾雪的號碼，角咧到了耳。

他想聽兒子的聲音了，想聽顧鳴說經常掛在邊的那句“爸爸好厲害”。

還想聽鍾雪那聲松了一口氣後的輕笑，問他有沒有傷到哪。

可是鍾雪的電話一直沒打通，一個陌生的號碼卻忽然切了進來。

顧九州下意識地心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的那種覺，像是靈魂都在跟著。

拇指殘留的跡在綠的接通鍵上劃過，留下一道暗紅，他把電話舉到耳邊，聽到那邊一陣沉重的聲音，像一把刀，刺進了他的心裡：“是鍾雪士的家屬嗎？北城京際路，大型車禍，鍾雪士……”

後面的話顧九州沒怎麼聽清楚，隻覺得耳朵一陣嗡鳴，然後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手機屏順著抖的指下去，跌在地面摔的碎。

鍾雪……

車禍……搶救無效……

當場……死亡……

顧九州一陣子沒了生氣，沒了心跳，像被扯出了發條的布娃娃。

他不敢信，不敢信剛剛還在跟他打電話說著要帶兒子來看他比賽的，那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這不可能。

直到他趕到了醫院，站在病房裡，看到渾是的人雙眼閉著，手裡握著他那場比賽的票。

只是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賽場了。

再也回不到兩個人初見，在觀眾席，他在賽場，他與，一眼便是一生。

如今的一生，已然結束，隻留了他一人。

“雪兒……”

顧九州狼狽地被顧鳴拎著領，臉上卻毫沒有慍氣，一雙眼睛空如死灰。

“顧鳴！”

阮再次扯開顧鳴，攥住他膨脹的手臂，能覺到他渾的力量都在囂著，阮讓他帶的也有些不冷靜了：“顧鳴！師母的事兒對誰來說都是淋淋的傷口，你到底明不明白！”

顧鳴這人，什麼事都拎得清，可偏偏師母的死，像是結了八輩子的死結，怎麼解都解不開。

怎麼能解得開呢？

顧鳴一頹氣，任阮拉著他。

憑什麼能解得開？

他那時候那麼小，在道館裡挨了打，滿心希著能快點撲進媽媽的懷抱，可是沒機會了。

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他顧鳴，這輩子都沒有媽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