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揚也有些惱了,“人和男人能相提並論嗎?男人要開枝散葉自要多妻多妾,而人若有太多男人,那是什麼?青樓子?”
漣漪哈哈笑了起來,“對了,聽說雲將軍你雖妻妾羣,但從不去青樓,是何原因?”
雲飛揚面通紅,若對方不是個子、若對方不是自己弟弟的妻子,他真想用武力,“這個……與公主之事有關嗎?”一字一句,從牙中出。
漣漪微微偏頭,有恃無恐,“我來猜猜,是嫌青樓子髒吧?那些子在伺候你前,不知要伺候多個人,不知伺候的人是老是,是是醜,是香是臭?”
雲飛揚認爲自己完全被這不知廉恥爲何的人打敗了,想轉離開,但無奈,對方卻是金玉公主唯一的閨摯友,只能耐著子。“恩。”
蘇漣漪姿勢未變,還是那微偏著頭的子狀,只不過臉上的種種緒消失,換了面無表,別有一種嚴肅、抑之。“你也髒。”
“什麼?”雲飛揚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你,也,髒。”一字一頓,將每一字咬得真切,“你從一個院子轉到另一個院子,從一個人的牀上滾到另一個人的牀上,與那青樓子有何不同?青樓子髒,但們是生活所迫被無奈。而你髒,是不尊重沒有忠貞自甘墮落,你不配得到別人的,只要無靈魂的軀來滿足你就行了,你就是個被下半縱的無腦生,你的心是空的只有。”
也許這些赤的話放在現代,不算什麼。但在封閉的鸞國那便堪比污言穢語!
雲飛揚被驚呆了,萬萬沒想到,平日裡看著端莊淡然的蘇漣漪一開口竟說這些污言穢語。
“蘇漣漪,再說一次,我是男人!”雲飛揚終忍不住咆哮了。
“面前分什麼男?男是平等的!”蘇漣漪的聲音更大。
雲飛揚震驚,而後哈哈大笑,“蘇漣漪,你是個瘋子。”
漣漪也無奈地笑,“雲飛揚,你是個傻子,是個自以爲是的傻子。你試圖用你那迂腐的男尊卑來說服初螢是吧?但若初螢不去選擇呢?你又能拿怎樣?就好比有人喜歡吃饅頭,但你非要用各種道理去說服他去喜歡吃麪條,你以爲一個人的喜好與選擇是用你無理取鬧的道理可改變?
而如今,初螢不再拘泥於男尊卑的無理倫常,現在求的是一個真正的男子,一個拿不當公主只當心子的男子,一個對一心一意,不去三妻四妾的男子。你不要覺得可笑,世人都有選擇的權力,而這就是的選擇。
如今,我話已至此,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了也說了。如何辦、如何選擇,你自己衡量罷。”
經過蘇漣漪的一番吼後,室陷一片死寂,持續許久。
過了很長時段時間,雲飛揚終於緩過了心神,試探著道,“你說的……都是心中想的?”
“八九不離十。”漣漪拿了茶杯,慢慢飲了一口。
雲飛揚的眉又重新皺起,“你是說……不滿足我有其他妾室。”
“不是不滿,是深惡痛絕,”漣漪糾正,“還有,又回到了我第一個問你的問題,你嗎?”
雲飛揚面更爲矛盾,“我……從未想過。”
“那你現在想想。”漣漪道。其實心底卻已有了答案。雲飛揚這人,在方面確實空白,別說對初螢,連對自己親生兒子都沒見多熱。慨,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
雲飛揚沉思半天,“也許……喜歡吧。”
漣漪心中鬆了口氣,“那你邊其他子呢?”
雲飛揚沉默不語。
漣漪無奈,“今天的談話就到此吧,有些道理,你得慢慢明白;有些事也不是一口氣能說得清,下午我還有其他事,便不留你了。”下了逐客令。
雲飛揚想了想,而後站起來,“好。”說完,便也沒什麼客套,轉離開。
蘇漣漪看著雲飛揚的背影,想到他離開時連最開始的客套都省了,便覺得好笑。算了,也不打算和這大種馬有什麼,這樣更好。
就在雲飛揚打開門時,猶豫了下,而後又將那門關了上,回過。“蘇漣漪,有些話……不知我說了,你是否能懂。”
漣漪一愣,這雲飛揚終於要開始狡辯了嗎?“你說。”
雲飛揚長長吸了口氣,雙目看向蘇漣漪後的書櫃,那目悠遠,又好像不是在看那書櫃。“當初,我父帥在東鄔城爲駐守將領,以作則、爲國爲民,對先皇也是忠心耿耿,但先皇卻聽信小人讒言,將父帥騙回京城,收回虎符,委以一清閒職,明著是調回京城爲先皇分憂,實則是,你可知爲何?”
這些事,蘇漣漪從前聽飛峋談過,也于飛峋分析過種種,“是因元帥無毫錯誤,引起了先皇的忌憚,便中了小人的詭計。”
雲飛揚輕笑了下,自嘲的笑,“是啊,當時飛峋年紀還小,對此事並無太多,但這件事卻將我父子改變。也許你認爲父親迂腐蠻橫,我只能說,從前的父親並非如此。”
漣漪略微驚訝,還有此事?從前並未聽飛峋說。不過轉念一想,飛峋自打懂事便在軍營中,與父兄接都很,也許有些事,他不知吧。
雲飛揚繼續道,“其實那時,我的年紀也不大,但卻深深知曉一個道理——人,不能太過完,若真讓人找不出把柄,那便是……最大的把柄。後面的事,你想聽嗎?”
漣漪點頭,“洗耳恭聽。”
雲飛揚也沒回到蘇漣漪的面前,還是站在門旁,“那件事後,我父親變了,也生生影響了我。爲人臣子,既要完上位者的每一道命令,又要留一個把柄給上位者,讓其隨時能夠把握我們、掌控我們。”
緩緩的男聲停頓,蘇漣漪並未打斷。
“最淺顯的例子,當日我率兵東征,一路過兵斬將無往不利,沿途百姓歌功頌德,將我奉爲救世天神。我雖與皇上共同長大,有著不淺誼,但自從皇上登基爲帝,這誼便也逐漸消失。試想,我收百姓戴之事若傳到皇上耳中,他會如何想?若再有小人讒言,我該怎麼辦?”雲飛揚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悲痛。
漣漪嘆氣,是啊,別說在鸞國,在中國古代歷史,只因皇上的顧忌而被小人讒害的忠良不在數,雲飛揚說的對,爲人臣子太難,既要在事業上完,又要在皇上心中不完,讓皇上以爲隨時可以掌控到臣子。
說到這,雲飛揚笑了,笑得很是輕蔑。“但比歌功頌德景象傳言更如雷貫耳的,想必是我帶兩名妾坐鎮帳中吧?”
蘇漣漪恍然大悟,難道……雲飛揚從來的花心、對子的來之不拒,是爲了造一種荒無道的假象而自保!?
確實!雲飛揚年輕俊、出名門、無往不利堪稱天將神帥,又迎娶當朝公主爲妻,手中重權在握,這一切都可爲皇上忌憚的因素,但,雲飛揚卻已花名遠揚,每每出征更是隨攜帶妾,無形中便將明珠蒙塵。
好一個自保!好一個自黑!
“這麼說來,你納妾只是假象,其實你是初螢的,是嗎?”蘇漣漪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忍不住問。
雲飛揚慢慢轉過,看向蘇漣漪的眼神失了焦距,思考好半晌,才答。“不,我……誰都不。”
不知爲何,蘇漣漪在得到這個答案後,竟毫不覺驚訝,因聽到雲飛揚說起年往事、年影。
在現代,讀醫科大學時心理學是必修課,深深知曉,年後的影也許有一日會散去,但年時的影將深深烙印在心中……一輩子。
當時雲家被急召回京,後被,期間應該發生了更多事,只不過雲飛揚未說。也許曾被暗害,也許險些被滅門。否則,當年剛正的雲元帥又爲何突然投靠了太后一方,全力爲如今的皇上奪嫡爭皇位?
起初兩人的話題十分激昂,但此時的話題卻十分沉重。
如果說,雲飛峋當年的傷在面部,那雲飛揚的傷便在心中;雲飛峋的影會隨著面部瘡疾的治癒而逐漸好轉,但云飛揚的影也許一生盤踞心頭揮之不去。
雲已經失去了人的能力。
漣漪雖然覺得此時有這樣的想法實在不人道,但還是忍不住想——還好當年飛峋年紀還小,躲過了這場心靈上的滅頂之災。
“話說完了,我走了。”雲飛揚轉走。
漣漪出聲喚住,“雲將軍,請留步,我也有幾句話想說。”
雲飛揚停住,點了點頭。
漣漪道,“這世間百病都可治癒,雖心疾難愈,但水滴石穿,若是長久努力定會有痊癒康復的一天。你還年輕,邊還有一個你的子,爲何不試著改變?至於你剛剛說的自保之策,是否可以用其他方式來實現?”
雲飛揚哈哈了兩下,也許是嘲笑蘇漣漪婦人之心,“其他方式?什麼方式?故意輸幾場不痛不的小仗,你可知?每一場戰役的代價嗎?那是將士的命!就因我保護自己,就讓他們冤屈而死?”
漣漪搖頭,就憑雲飛揚這一番話,早已沒了從前對其的鄙夷,聲音也溫和了許多。“不是,雲將軍,您是否可以試著放權?可以培養一批又一批年輕將士,將集中的權力發放一些,這樣,目標不會太過集中,自然不會引起皇上的敵意。”
雲飛揚一時不語,默默地思考著。
封建社會的中央集權不僅現在皇權的集中,也現在一種意識上。例如三省六部制的行政制度,例如軍隊虎符權力集中制度,而在現代,這種權力便分散了許多。
自然,在可以不發達的古代,皇權勢必要集中,否則便會出現九王之這樣的混場面,但蘇漣漪認爲,除了皇權的集中,在其他部門權力分散也不算壞事。
就是因爲有這樣的現代管理思想,蘇漣漪纔將商部之事務按照項目分發給李玉堂和葉軒兩人主管,而兩人手中的項目再繼續向下分發。
“這樣……可以嗎?”雲飛揚有些不確定,畢竟,軍中之事與其他部門之事又不相同。
漣漪道,“若雲將軍真答應了皇上出使東鄔城駐守元帥,不妨試試這一辦法,雲將軍智謀過人,既然可決勝於千里,想來這種小事也不在話下吧。”
雲飛揚點了點頭,“多謝漣漪郡主的點撥。”
漣漪輕笑,“雲將軍太客氣了,您是飛峋的兄長,我們本應是一家人。”
“至於郡主剛剛所說之事……我會好好考慮,也會努力改變。若無事,我便告辭,不多做打擾了。”雲飛揚道。
漣漪起相送,“將軍慢走。”
……
雲飛揚離開了,蘇漣漪心卻帶著波瀾。
慢慢在室踱步,慨著無奈的命運。
這時,門外有敲門聲,漣漪循聲去,只見門外一抹讓不知是躲還是迎的影。
下意識嘆了口氣,“右侍郎。”
帶著一抹淡笑的葉軒,“郡主,是否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與在下說說。”
漣漪直接忽視了他的攀談,正道,“右侍郎,從前曾聽您說過,葉家商隊在東鄔城有商會,是嗎?”一邊說著,一邊繞過了桌案,在位置上坐下,用一種公事的態度與葉軒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