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去輕輕叩門,不一會兒裡面就有人來開門了。開門的老元看到站在門口的陸離頓時大喜,連忙將門全部拉開笑道:「四爺,你可算到了。夫人都有些著急了。」
「著急?」陸離的語氣有些怪異,謝安瀾會為他著急?
老元理所當然地點頭道:「是啊,夫人說四爺你手無縛之力,萬一遇到個什麼...陸英怎麼沒跟著四爺回來?」
陸離抬步往裡走,一邊回道:「他還有事,還要一些日子。」
老元連連點頭,也不再多問。他並不懂太多外面的事,在陸家也只是個趕車的罷了。四爺看重他帶著他來了京城,以後還要將他的家小都接過來,他安安分分為四爺辦事就是了。
剛走進院,就聽到裡面傳來歡快的笑容,還有謝嘯月嗚嗚地聲。陸離腳下頓了一下,原本微鎖的眉頭也稍稍舒展開來。
院子里,謝安瀾正抱著一個孩兒,手裡翻著一本書冊,一邊看書一邊說笑。謝嘯月在一邊跑來跑去,時不時嗚嗷幾聲想要博得注意力。蕓蘿坐在不遠,邊放著一個針線籃子,手裡正練的製著裳。
謝安瀾和謝嘯月最先發現陸離地到來,謝安瀾回頭看他,笑道:「你回來了?」
「嗚嗚。」
「四爺回來了!」蕓蘿也是滿臉歡喜,連忙將針線收起來笑道:「奴婢去讓人給四爺準備些吃食。」說這便歡快地跑了。
坐在謝安瀾懷中的西西警惕地看了陸離一眼,小手不由得抓住了謝安瀾的襟往懷裡了。
陸離點了下頭,再看向西西的時候眉頭再一次微微皺起。
眼看著西西都要被陸四看哭了,謝安瀾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懷裡孩子微涼的小臉聲道:「西西,來,這是陸...叔叔。不怕啊,他是好人。」說出如此違心的話,謝安瀾心中對全天下的好人產生了深深地負罪。
西西眨了一下眼睛,著陸離眼中了幾分懼怕,不過還是有些張。這些日子的相西西對謝安瀾十分的信任,只有謝安瀾說是好人,他才會願意讓人接近。
陸離皺眉打量著謝安瀾懷中的孩子,謝安瀾涼涼地提醒,「麻煩眼神收一收,你嚇到西西了。」
陸離不再看西西,而是轉向謝安瀾,「西西?他是男孩子?」
「咦?這你也能看得出來?」謝安瀾驚訝,「這麼多天了,蕓蘿都沒看出來。
陸離道:「眼神。男孩和孩是不一樣的。」
謝安瀾聳聳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麼小的孩子要讓人偽裝到眼神怎麼可能?而且也怕把這孩子真的整別錯了啊。
「怎麼回事?」陸離問道。
謝安瀾看看四周,示意他換個地方說話。陸離點點頭,起往書房走去。
陸離喝著蕓蘿送上來的湯,聽著謝安瀾講完事的經過,一雙清俊的眉鎖得更了。
謝安瀾將西西給蕓蘿帶下去休息,看著沉默地陸離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我知道了。」陸離道。
謝安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這個?」
陸離淡淡道:「你都將人帶回來了,還想讓我說什麼?帶他回來之前你怎麼不想想要怎麼辦?」
謝安瀾道:「不帶回來難道我能將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扔在荒郊野外?我想不管他是什麼份,大概也都很危險。看起來爹娘不是不在了就是不在意吧?過段時間將他送到遠一點的地方,找個尋常人家收養吧。」
陸離道:「這孩子已經五六歲了,不是五六個月,而且看起來還很聰明。你確定他願意當個尋常人過一輩子?」
謝安瀾蹙眉,「命比較重要吧?不管他想不想他現在只有五歲,能做得了什麼?若是將他送回去,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份了?」即使是作為一個重生者,這貨知道的也有點多啊。前世這個時候陸小四還在泉州苦苦掙扎吧?
陸離道:「你離開安明的當天,蘇夢寒也離開了安明府回到了上雍。」
「這孩子...跟蘇夢寒有關?」謝安瀾凝眉思索,「不對,追殺西西的人是宮裡出來的,蘇夢寒八年前就被逐出了商家去了安明府蘇家。商家...商嫻妃、大衛...難道西西?!」
陸離不語,謝安瀾長長的吐了口氣,「一出門就撿了一個...皇子啊這是。」
陸離道:「你想得太多了,陛下不承認他就什麼都不是。」
「什麼意思?」
陸離道:「如果這孩子真的是商妃的兒子,你覺得當年商家將這孩子帶出宮瞞得過陛下麼?就算是柳貴妃,想要調大衛也不可能不經過陛下。陛下放棄這個孩子了。」
謝安瀾不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皇帝陛下好像沒有別的子嗣吧?」
陸離嗤笑一聲,「不是所有的皇帝都那麼在乎子嗣,陛下沒有問題,他若是非要子嗣不可就算柳貴妃鬧得再厲害,宮裡現在也不可能沒有公主皇子。」
「這是真啊。」謝安瀾托著下讚歎道。
陸離無語,其實他也不太明白皇帝對柳貴妃是一種什麼樣的,從來沒有明白過。
陸離繼續道:「最大的可能是,柳貴妃又懷孕了。而且確定是個皇子。」
「為了還未出生的可能謀殺已經存在的事實?」謝安瀾道。
陸離不以為然,「如果柳貴妃以肚子里的孩子做要挾呢?妃和妃的兒子,一個從未見過的兒子,在陛下的眼中誰更重要?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孩子被暴出來的時間,有點微妙啊。」謝安瀾點頭贊同,確實有點微妙。柳貴妃懷孕,就出還有一個皇子存在。以柳貴妃的脾氣怎麼能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若是平時皇帝說不定安安柳貴妃就糊弄過去了,但是現在懷著皇子的柳貴妃顯然不是可以隨便糊弄的了啊。
若是柳貴妃弄死了西西,然後自己的孩子再一次沒有了...已經年過四十,接連失去兩個孩子的柳貴妃會怎麼樣?這當真是不好說。當然,如果皇帝因為這事兒厭棄了柳貴妃,那就更好了。
謝安瀾嘆氣,果然是撿了一個小麻煩。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謝安瀾問道。
陸離道:「還回去,自然有人心。」
「還?還給誰?」
「蘇夢寒。」陸離淡然道:「沒記錯的話,他是這孩子的親舅舅。」
「......」
東陵皇宮裡,後宮深一座宮殿氣勢宏偉,金碧輝煌。雕樑畫棟,亭臺樓閣宛若仙境。與之相對的,本應是宮中最尊貴的人皇后所居的儀宮竟黯然失。這邊是當今天子為寵妃所修建的臺宮。宮苑深,已經年過四十的柳貴妃慵懶的倚坐在放著山水緙算枕的榻上,麗的容保養的看不出半點皺紋。
柳貴妃穿著一黃綉著紋的織金長袍,烏黑的髮高高的挽起,發間簪著一支九尾釵。一手撐著額頭斜倚在榻上,釵上的流蘇垂在耳邊,輕輕搖曳著讓這華麗雍容的裝扮多了幾分別致的風。一個宮正輕地為著肩膀,柳貴妃微閉著眼眸彷彿正在小憩。
這便是當今天子獨寵了二十多年的人。當朝唯一的貴妃,柳氏。而是多年的獨寵和養尊優,上早已經沒有了家世低微所帶來的那種謹慎謙卑的模樣,即便是閉著眼睛也跟人一種高高在上的矜貴之。
「娘娘。」一個侍快步進來,腳下卻十分輕彷彿怕驚到了貴妃一般。
柳貴妃微微抬頭,慢慢睜開了雙眼。一隻手輕輕在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輕著,淡淡問道:「如何?」
侍小心地道:「回娘娘,今天的皇後娘娘千秋,陛下說...今天就不過來看娘娘了。今晚在儀宮歇了。」
柳貴妃眼眸一利,扶著宮的手坐起來,咬牙冷聲道:「陛下還在跟我置氣?」
侍臉微變,連忙賠笑道:「娘娘息怒,陛下重娘娘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跟娘娘...只是,今兒畢竟是皇後娘娘的千秋,陛下若是不去...明兒早朝那些人只怕又要說娘娘的不是了。陛下這也是為了娘娘不是?」
柳貴妃輕哼一聲道:「本宮被他們罵了這麼多年,豈會怕他們?什麼為了我好,陛下分明是在生氣我出手對付那個小兔崽子!」
想起這件事,柳貴妃就覺得滿心的怒火無發泄。姓商的那個賤人勾引陛下還有了孽種不說,們明明是一起懷孕的,的兒子死了那個賤人的兒子卻活了下來,陛下明明知道,還瞞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這次巧消息傳到了柳家,說不定過幾年那小兔崽子就要被陛下接回宮中封為太子了!
「娘娘息怒!」滿殿的宮侍嚇得臉發白,跪了一地。
「娘娘保重啊,你還有小皇子呢,千萬不能怒。」邊的宮連忙勸道。
柳貴妃手上自己的腹部,到底還是忍了下來。厭煩地掃了一眼那侍,冷聲道:「你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等到那侍出去,柳貴妃方才問道:「銀葉,柳家那邊,還是沒有那個小兔崽子的下落?」
銀葉的宮低聲道:「回娘娘,還沒有。派去追殺那...的人都死了。」這也是陛下生氣的原因之一,宮中侍衛副統領被人殺死在宮外了。還不能大張旗鼓的追查兇手。朝臣問起來要他怎麼說?因為貴妃要追殺流落在外的皇子,所以才被人殺了的?這話一說出去,只怕原本還在忍耐著的朝臣都要瘋了。
柳貴妃臉有些冰冷,「真是廢!傳信給我大哥,一定要找到那個小兔崽子!我的孩兒死了,他憑什麼能活著?」
銀葉連忙應道:「是,娘娘放心便是。娘娘想要辦的事,誰敢不儘力?」
柳貴妃神稍緩,微微嘆了口氣道:「柳家那些人...包括我那個大哥都是沒用的。若是他們有浮雲半分的懂事,我哪裡會這般煩心?」
銀葉一遍替柳貴妃著肩膀,一邊笑道:「十三公子卻是人中龍,將來一定能將柳家發揚大的。」
提起這個侄兒,柳貴妃心倒是更好了幾分,「可惜浮雲不在京城,當初這事兒若是給他去做,斷不會出這樣的紕。這孩子生得好,有聰明懂事,柳家能有這樣一個後輩我也放心了。對了,理王已經回來了,浮雲已經也快到京城了吧?」
銀葉盤算了一下,點頭道:「十三公子這兩天也該到了。陛下說十三公子這次立了大功,一回來就要提拔他了呢。恭喜娘娘。」
柳貴妃邊掀起一抹笑意,「很好,這孩子今年也二十了,可惜婚事一直拖著。你看沈家那丫頭怎麼樣?」
沈家?銀葉道:「娘娘說得是沈家嫡長含雙小姐?聽說是個一等一的大人兒呢。才華也是極好的,沈家是世代為,倒也配得上十三公子。不過......」柳貴妃微微瞇眼,「不過什麼?」
銀葉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不過聽說...沈小姐心儀穆家大公子穆翎。」
「穆家?」柳貴妃臉一冷,「不過是個商戶罷了,本宮看沈含雙那雙眼睛著實長得不怎麼樣!十三那孩子才華橫溢,將來平步青雲是順理章的事。在沈含雙看來,竟然還不如穆翎麼?」
銀葉不敢說話,其實這種事又哪裡是誰比誰更優秀就能決定的?更何況,若真說起來,穆家大公子其實未必就真比柳家公子差。只不過一個是家侯門,一個是商戶罷了。
「娘娘說得是。」
柳貴妃也不在意,只是道:「回頭問問浮雲的意思。若是他看不上那丫頭就罷了,若是他也喜歡,本宮便親自為他們賜婚。難不沈家還敢看不起我們柳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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